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偷袭？（一）
    “皇上是否也认为安将军像极了萧公子？”高力士看到李隆基若有所思的样子，猜道。
    “是。”李隆基不否认，方才自己的失神确实是因为想起了故人，“不过他说了，他是孤儿，应该和那人没有关系。”
    “难道皇上相信世上真有如此巧妙之事，时隔二十几年，竟会有人长得如此相像？”
    “也并不完全相同。涟儿温柔似水，他却是英姿勃发。”虽然相貌相同，但骨子里的气质却是全然不同的。
    “但那相貌……”实在是不相信。那分明就是一个人。
    “不说他了。说说玉环吧，她在庙中可安好？”李隆基转移话题，实在是……不想提那个人了。
    “王妃一切安好，过不了多久皇上就可以将王妃接入皇宫为妃了。”
    “你也该改口了。”总是左一个“王妃”又一个“王妃”的叫，难道是提醒自己杨玉环并非属于自己的么？
    “恕奴才冒昧：皇上对她如此执着，也是因为萧公子吧？”高力士试探道。
    李隆基仿佛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照顾自己几十年的高力士最为了解他的心情。虽说有时话并不中听，却是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心坎里。
    “果然……这么多年，皇上还是没有忘记他。”
    “他待朕那么好，怎会轻易忘掉。”好到……可以用生命来赎罪。
    “皇上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高力士安慰道。
    “朕知道。”即便知道，还是会时常想起；即便知道，每次想起，心还是会痛……
    “酒宴应该快开始了，奴才为皇上更衣。”
    李隆基没有说话，配合地让高力士为自己换衣。
    ***
    “皇上觉得这舞怎样？”张守珪早就准备好了关于酒宴的一切，自然也不乏这必备的舞蹈。张守珪一拍掌，一排舞者便踮着脚进来了。
    “好虽好，只是若见过霓裳羽衣，一切便都不足道了。”
    张守珪有些尴尬，他也是听其他人说皇上爱舞，却忘记了若见过杨玉环的舞姿，再美的舞蹈却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寿王妃的舞姿自是不能比的。只是臣听说王妃已入佛，不问世事，便唤了些庸才来与皇上看看。”
    “爱卿有这份心，朕也开心得很。”
    “岂敢岂敢。”张守珪受宠若惊，没想到这舞还真有用，一定要好好赏赐告诉他皇上爱舞的那人……那是谁呢？好像是……安禄山，“说起来，还是禄山最了解皇上，告诉臣准备舞蹈的。”
    “哦？禄山也爱舞么？”李隆基来了兴致，问道。
    “禄山不仅会舞，更会歌。”张守珪道，“不如禄山给皇上来一段歌舞吧。”
    “禄山拙技，还望皇上笑纳。”
    “安卿只需用心舞即可，不必顾忌朕。”
    “谢皇上。”安禄山客套完毕，退下大帐更衣。
    酒宴？偷袭？（二）
    不久，安禄山就换上了舞服，化了淡妆。连同他上来的还有前面表演过的几个舞者，可安禄山却十分耀眼——仿佛是一袭血红色突然闯入了视线！而其他人不过是陪衬，衬出他的倾城美貌。李隆基的视线锁在了那人的身上，时间像是倒退回二十年多前……
    “此地一为别，相隔千里，何处寻君踪？唯有梦中。”
    “犹记梦归处，娘子仍折柳，而我战不归……”缓慢的曲调和轻盈的脚步，一个个动作，一个个细节承载的是款款深情。红得刺眼，红得惑人。旁人不知道，李隆基却知道——这不正是他送给萧涟的《惜别》么？！
    “萧瑟寒夜，涟漪泛水芙蓉，难入眠。然，月如水，勾起丝丝回忆……”
    “沙场无情，铁马踏破娘子心。”李隆基看得出神，不断提醒自己，这不是他！不是他！可是他眼眸中的柔情，似乎又渐渐和眼前的身影重叠，“血溅铠甲，为谁杀。可怜苍天黎民，战功赫赫，凯旋而归，锦衣丝帛，众人祝贺。我却只念梦中人……”
    “我笑你痴情，天下谁人不慕浮华富贵，唯你叹世事……
    “若有情，再也不相离！”**忽地在空中飞舞，红衣在风中旋转，开成一朵血莲……
    李隆基努力压制心中的激动，颤抖端起酒觞，饮尽。笑看那人，却见他眸光流转，与二十年前无异……
    不是他……不是他……他是我亲手下葬的……
    等不及李隆基多想，有军士慌张闯进帐中：“不好！契丹前来偷袭！”
    “什么？！”张守珪怒拍桌案，猛然起身，“还请皇上先移驾，契丹怕是已突破外围守军……是臣疏忽了！”
    “爱卿莫慌！”李隆基连忙安慰，好歹这也是自己的提议，却不知为何传到了契丹人的耳中？有内贼！
    “臣这就领兵，打退那嚣张的契丹！”安禄山反倒冷静得很，立下军令状，急匆匆地换衣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