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城堡血族·谁救谁 第三十章 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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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灼伤
从市立医院回来的这天夜里,白殊例行地收到了妈妈的电话留言,也许她还没有发觉她的儿子的手机已经可以打得通了。她的留言中的内容,无非就是她又认识了什么什么人,以及最后那句白殊猜都能够猜到的话……会晚些回来。
随手按下,去做饭洗澡睡觉。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了妈妈平日里在屋里发出的各种奇怪声音,还真是静寂得有些过份……
==========连城书盟==========
第二天的白殊赖床了,与头一天旭日刚升就坐起来的行为简直成了鲜明对比。这天他赖床一个方面的原因是头天没睡好,至于另一个原因……
他和一干室友加老宝约好召开的对他的审问批斗大会就在今天下午,想想那群人古里古怪的折腾人招数,他就犯了难。哀号着蜷在床上,他抱着能拖上一会是一会的念头,闭目装睡。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那首被称为永恒经典的仙剑主题曲是有多么地难听、多么地惹人嫌!
你丫的叫什么叫?再叫我把你扔掉!!
固执的铃声依旧回响,悲伤的二胡调子似在凭吊他将会到来的惨烈折磨。得罪一个小八没什么,这只心眼直,想不出什么鬼点子。得罪一个范剑有点可怕,这死宅男见识过太多手段,肯定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得罪一个老宝……这小心眼的肯定绝了他的所有生路……再加上个和老宝狼狈为奸焦不离孟的叶子……
怎么办?他真想逃跑……逃到天涯海角都成!只要别让他接这几乎可以说是能让他生不如死的电话!!!
想虽是这么想……颤巍巍地伸掌摸过手机,犹豫了半晌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呦,您老人家原来还有空接电话?
讯号的另一端,传来他很熟悉的声音,一听就是好像打从生来讲话就含枪带刺的秦宝。
“呃……”额头上泛起虚汗,白殊自觉理亏,没敢搭话。
——我们还当您老人家准备在床上赖过今天,装作没这回事呢。
老宝,你和叶子果然有JQ,一猜就中。
“哪有……哪有这么回事……”
——三十分钟,两只蝴蝶KTV。
嘟……嘟……
话音方落,就响了嘟嘟的声音,讯号那一端的秦宝已经挂断,不给白殊任何的反驳机会。白殊瞪着手机,想了想从自己家里到那家KTV的直线距离,不远,就只隔了一条江。又想了想公交距离,不长,不堵车的话也就四十分钟车程。
死丫的秦宝,你其实就是想我让迟到个十分钟多背项罪名吧!!!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的当会,白殊有种把手机往墙上砸的冲动。可是转念想想,这是那个白痴老妈晃了十来家专营店给自个买回来的,真砸坏了她一定又得哭爹喊娘骂他不肖子了……
算了,不和你这破手机一般计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白殊这天被折腾得够久,从罚酒到大冒险闯女厕到扮女仆向路过的无辜男性告白、再到当街承认自个是受……他的脸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从此决定了,以后再也不经过那条街!!!
当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全身已经虚脱得像死过一次。
打开门的时候,昏黄的光亮打下来,看得他一愣。是走的时候不小心把灯打开了?可他记得客厅的灯没这么暗来着。对了……刚才开门的时候,他手里的钥匙拧了几圈来着?
捂着晕沉沉的头,面前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
家里进贼了?可为什么这个人影的动作给他的感觉是这么地眼熟?
“小殊,回来了么?”那个人影甫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她的声音。
原来,是妈妈回来了么……
“欢迎回来……”摇摇晃晃地,白殊凭着直觉走进浴室。既然妈妈回来了,那热水肯定是烧好了的,他只用洗就够了。
外间,妈妈的哈欠声音响起,他猜她还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小殊,衣服放在外面了……我先去睡觉,在飞机上一直都没睡好……”
白沫给儿子放好了衣服,扶着楼梯往上走,一边走一边茫然地四顾。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她记得她一直等儿子回家,似乎还想向他嘱咐点什么……就这么去睡真的好么……
算了算了,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响起来。
随意地摆摆手,挪进房间里倒头就睡。
浑浑噩噩的母亲上了楼,晕晕沉沉的儿子也上了楼……
熄灯,睡觉。一夜好眠。
这一觉白殊睡得很踏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空荡荡的房间终于被填满了的原故。没有梦,也没有苏澄、苏止或者叶子秦宝等人困挠着他,他沉浸在漆黑的子夜里,一觉到天亮。除了……不知道为什么,床变得有些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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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时候,又是一天的开始。
难得睡得这样地舒服,似乎睡过一觉后,他连宿醉后的疼痛也消失了。
拉开窗帘,对面是幢高耸的楼房,挡去了他的房间的多数阳光。皱眉,再一次恶毒地诅咒,他希望这楼房马上给他塌了,别老挡了他的房间的采光。他的房间每天也就早晨的这一会儿见得到光……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衣料的磨擦。
白殊回首,竟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那那——那人竟然还是在他的床上!!!
