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他证实自己真的感冒了，一起来就一阵晕眩差点摔倒。他扶着墙进了卫生间，闭着眼睛刷牙，眼睛的干涩的睁不开。
    刷着刷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他知道是顾祈凌，所以也是微微震了一下，虽然不自在，但是没有挣脱。他想学着顾祈凌那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却又不想回到从前，他不喜欢总是想着顾祈凌，为他烦恼。所以一直都闭着眼睛没睁开。
    “还在生气吗？”顾祈凌温热的气息吹在脖子上有点麻痒。
    崔凡依旧刷着早该解决的上牙齿。
    “小凡，他以前就是这么叫你的吗？”顾祈凌见他没反应，离开了他的身体。
    崔凡真开眼，从镜子里看到顾祈凌正靠在门上，交叉着双手，虽然脸上带着笑，但那不是快乐的笑意。
    崔凡不喜欢他这样的笑，这让他想到周浅。
    “不回答，那就是真的喽？昨天王琳并没有全在说谎，是他抢了孙竹兰。”顾祈凌站直，掰过崔凡的身体，让他正对自己，“我并没有要让你站我这边，要你觉得，你的‘好朋友’是个卑鄙小人，我只希望……”
    “不是好朋友。”没等顾祈凌说完，崔凡就开口解释，“只是普通朋友，以前他总是跟着我，他也许认为我是他的好朋友，但是他对于我来说，不是。”
    “……是吗？呵呵，”顾祈凌突然轻笑起来，“本来两人之间的交往就不一定会是平等的。看来周浅也是个可怜人。”
    “我不明白你说的。”
    “你不需要明白，好了，”顾祈凌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恩。”崔凡低下头，继续刷牙。
    到了学校，就被集合到体育馆参加开学典礼。每年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今天的学生代表讲话，依旧毫无悬念的是崔凡。
    他一直都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但是推辞了很多次，教导主任还是不依不饶的说，全校最有资格的就是你。他不擅长和人争辩，又怕别人认为自己是在摆架子，于是也就答应了。
    当主持人喊道他名字时，他带着稿子上台，但他是从来不看的。上了台，对着台下略微弯了下腰，然后开始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开始条条框框的大道理。
    他看着下面三三两两头挤头窃窃私语的人，想着他们肯定是不在听自己说话的，这样的讲话只是浪费大家时间而已，但这又是规矩不能变，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少说点，说快点。
    眼睛扫视着，突然看到周浅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他淡淡一笑，点了下头。
    从初中起，每次他上台讲话，周浅都会很认真的听着，似乎真能从中学到什么一样。虽然，不知道里面的真意到底有多少，崔凡还是很感激他的，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
    顺着周浅忘旁边看，就看到一张让人眼前一亮的脸。孙竹兰也正看着自己，但眼神的焦点并不在自己这边。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在看前方的顾祈凌，目不转睛。
    顾祈凌和王建斌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异常兴奋，王建斌夸张的笑趴在顾祈凌身上。崔凡突然想到了他生日那天，王建斌亲他的事。
    脑袋一时开了小差，话到嘴边，突然忘记要说什么，突然的安静，让下面的同学都纷纷抬头看他。在看到顾祈凌抬头对他微微一笑的时候，他又说了两句，然后弯下了腰，说了声：“谢谢大家。”就下台了。
    新学期，周围的同学似乎都没变，但又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
    每次王琳一见到他，不再向以前一样，兴高采烈的冲过来，拉着他的手，说些没有营养的话。王建斌更是当他做空气，他时常和顾祈凌在座位上嬉笑打闹，但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渐渐的，一开学就似乎忙开了的顾祈凌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问王琳，王琳只是看着崔凡摇头，王建斌也鼻子出气的哼一声。没办法，顾祈凌只能问崔凡，可崔凡更不可能说出原因。
    顾祈凌忙的时常夜不归宿，也没那些闲工夫来解决他们的矛盾，渐渐地也习惯了平时的那些异样气氛。
    崔凡不知道顾祈凌最近在忙些什么，总是半夜甚至彻夜不归。这是顾祈凌的私事，他不好问，可眼见着月考在即，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告诉他现在是高三了，不比从前。可顾祈凌却只是笑着说，他有分寸。
    被连着几次这么答复，崔凡也不好再说什么。
    最近自己的私有时间变多了，于是，他总会想起那晚的事。虽然两人算是“和好”了，顾祈凌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但他总觉得顾祈凌在躲着他。
    那时顾祈凌清楚的告诉他，他喜欢他。但，被拒绝后，第二天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让他不免猜想，顾祈凌只是在和他开玩笑。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都是男的，怎么可能喜欢上呢？
    “在想什么？”周浅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是一贯的淡淡微笑。
    最近周浅总是会找他，但也只是问些学习上的事，12月就要会考，他说自己生物不好，来讨教一二。这让他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初中一样，他很喜欢这种淡淡的泛黄的记忆。
    崔凡看着他，露出浅浅的笑，说：“这次又是什么问题？”
    “恩，卷子刚发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见你一个人趴在栏杆上发呆，就过来问一下。”说着把试卷递给崔凡。
    崔凡接过卷子，右上角画着大大的99。看着试卷，他突然就笑了，“这分数可真有你的风格。”
    “是吗？”周浅也跟着笑了起来。
    崔凡点着头，原本想说，你成绩已经不错了，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但看着周浅脸上又似从前的笑容，就禁了声。
    “周浅，你可真是好学啊！”顾祈凌突然插进他们中间，抓起试卷，“我看看是什么题目，要来麻烦我们班长大人！”
    “小心点。”崔凡抢过卷子，深怕被顾祈凌弄坏。
    “恩？你在帮着他吗？”说着顾祈凌挑起眉问，见崔凡一脸尴尬，随即笑着摸了摸崔凡的头说：“你们是好朋友，应该的。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去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浅看着顾祈凌离开的背影，淡淡的说：“他不喜欢我。”
    崔凡没有回答周浅的话，转身看着一贫如洗的天空，说：“秋天到了，开始变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