第四章，初识2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来到楼下餐厅，等了20分钟，预期中的小家伙却并没有来，我有点微怒，约好了却不来，也就是爽约，而我最讨厌的就是迟到，爽约的人，因为这种人，在我看来，缺乏信用。脑海中却有另一个人在辩解，或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人家又不像你，大总裁，没人敢管，爱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两个我在脑子里不断争辩的时候，小家伙端着盘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我的对面，红着脸，看着我，却不说话。这就奇怪了，昨天不是还挺能说的嘛。
    “怎么不吃。”压下怒火，我尽可能用平常的语气说话，虽然也不会太可亲。
    “哦。”他低下头就猛扒饭，不吃菜，头都快埋到饭碗里去了。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忍不住就给他夹了块红烧肉。
    “谢谢您，总裁。”头也不抬，就这么蒙头一句话。这小家伙。不过，总裁？我也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因为我是总裁，你就不乐意跟我一起吃饭了，觉得勉强，就走吧。”
    “不是的，您误会了。”一激动，他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下，倒是连脖子都红了，“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昨天我太没礼貌了。而且，您，您也不早点告诉我您的身份。”
    究竟是沉不住气的孩子，倒反而埋怨起我来了。
    “昨天你没有不礼貌，今天倒是不礼貌了。还站着干什么，想让人围观。快坐下。”
    砰的一声，一屁股就坐下了，差点人连椅子一块翻到。毛毛躁躁的。
    脸一直红着，这会儿到能滴出血来了。
    “我觉得没必要，所以没说。”尽管他没有礼貌，我还是回答了，因为不想让小家伙误会吧，我想。
    “你会因为我是总裁而不跟我吃饭，或者，你会因为我是总裁而来跟我吃饭。”
    “当然不会了。”又脸红脖子粗了。这小家伙，果然对得起菜鸟这个称呼。
    “那不就得了，还有问题吗？”
    “没了。”
    “没了就快吃饭。盯着我做什么。”
    “哦。”埋头吃饭，还是只吃“饭”。
    “菜也要吃。”
    “哦。”筷子总算伸到菜碗里了。
    真是，可爱。我不禁想，手也不自觉的朝他头上揉了揉。
    “头皮屑要掉碗里的。”这倒霉孩子，真扫兴。
    我报复似的狠狠揉了揉。这次没看见脸红，倒是耳朵红的跟熟了一样。
    好玩，我得出结论。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啊。我觉得未来的日子不会再那么枯燥了。可怜的孩子倒是没有想到，坐在对面的那个一本正经的总裁，想法其实也没那么一本正经。
    “我吃好了，总裁慢吃。”站起来，转起身就走。
    “明天，同样的时间地点，到这里。”
    疾走的身影顿了一下。
    “还有，不准像今天这样光吃饭不说话。”
    身影像是要摔倒的样子，肩膀也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怒视我，看见我的笑，又无力的走了。
    更好玩了。真期待他明天的表现。
    我心情无比好，连吃了以前不吃的香菜都没有感觉。
    开着车，准备回家，却又遇到红灯，塞车。这个城市总是这样，红灯，塞车，交通就一直没有通畅过，还在盘算这次要塞多久，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后背背着个大东西，像是吉他吧。外套脱了，包在那个大东西上，骑着辆大自行车，是真的很大，因为小家伙骑在上面，就像潘长江开了大奔的感觉，不见了。车也很旧，小家伙的家境看来也就一般。雨淅淅沥沥的下，他倒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淋湿了，而是宝贝的不断看着自己后背的那个大东西。又一次转过身检查时，摔了。忙爬起来，也不看看自己哪受伤了，就急着去看那个大东西。实在是，太挑战人的忍耐度了。
    啪的打开车门，拉了小家伙进车里，他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总裁。”愣愣地叫了声。
    “恩，快拿毛巾擦擦。看看哪擦破了没。”
    “可是•；•；•；”一瞪眼，就把可是后面的话吓回去了。
    拿起白白的毛巾，开始擦那个吉他，对，是吉他。他小心的打开盒子，仔细的擦起了吉他。看的我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口气也凶了。
    “让你擦自己！”我又一瞪。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吉他也不擦了，看着我。
    “你想感冒吗。我不给你批假条的。”一把夺过他的毛巾，带着粗鲁，给他擦了脸。
    “我请假，不跟您报备的。”语气里那叫一个委屈。瞧瞧这倒霉孩子。我什么时候给人擦过脸，还委屈上了。
    “别您您您的，你讲着不累，我听着都累。叫我名字。”
    “那我怎么敢。”
    “别废话，叫不叫。”
    “快叫名字。”
    “我不知道您的名字。怎么叫。”瞧这死小孩，连自己老总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下子气的，感觉自己血压都上升了。
    “叫我文轩。”
    “哦。”
    “还不快叫，得我请你不成。”
    “文，文，文轩。”得了，从麻雀变蚊子了。
    “我不叫文文文轩，我不是复姓。”
    又赏我一个大红脸。
    “文轩。”声音还是低低的。
    “恩。”可是为什么听到他叫我名字，那么开心呢。
    路总算是不堵了。刚要开车，这倒霉孩子又嚷嚷开了，倒是没了刚才的拘谨。
    “文轩，文轩，还有我的车。”拍拍窗门，看看我，真忙。不过名字倒叫的顺了，我一舒心，就干了件让我后悔的事。下车搬那破自行车。
    打开后备箱，将那辆不知哪个年代的破车搬了上去，奔驰配老自行车，别出心裁啊。
    坐回车里的时候，人也湿透了，小家伙倒是挺有良心的，拿了刚刚那条给自己擦吉他的毛巾给我擦脸。这举动，真挺讨我喜欢的。
