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美人若如斯 何不早入怀 第二十二章:一个不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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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听说皇后被皇上幽禁在韶华殿。”
“说,怎么回事?”
贵妃椅上的琼妃翘着兰花指,以优雅的姿势小抿一口茶,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掩着眼底不知名的光。
“似乎是今天早上,皇后娘娘幽会疏影阁二王爷,正巧被前来寻找的皇上发现了。”亦儿眼底流转着轻蔑,颇有意味的看着琼妃。
“哦呵呵呵,那么这真是件再喜庆不过的事情了。”琼妃勾起嘴角幸灾乐祸的笑着,被粉色胭脂勾勒的眼睛闪动着诡异的亮光,前几个月他还那么威风,特地跑到了琼凝宫狠狠的讽刺了她一番,被幽禁了啊,正是她所希望。
“那么娘娘您…”亦儿故装不解的问琼妃。
“当然是去看望皇后娘娘了…”琼妃放下茶杯,伸出纤细的手来,亦儿立马上前扶住琼妃的手,琼妃轻笑,抬起手臂,描绘着繁花的长袖落在她眼底“怎么样,这身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好看吗?”
“琼妃娘娘穿什么都好看。”
琼妃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她笑的更加妖艳诡谲,盈盈漫步穿过纱幔走去韶华殿。
看天色渐晚,阳光黯淡。萧瑟的秋风扫去开始泛黄的落叶,零零星星的橙色烛光点亮每家每户的窗台。
“我算是尝到了饿肚子的滋味了,你别叫了行么?”洛羽坐在床边,抚摸着不断捣腾的小肚子,原本娇艳的小脸此刻已经开始泛白,眉眼间的男儿气却是越发旺盛,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认输。
“咕咕咕…”但是他的肚子却不这么认为,它非常不满的抗议,它要吃东西。
“我看下,有什么可以吃的了?”洛羽站起软绵绵的身子,走去大大的殿堂。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连茶都被我喝完了!额…”洛羽在找完了能够找的地方后,失望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夜幕降临,没有人来点灯,韶华殿暗的有点恐怖。
“咕咕咕…”肚子经过这一番捣腾,叫的更加响亮了。
“别叫了,你饿我就不饿呀,气死我了。”洛羽咬咬牙,把腰带又缩紧了些。
疏影阁。
“二王爷呢?”岚祈在找遍了整个疏影阁后乏力的坐在竹椅上,她今天中午就开始找疏影王爷了,可是,整个疏影阁都不见疏影王爷的影子,就算是璃水湖附近她也找过了,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办啊!疏影王爷,现在就只有您能救洛羽了…”岚祈失望的看着简单的竹屋,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黄尚书,你这是要去哪呢?”琼妃眼尖,正要经过相思湖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黄尚黄尚书与她同路而行。
“臣叩见琼妃娘娘,回娘娘,臣是要去韶华殿看望皇后娘娘。”黄尚书向琼妃作揖,笑的非常掐媚,胖嘟嘟的脸似乎就要挤出油来。
“行了,别笑的那么恶心。我忘了,你是他表哥吧。”琼妃不屑的瞪着黄尚书,也懒得理他,走在了前头。黄尚扭着大屁股跟在琼妃身后“正是。”
“噢,对了,黄尚书是不是很喜欢皇后娘娘?”
“琼妃娘娘为何这么问?”黄尚一下子被琼妃点中了心中所想,不免有些心虚,这些事情连皇上都不知道她又是怎样知道的。
“你想不想得到他?”琼妃停下脚步来,嘴角的笑神秘莫测。
“臣…他贵为皇后,我哪敢有这种非分之想。”黄尚一怔,没想到琼妃居然会问他这种问题,他就算想得到表弟,但这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不是皇后呢…”琼妃半垂下眼帘,斜视着身后的人。
“你是说…”
“没错,我们合作,你把他拉下后位,那么他不就是你的了…”
“你莫非是想当皇后?”黄尚吃了一惊,琼妃的野心真不小。
“呵…别管我想当什么…你只要使出办法让他失宠就行了…”
“真的?”
“真的!”
“那好,琼妃,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两人说说聊聊,很快的,过了相思湖,到了韶华殿。
“娘娘…臣妾来看您了…臣妾还带了另外一个人,一定是你想看见的。”琼妃叩响韶华殿的大门,守门人面无表情,闪着烛光的灯笼在风中不停摇曳。
他听叫敲门声抬起头来,臣妾?又是琼妃那个臭女人,还带了个人?会有谁他还想看?无聊,他又把头缩进臂弯里。
“娘娘…是我啊!表哥…表哥我来看您了…”黄尚的声音很油滑,即便是故作悲哀也掩饰不了原来的面目。
表哥!洛羽晴天霹雳,那个大胖子,居然带他来了,琼妃那个臭女人是想玩什么花样。
“娘娘,您不要不理我们呀,我们都是好心来看看您的。”琼妃压低了声音在添加上一份无奈,于是很好的变成了忧伤的姿态。
“表弟啊,你就不要再讨厌表哥了啊,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你在锦国唯一的亲人,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表哥心疼。”黄尚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真为洛羽感到心疼。
洛羽暗骂那个胖子,不是他不吃不喝,而是破皇帝不让他吃喝,哭什么哭,他和他又不是真正的亲人。
“娘娘…你要是垮了我们后宫怎么办啊!”
