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荒原雪山·缘与憎  第五十五章 得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80  更新时间:15-01-19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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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红衣的血族“绛”垂着首,声音卑微。
    叶子忽然地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觉得面前的血族不对劲了。虽然之前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但是那个血族的气质及举止,都带着一种无法抹去的倨傲……
    被这个盗版血族唤作姑姑的人,此刻正坐在苏澄的床上,银灰色的瞳眸已经自白殊的身上移了开去,没有理会唤着她的少女。
    彤云咬了咬下唇,用力揪着衣角,垂首不语。
    这一幕落在叶子的眼里,扯了扯旁边死党的衣服,小声地道,“你确定这什么人……性别真是男的?”
    如果老宝在这儿,说不定就被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给勾得变直为弯了!
    “……绛是男人。”听声音就知道了。
    “你是见着他的上面还是下面了?这么肯定?”
    叶子,你确定你不是被老宝附体了吗?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白殊突然很想吐糟。老宝要真是被勾去了魂,那也该是安彤云或者明夜彤云的功劳才对,对着绛那张明显看你一眼都嫌累的脸你能有什么非分之想?除非是爱好品味都与众不同的那种变态……
    ……此时此刻,远在世界另一端的某位伯爵突然打了个喷嚏。
    “替她把幻术解开好吗?这么瞧着很别扭。”冷漠的男声。
    迎声看去,金发的男子正倚在床头,视线扫过进门的二人,血瞳里满是鄙夷。引人注意的是站在他的床前的人,深红的衣袂,手指难得地探出袖口,将苏止散乱的鬓发拂至耳后。垂眸敛目,如不细瞧,你简直注意不到他的红眸。
    床前一身红衣的人立在那里,手指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他已力量尽失。”开口的是着了银白衣袍的女孩。稚嫩的容颜,老气横秋的语气,让这个存在看起来怪异至极。她随手弹指,有白光直射她的侄女,顷刻之间,容颜衣饰尽改。站在那儿的,不再是什么盗版的红衣祭司,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彤云仍是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力量尽失?”白殊的视线牢牢地定在祭司的身上,听到此语,不由出声。
    于此同时,苏止反扣住绛的手,一样的惊讶,“……你怎么会?”
    绛忽地笑了,很浅的笑意里带着淡淡的宠溺,这种神情白殊只在对方看自己的父亲时见到过。“止。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说。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但是苏止一直相信面前的人是无所不能。一时之间他都忘记了控制住力道,死死地抓住这人的手,“那小澄怎么办?妈妈怎么办?她们永远醒不过来了?”
    闻言,红衣人的眉宇叠起,稍后才缓缓启唇,“……会醒来的。”
    “他们真的会醒来?我们还会回到从前吗……”苏止几乎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血族,他的气力比之人类时要大得于。只听得“咔嚓”一声,似是有什么断裂开来……低头松手,可以看到白皙的手腕不自然地下垂……“抱歉……”他的语气里有些慌张。
    眉宇挑起,绛也是瞪着自己的手腕,“……我以为血族的骨头不会断。”
    你当你的骨头是金刚石吗?
    “伊斯伯德的骨头看起来就很硬。”对着这只不自然下垂的断腕,他开始对失去所有力量的这个设定有所怨怼。毕竟,用术法解决身边一切问题,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了很多年。
    不待他有所举动,一道白光已经悄然飘至,拢住他受伤的腕骨。
    “多谢。”转首看着白衣的族长,他道。
    稚龄的女孩睁着那双银灰色的眼,面无表情地开口,“这是我应该做的,朱厌的祭司大人。”
    绛稍稍活动了下腕部,随后伸手,抚平苏止眉间的折痕,“不必担心,我没有事。”
    苏止的眉依旧凝着,无法舒展开来,“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是么。”绛不置可否。
    “以为你在十年前被带走的时候就死了……”十年过去,他的小澄搬过很多次家,为了逃避着某些其实连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的生物。十年间了无音信,一方面认为他已经死了,一方面又怀着莫名的希翼,希望这个人还活着,活在世界的某处……他们希望他还活着,如果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他们还能够靠什么支撑彼此?
