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同来何事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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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荒漠一路往江浙赶,气候果然大不一样,不说这些树都绿油油的了,连大冬天的风吹在脸上都感觉湿润不少。”风远一边赶路一边道。
“临近海边,便已是进入了水月宫的势力范围,一切小心为上。“孟天涯如是说。
此刻这两人正骑马走在山间的某条小径上,大概这路段这时节有点荒,没看到什么人,只有满山到了冬天还苍翠得很的草木。
风远笑笑侧目,忽被路边林中一点亮光晃花了眼。与此同时,孟天涯自马上跃起,一把推开风远。破空声方至,一白翎羽箭已没入胯下马鞍。
孟天涯身在半空,第二支箭又至。折去箭羽,带着更小的风声和更快的速度,直取孟天涯后心!
“噌”的一声,却是孟天涯于半空中奋力旋身,一指弹在箭上,衣袍散开如半空中盛放的白莲。
那支羽箭被孟天涯一击带偏了些许准头,去势不减,堪堪擦着孟天涯颈侧,没入土中,只余一小截露出地面。
射手毫不停歇,三枚无羽箭齐发,分别取孟天涯脚底,膝盖和小腹。这三箭角度颇为刁钻,孟天涯此时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待他落下之时,这三支箭就会变成直取他的头,胸和小腹三处要害。更兼折去了箭羽,射程虽短速度却更快,声音也更小,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抵挡。
箭快,孟天涯也不慢。他猛一低头,避开头上那支箭,伸手牢牢攥住射向胸口的那支箭,那支箭力道甚大,虽然被他卸去大半,还是狠狠擦了他一手的血,堪堪停在他胸前两分处。唯有射向小腹的那支箭令孟天涯有心无力,避之不及,只能回袖挡在身前,等着它带走生命的声音。
没有想象中没入血肉的声音,“叮”的一声,那支志在必得的无羽箭像是射在了什么硬物上,滑开了些许,在孟天涯腰上带出一溜血痕。
一物从被划破的衣袖中掉落出来,落在地上。
离殇。
风远一把抓起匕首,像林中扑去。一箭立刻向他射去,孟天涯抬手甩出手中那支箭,两箭在空中相撞,双双化为齏粉。
风远趁机欺近那个潜藏的射手。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埋伏在路边的杀手居然是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十分美丽,却又透着古怪的女人。
她的面容艳若云霞。在风远看来,这种宛若天边的晚霞一样妩媚而深沉的女人就该穿一身流霞那般的红色,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身银白。这种颜色令她无情的妩媚双眼显得格外的冷清,与她令人沉醉的面容十分不协调,那目光麻木不仁,就像是看尽了众生百相,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她动容那样。明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偏偏长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种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目光……
风远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的目光像谁了!那个梦中的神秘白衣人!有着绝世的容貌和深不见底的眼睛,道出了“水月幻境”,然后出手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风远为这个巧合愣了愣神。就在这一愣的当口,那女人已退了十来步,脱出了他的攻击范围。她打个手势,一群白衣人默默围了上来。女人从身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他们早就被包围了。
风远慢慢后退几步,与孟天涯比肩而立。
一众白衣人缓缓逼近。
孟天涯皱眉,忽道:“阁下可是水月宫的人?”
没有回答,可以理解为默认。
孟天涯眉头皱得更深。
包围圈慢慢缩小。风远正待冲上去,孟天涯却在此时作出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举动。
孟天涯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推下了山道!
这一侧路边看上去长满了蓬松的杂草和灌木,实际上却是一个颇为陡峭的山坡。风远措手不及,一路顺着坡滚了下去。
孟天涯站在坡前,抽出碧玉箫,挡住了去路。
一干白衣人在他身前停了下来,一致望向持弓女子,等待下一步指令。
女子漠然无情地盯着孟天涯,孟天涯不知是否感应到了,嘴角又挂起那丝悠闲的笑容。
女子冰冷一笑,“带走!”
“是!”一干弟子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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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远抱着头顺坡一路滚下,其间撞上各种不明草木山石,磕磕碰碰的,本以为自己这回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耳中听得孟天涯被抓走,心中凄凉更甚,一不留神“扑”的一声闷响,到底了。
原来此地多丘陵,这陡坡藤蔓绞缠,草木丰茂,乍一看黑魆魆不知深浅,实际却也不是特别高,更有枯枝败叶垫了厚厚一层,一个身怀武功之人要在这里摔死,也难。
死是死不了了,不过这么一路滚下来摔个半死也是难免的。风远承受了最后一下落地的撞击,正晕头转向的趴在地上回魂,耳边忽听得一个凉凉的声音。
“兄台这一滚,滚得真是漂亮,在下佩服之至。”
风远觉得自己可能是刚刚那一下摔傻了,不然这人说的话怎么如此难以理解。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诚心发问:“此话怎讲?”