    “去哪？”
    “MidnightClub。就在前面左拐就到了。”
    “你在club上班？”
    “恩，那是我一老乡开的，环境可好了，文轩你也可以去坐坐。我可喜欢那里了。”
    “缺钱，工资不够？”
    “不是，不是，”小家伙摆摆手，“我喜欢弹吉他，我老乡店刚开张，还没有请乐队，我就自告奋勇了，呵呵。”又不好意思的摸鼻子了。
    把他的手从鼻子上移下来。
    “真的要塌了。”
    “呵呵。”脸又红了。
    容易害羞的孩子。
    送他到了Midnight，下车时，小家伙扭扭捏捏的。
    “您要不要来坐坐。”小声的问。
    “好吧。”我爽快的回答。其实是很好奇小家伙弹吉他的水平。
    停好车，和小家伙一起走进了这家Midnight酒吧。
    小虽小，环境倒确实挺雅致的，没有乱七八糟的音乐，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可能还没到营业时间，酒吧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喝着酒，大部分都是有伴的。
    “小宇，今天怎么这么晚啊。路上堵车了吗？”“有点，主要是下雨了。”
    一个男人，不，是男孩，走上前，搭着小家伙的肩，关心的问。我仔细端详了下，跟小家伙不是一类人，头发染得乱七八糟，两只耳朵零零总总的挂了10几只耳钉，嘴上还叼根烟，痞痞的。我不禁皱了眉头。
    或许感觉到了我的不快，小家伙马上给我们作了介绍。
    “文轩，这是我老乡，程辰，别看他吊儿郎当的，人可好了。”
    “我哪里吊儿郎当了。”痞子男跳了起来。
    “还说没有。看看你那头毛。”小家伙跟我有同感。
    “别闹，这是我同事，路文轩。”
    我礼貌的伸出手，那家伙虽然还在审视我，倒也伸了手，我们也算认识了。
    小家伙把我带到了一个比较隐蔽安静的位置，帮我喊了啤酒，就开始准备登台了。
    “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刘德华的‘练习’，以此来谢谢今天帮了我大忙的那位，谢谢。”
    灯光暗了下来，熟悉的音调传来。这首歌我是听过的，但是我没法想象小家伙那清脆的嗓音能唱出刘德华的味道。不过他做到了，另一种感觉，却同样触人心弦。
    如果留下多一秒钟
    可以减少明天想你的痛
    我会愿意放下所有
    交换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占有
    幸福只剩一杯沙漏
    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
    不会再有原来平凡无奇的拥有
    到现在竟像是无助的奢求
    我已开始练习
    开始慢慢着急
    着急这世界没有你
    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
    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
    我天天练习
    天天都会熟悉
    在没有你的城市里
    试着删除每个两人世界里
    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一切美好和回忆
    爱是一万公顷的森林
    迷了路的却是我和你
    不是说好一起闯出去
    怎能剩我一人回去
    ---《练习》刘德华
    音乐结束好一会，才有人忽然想起来似的鼓掌。我却一直沉浸着，并有种预感，我会一直沉浸下去。小家伙唱完以后很久，我眼前还是会出现他唱歌时那种投入，那种悲伤，以及眼睛的专注。我有种感觉，我逃不掉了。
    “文轩，文轩。”眼前闪过一只手。我回了神。
    “为什么发呆？”他专注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很狗血，但是真的，好真实。整个大厅都是暗的，但是我就是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表情，他嘟嘴的可爱样子，就像舞台的灯光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一样。灿烂，夺目。我有种冲动，我想要他做我一个人的performer。
    “怎么不唱了。”声音柔的都能滴水了。我也受不了我自己。
    “休息一下，要保护嗓子的。”
    “呦，还知道保护嗓子。”我打趣道。
    “当然了，对于一个歌手来说，特别是能唱能弹的，嗓子和手是最重要的。”瞧那骄傲劲，还歌手呢。
    “不是脸吗？”
    “我是实力派的。”据理力争。
    “好好，实力派的。”我好笑的看着他，他倒也红了脸。真是一会脸皮厚的跟万里长城似地，一会又那么容易害羞。
    “我也该走了。”虽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倒不不打算逼的太紧，该进则进，该退则退，这是我的原则。
    “这么早。”看来小家伙还挺失望的。
    “不早了，明天还上班呢。”看他低着头沮丧的样子，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
    “歌很好听，但是也别唱太晚了，明天敢迟到看我怎么收拾你。”看着他因为听到我的赞美，眼睛立马就亮了。
    “恩，恩，不会的。”
    “等一下，文轩。”
    “嗯？”我转身看他。
    “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哦，为什么？”
    “谢谢你今天帮忙。”
    “不是谢过了吗？”
    “那个不算的。”
    “好吧，时间地点，你定。”
    “恩。”又开心了，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您路上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家。”
    “好！”
    跟他在一起才呆了这么点时间，却让我感觉年轻了，不去想商场上，家里的事，封闭的心也不知不觉的打开了。快的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我知道，对于这种改变，我的心情是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