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凌应该是多虑了，顾欣婕虽然住下了，可她和崔凡一天顶多打个照面。崔凡要上课，她要上班。崔凡出门，她还在睡，崔凡回家，她还没回。
    不过，难得一见的不光光是崔凡和顾欣婕，还有顾祈凌。
    崔凡回去上课一周，顾祈凌就旷了一周的课。虽然这学期顾祈凌时常会旷课，但这种一旷就是五天还是第一次。
    周六学校补习半天，几个老师都没有讲新内容，只是将之前的重点内容又讲了一遍，因为下星期就是月考。崔凡埋首疾书，他自是不用担心考试的，但顾祈凌的问题确实如负重山。上学期顾祈凌进步神速，不代表一个月的暑假他会毫无退步，况且这学期他的状态……
    想到这，崔凡不禁想叹气，惋惜之余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一部分是他私心的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另一部分更是为顾祈凌的将来考虑。虽然顾祈凌什么都没和他说，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察觉到。最近报纸上一直在说经济危机，顾祈凌的妈妈这次回国似乎也是为了这事。
    现在就去公司帮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可是不是太早了，基础都没打好，楼造再高终会前功尽弃。不管顾祈凌是怎么思考的，眼前他能做的就是让他这次月考顺利过去。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连续两个课间没休息，脖子不觉的就开始发酸。崔凡捏着脖子，突然轻笑着，又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现在除了顾祈凌，他又外带了两个插班生，这也算是最近这段时间里，最让他高兴的事吧。王琳和王建斌又和以前一样对待他了，甚至有种更为亲密的感觉。
    在他分秒必争下，终于在放学前把一份英语试题和一份政治试题交给了王琳和王建斌。王建斌感激涕零的收下后，搂着着崔凡的脖子说什么也要请他吃饭。崔凡拗不过他，只得乖乖从命。
    王琳大步走在他们前面开路，王建斌前面背着王琳的书包，后面背着崔凡的书包，左手领着自己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装书袋子，右手搂着身形扭曲的崔凡。周浅远远看见他们，本想打招呼，但看到崔凡虽然一脸别扭，但脸颊微红，嘴角笑意满满的样子，就低着头退到一边，只拿出手机拨了号码。
    感觉到手机震动，崔凡急忙从校服内胆的袋子里掏出手机，一看显示，愣了一下，接通后，有点紧张的喂了一声。
    “是我，妈妈说，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所以今天让一起吃午饭。”
    崔凡抬头看了看王建斌，犹豫着说：“可是我有约了。”
    王琳见崔凡皱着眉讲电话，拉了拉崔凡的衣袖，问是谁。
    崔凡捂住话筒，说：“顾祈凌的妈妈说要一起吃饭。”
    “你想去吗？”
    崔凡低着头，轻轻摇了下。
    “哈，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没关系的，你去吧！”王建斌用力拍着崔凡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
    “这样吧，我们送你到那，好不好？”王琳也拍了拍崔凡的肩膀，像是在加油打气一般。
    崔凡犹豫着点了头，重新对着话筒那边，“我去。”
    对面只答了一声“好”，说完地址就挂了电话。
    王琳他们把崔凡送到装潢高雅的酒店外面，就再也不肯往里了。崔凡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端正了表情，踏入那与其格格不入的地方。
    敲了敲名为“梅竹之友”的包间，里面传来的是温和的女声。推开门，顾欣婕端坐在一角，朝他微微点了下头，伸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盘冷菜，一瓶印着法语的葡萄酒和几盒酸奶。
    “我听祈凌说你喜欢酸奶。”顾欣婕笑着拉住崔凡的手，用力一带，崔凡就坐到了邻座。
    “谢谢。”崔凡没问为什么顾祈凌不在。
    坐下后，不知道该做何动作，只得低头看着大腿上暑假时被顾祈凌不小心弄上去的油渍。他本来就怕生，更别说和长辈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被叫来这里的目的也毫无所知。气氛很是尴尬，一直到第一道菜端上，顾欣婕才笑着开口说：
    “先来敬一杯吧。”
    崔凡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喝下一小口，就端正了姿势。他知道，那一句应该就是开场白了。
    顾欣婕挑了块没有肥肉的小排放入崔凡碗中，语气温和地说：“最近爸爸好吗？”
    崔凡微微抬起碗，接住小排，点了点头，说：“很好，很稳定。”
    “这就好，祈凌当时语气严肃的找我商量的时候，我还真吓一跳。后来知道是好朋友的爸爸出事了，我想，同学时期的朋友是最可贵的，该帮的，总是要帮的。你说是吧。”夹了块蘸酱黄瓜，“唔，这个味道不错，尝尝。”
    接下黄瓜，崔凡等着接下来的话。
    “别看顾祈凌平时开开朗朗，其实没几个真正要好的朋友。能让他这么紧张的，你大概也是第一个了。”顾欣婕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看着崔凡说：“你知道吗？祈凌和他爸爸的约定？”
    “约定？”
    “啊，你不知道。想想也是，他不会告诉你这种事的，不然你更不会要他帮忙了。你也是个体谅人的好孩子。”
    隐约觉得这个约定和自己有关，或者，是对顾祈凌很不利的一个约定。虽然觉得不礼貌，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请问，是什么？如，如果可以告诉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