墨发红衣,侧面的剪影,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人是谁。那充斥着鲜红血渍的城堡,那个让他在回来后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的地方……就连自己身上的伤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理所当然是认为那只是一场近乎于梦的真实。他从走梦走出来了,他甚至被苏止讨厌了,他再也不该看到同那个梦有关的任何事物……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难不成还在梦里?其实并没有醒来,他只是做了场以为自己已经醒来的梦中之梦??
白殊使劲地捏了一下自己,疼!!
不是做梦?
他把窗帘拉得更开了些,阳光映在那人身上,他看到了如玉似雪的肌肤,以及……那人肌肤上升腾而起的轻烟。
只着一身单衣,那人坐在床上,回身的时候,肩头的衣襟滑落。更大面积的皮肤暴露在了阳光之下,轻烟缓缓地升起,好似有看不到的火焰在无声地烧灼,将它无情焚毁!
大面积的焦黑出现在姣好的肤上,逐渐地蔓延,颜色也是愈渐地加深。本该温暖的朝阳,它洒在那人的身上,燃烧得悄无声息。
“唔……”那人的手指抠在竹席的缝隙,闷哼一声。
怎么……怎么回事?白殊的手抖了抖,阳光也在他的手中微颤,那人身上无声的烧灼似乎也有了移位。是……是因为……
……它?
白殊转首,看着被自己拉开的窗帘,看到了照射在那人身上的光。被灼烧的,似乎只有被照射到的部位……
那人转首,很缓慢地,右肩、包括右侧的身子转入阳光之中。那双很深的瞳眸掠过的白殊,望向那突然而至的光明……
他是谁?
白殊紧了紧手里的窗帘布。是吸血鬼……是吸血鬼对吗……正因为是吸血鬼,所以害怕阳光……
他还记得。还记得从吸血鬼伯爵的城堡逃离的那天,被无情的阳光烧灼得体无完肤的那只吸血鬼。更进而联想到发生在那一天的任何事情,包括他杀死过自己的同类!现在……现在他该怎么做?他应该把窗帘拉得更开一些吗?让这只害得苏澄差点流尽鲜血的吸血鬼死在阳光下!
也许……也许他真该这么做……
“白殊!你在做什么——”门口响起女人的惊叫!
手一抖,勾住窗帘边角的指尖松了开来,厚重的窗帘垂下,将阳光尽数掩去。白殊这才发现,他的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换了,换成了这样深沉的颜色及厚重的料子。他又想起了昨晚的灯,也许那晕黄的光线不是他的错觉,是屋子里的可与太阳比拟的白炽灯已经尽数被换掉了。
为什么它们会被换掉?
答案近在眼前。
惊叫的女人已经冲到了床前,好似床上的是她死去的爹。拉着那人的手臂翻来覆去地看,后背及肩头都有被烧伤的痕迹,而且还不轻!当下气得回头,冲她儿子嚷道,“我不是和你说过睡客厅沙发吗?跑这来抢什么卧室!”
她正是看中了儿子房间前面有大楼挡着,只有早上的这一会儿才会有光……以为只要遮着就没事了……
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来了!
“你没说!”白沫的宝贝儿子眼也不眨地就开了口,驳回去。
“我……我哪有没说!明明是你……是、是你……”昨晚的一幕突然闪进脑海,她记起来了,昨晚上楼前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忘记了……“总之……总之就是你的错!你睡觉前都不知道看一下床上有没有人!?”
白殊忍不住扯唇,“妈,你上床前会看你自个的床上有没有外人吗?”
“当然会!”白沫插了腰指着她儿子,说得没有半点羞赧,“我会看床上的人是不是你爸!”
“噗——”作为她的儿子,他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为什么他会觉得妈妈的这番话就是一个非常滑稽的笑话?
“你!你你你、你还敢笑——”白沫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非常果断地冲过来,拎起儿子的耳朵,使劲儿拧!
那厢,被遗忘在床上的人拢起衣衫,走过来。
“你的伤……”白殊有些看呆了眼,全然忘记了被妈妈拧着的耳朵。这个人很漂亮,之前他只顾着想那些有的没有的,都没有注意到。直至对方起身,飘然的衣袂很快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一个很漂亮的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形容,只知道真的很漂亮……
夺目的红,比火焰还要浓烈,比鲜血还要深沉。汲取人的全部注意力后,那抹红色立在那里,傲慢得不容任何人的侵犯。
妈妈也松开了拧着他耳朵的手,走过去,“哪能就这么把衣服穿上?你得先……”
她的话语顿在了那里,她看到面前的人拉下衣襟,光洁的肤上,哪有一丝半点的灼伤痕迹?那么刚才的那些,会只是她的错觉么?
“没事了。”他说。
真的没事了?她的眼神在问。
拢上衣襟,他回身去拿被整齐叠好并搁在一处的外衣,“请出去一下好吗?我想换衣服。”他对这对母子说。
“……我以为你会说你要更衣。”临出门前,白殊扭头冲里面的那人说。
“我不是古人。”
准备换上古装的人却说出自己不是古人的这番话……
白殊忍不住想吐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