那人假意叹道;“兄台这一滚简直就是神乎其技!据我所知,上边这条山道虽不说宽敞,倒也还算平缓,这时节行人也不多,兄台却能直挺挺滚下来,此一奇也;兄台你早不滚晚不滚,偏偏在下走了一路刚坐下歇脚,你就一骨碌滚下来,还不偏不倚趴在在下面前不足一步之处,此二奇也;最奇的是,兄台滚了这么个土坡,似乎四肢俱全,七魄尚在,却依旧在在下面前五体投地了这么久,在下不胜惶恐啊。”
口里说着不胜惶恐,听他语气可是通体舒泰得很。“虽然兄台你滚下来时身上沾的泥巴多了点,趴地上的姿势也不太雅观,但有了这三奇,也确实够得上漂亮二字了。”
风远沉默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理那人,径自打量四周,寻找上去的路。他本以为已经滚到了山脚下,可一看之下才发现依旧在山林中,只不过这两步宽的地方稍稍平缓一些,大概是樵夫踩出的小路。
挖苦风远的青年脚着谢公屐,身背竹篓,肩荷药锄,虽是一副采药的装束,但看那一身细嫩的皮肉和干干净净的长衫,怎么也不像是常年来往于山中的样子,只要他不开口,往那儿一站,倒挺有些传说中梅妻鹤子的名士风范。是非之时,是非之地,出现者定是是非之人,风远决定小心为上。
他不说话,那人的嘴倒也不闲着:“在下惭愧,一时没管住这张嘴。不过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便一起结伴下山如何?”
风远不理他,看看被自己滚下来时压平的一溜野草,准备原路爬上去。
“你还打算上去?你可知为什么我不走上面那条大路反而走底下这条小道?”青年不冷不热道,“因为今天那条道不详得很,煞气浓烈,隐忍不发。”
“你知道上面有埋伏?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风远眦睚转身,欲一把将这个青年抓过来问个清楚,“你是水月宫的人!说!你们到底是什么用心?!”
眼前忽然一花,一条树枝狠狠扫在他脸上,抽得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青年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躁,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今天上面有煞气而已,就直接当我是什么水月宫的人了,还要对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武。”
风远捂着脸从牙缝间抽着气道:“不是水月宫的人,那你怎么知道上面会有祸事?”
“很简单,因为我懂看气。”青年悠然道。
“看气?气怎么能看?”风远疑惑地重新打量这个人,原来这是个算命看风水的?
“没错,气本无形无色,一般人怎么看得到?说是看气,其实看的是别的东西。”青年随手指点,“你看这山林中生灵众多,它们常年居于此处,对这里的变化也感受得最为敏锐。你看那一块鸟雀盘旋而不敢落,说明底下的树林中肯定有让它们觉得畏惧的事物;这座山又不大,不至于有猛兽出没,那就只可能是大批人马埋伏了。而之所以判断那里是煞气而不是死气,则是因为那里惊起的雀鸟中没有食腐鸟如乌鸦一类的徘徊不去。这种鸟对死气最为敏感,甚至能提前感知生人将死的气息,并为之兴奋不已。你现在可懂了?”
“原来如此……”风远喃喃道,“没有死气……那就是说,天涯尚无性命之虞?那我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对了,你怎么会从上面滚下来?”青年饶有兴趣的问。
听了他刚才一通分析,风远已不再怀疑他,怆然道:“我和朋友中了埋伏,他把我推了下来,自己被水月宫的人抓走了。”
“可怜可叹。”青年叹了口气,又问,“你想救人?那你可知水月宫在何处。”
风远黯然摇头,又略带希冀地问:“你知道水月宫在哪里吗?”
“水月宫如斯神秘,你与它似有瓜葛都不知道它在何处,何况是我?”青年给他拿主意,“我也是初到此地,对这些隐秘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现在在帮药铺采药,挣些许盘缠。我看你刚才摔下来也碰了不少伤,干脆和我一道回去上点药,再在人多的地方打听打听。他一宫的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只要还着吃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没有找不到的事。”
风远长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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