    “可是你还活着。”苏止的语气辨不出是喜是恨。他的视线移向红衣人的身后,他的妹妹安静地躺在隔壁的床上,她已经就这样沉睡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他有时候会错以为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为什么,你不能早一点地出现呢……”
    如果他能早一点地出现,他们的生活里就一定不是满目的绝望。血族与人类的混血,不是血族,也不是人类。谁能知道他们的绝望?无法作为血族生存下去,也无法吞食人类的食物。如果这个人可以早一点出现,苏止不会选择去吸妹妹的血,他的妹妹也不会像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父亲。”他唤着,用低沉而绝望的声音。
    当他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却是已经失去全部的力量。小澄和妈妈真的可以醒过来吗?他们真的可以回复从前吗……
    宿命里有一切人与事的结果,但是这些,他们看不到。
    金色的发首埋在了红衣人的颈侧,苏止的肩头垮了下来,彻底地垮下。回来了,无论如何,他终于是回来了……够了,已经够了……
    “你们……”有人犹疑着出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是白殊。
    他的嘴大大地张着,几乎足以吞下一个巨大的鸭梨,呆傻的模样可笑至极。苏止迅速地抬首,冷冷瞪着这个打扰他们父子叙旧的无能人士,就差吐出一句有屁快放!
    白殊的手剧烈地颤抖,不知究竟是指向了谁,“绛……是、是你的……父亲……”
    他没有听错吧没有听错吧?不对不对,其实真的是他听错了吧!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他的耳朵出毛病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苏澄的哥哥管绛叫父亲?苏止的父亲不该是个英伦吸血鬼吗?为什么会是绛?苏止看起来比绛都还老化严重,为什么会管绛叫父亲……
    金发的青年拧起眉,语气不善,“你有意见?”
    他当然有意见,感观上接受不能啊!就算这只血族实际年龄可能是几百几千岁,他看到的都只是个二十出头是男是女都几乎辨认不清神秘怪异的东方人啊!顶着一头金发的苏止哪里像是绛的儿子!而且外表看起来还比绛要大啊!而且苏澄不是有提到过她是随母姓吗!难不成他们老娘才是个西方妞!坑爹啊!绛有老婆还是西方妞啊!有个儿子还比自个看着老啊!2012世界肯定要毁灭了啊!才会天降异象坑爹无数啊……
    这一个瞬间,他有化身咆哮马的冲动。
    “没有意见。”话是这么回答了,但是白殊抽搐的唇角和神情都很明显地告诉了所有人,他没意见才有鬼!
    瞳眸充血,红艳得异常,苏止有种将这人撕扯得粉碎的冲动。
    “很意外?”红衣的血族按下苏止,扬声道。
    白殊怔怔看着这熟悉的脸,不自觉地点头,很诚实。他觉得他一定是被他的父亲传染了,不然为什么在对着这么个人的时候,会这么地老实?“不像……”
    苏止扔出了枕头,正中白殊的脸。气急败坏地吼出声来,“你TMD给我看清楚!哪里不像了!”
    ……白殊发现自打有了父亲撑腰,苏止就比以前暴躁了,有恃无恐了。
    他看一眼绛,希望这个做“父亲”的管管这个看起来年纪更大些的“儿子”。为什么这句话的俩名词要打引号?因为他还是接受不能啊……
    “止。不得对朱厌无礼。”绛厉声道。
    苏止回首,看着他的父亲,“……什么?”
    敛着眉,绛看起来并没有为他的儿子解惑的意思,只是道,“为何意外?”
    同苏止一样满是疑惑的人怔了怔,而后才开口,“因为……你表现出来的,一点也不像……”
    他还记得……苏止被以彤云为首的灵异界堵在废弃的建筑工地的时候,绛突然现身,他以为绛是来帮助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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