“不是还有你么?”洛羽小声的回答。
“表弟,你说说话啊,让我们知道你没事。”
“你是巴不得我有事。”
“娘娘啊…表弟啊…”于是门外一唱一和,上演了一出悲情戏。
洛羽愤怒不已,道貌岸然的两个人,不就是来看他笑话的吗?他拿着一个红色的大瓶子,走到门前,用力把瓶子举得高高的,往门上一甩,“哐当”一声,原本漂亮古典的瓶子七零八落。
“啊~”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坏了靠着门很近的琼妃,她尖叫一声,轻轻拍打胸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喂,你在做什么?”许久没有出声的亦儿终于忍不住了,他干嘛突然吓琼妃娘娘。
“滚!别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洛羽歇斯底里的喊着,他走过摆放古董瓷器的柜子前,一个劲的拿起瓷瓶就往大门口扔。
“不要不喝敬酒和罚酒。”琼妃怒气冲冲,她认为没有必要在对他客气什么。
“什么敬酒罚酒,你们一来就是看我笑话,我何必和气对待你们。”说罢,又是一个瓷瓶。
花花绿绿的彩瓷碎片零落在大门处,就像是他和慕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那般,拼凑不出原来的完整。
“呵呵,算你识相,本宫就是来看你笑话的。被幽禁了是吧,真是恭喜娘娘了。哈哈哈哈…”
“娘娘您就别再刺激表弟了…”黄尚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他想制止琼妃越发疯狂的行为。
“如果不想配合本宫你就滚。”琼妃越发嚣张跋扈,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个皇后拉下马。
“……”黄尚哑口无言,静静的退在一边,不再说话。
秋夜的风越吹越大,越来越响,拍打着不结实的木门,发出一阵阵令人不安的声音。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岚祈从疏影阁归来,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么一幅景象,琼妃又来了,还有那个黄尚。
“哼,与你无关吧!”亦儿见是岚祈,扬起了头,蔑视着她。
“什么叫与我无关,是与你无关吧!琼妃,你…还有你,快点离开这里。”手指着琼妃接着是黄尚最后是亦儿,殿里的破碎声还在刺耳的重叠着,岚祈想洛羽一定是很生气。
“你一个小丫鬟凭什么管那么多?”琼妃早就看这个小丫鬟不顺眼,和他的主子一个摸样。
“就凭我是皇后身边的丫鬟,怎样,你管的着?我说明白了,你就算来这里一百遍一万遍你也不可能住在这个地方,你还是乖乖回去你的琼凝宫做好你的琼妃。”岚祈突然强势起来,这足以证明她不是好欺负的,她的主子洛羽更是不容许别人欺负的,欺负了她没什么大事可是让他主子发脾气这她可一样可以对别人毫不留情。
“你…你一个小丫鬟嘴皮子挺厉害的呀。”琼妃握紧了手,指甲嵌进了肉里她也毫不在乎。
“彼此彼此,请回吧!不然我可就叫人来抬你回去了。”岚祈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眼睛里流露出坚强与执着。
“你…哼!如今天色已暗,亦儿,我们走。”琼妃面对着岚祈眼里的情感,居然不由的退缩了起来。
“和他主子一样是个小贱人。”亦儿扶过琼妃的手,还不忘狠狠的瞪岚祈一眼,嘴里发出的声音小的风一吹就散了。
黄尚看了看岚祈,想道歉却又不敢道歉,他只好小跑着跟上已经走下阶梯的琼妃两人。
“你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岚祈双手在嘴巴作喇叭状,朝着琼妃那伙人大声喊去,别以为她听不见,没点本事怎么服侍皇后娘娘。
她幸灾乐祸了一会,被身后门内发出的玻璃声响拉回了残忍的现实。
“洛羽…别砸了…别砸了,求您了…”岚祈拍着大门,撕扯着喉咙不断劝慰着洛羽。
“岚祈…岚祈你回去吧…我不用你管…”洛羽的声音透露着疲惫与虚弱,他在逞强,他要砸烂这里面所有能砸的东西,他恨他们,他恨他们这样对待他。
“洛羽…不…我不回去,你停下来好吗?”岚祈看洛羽被逼成这样子,心一阵一阵的泛起涟漪般的疼痛,她和洛羽一样很难受,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脸颊。
“别这样了…洛羽,我去找皇上,我让皇上来劝您…”
“岚祈…你要是敢去那么…你就不要跟随在我的身边…”听到皇上这两个字,洛羽一顿,心里闷的可怕,眼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然后却硬生生被他逼了回去,不是有一句话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洛羽…”岚祈靠在门上身体无力的滑落,哭的比洛羽还要惨还要大声,守门的两人不禁有些动容,想去安慰,却又不知该不该安慰。
“我命令你…回去…”洛羽呆坐在地板上,漂亮的凤眼仿佛失去了焦距,暗淡无光。长长的头发凌乱不堪,地上一片狼藉,整个空间都环绕着一股绝望而悲伤的气息。
“我…”
“够了,还有,不准去找那个王八蛋。”
守门的两个人终于也是忍无可忍了,他们放下长枪,凑到岚祈身边,一个人轻轻地说:“行了,你就让娘娘一个人静静吧!岚祈,回去吧!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另一个人也随着附和“娘娘是个坚强的人,放心吧,明天就会好了,陛下一定会忍不住过来看娘娘的不是吗?”
“是这样吗?”岚祈的大眼里漾动着泪光,她抽泣的问。
“嗯嗯,所以回去睡吧!”
“有我们看着娘娘呢!”
两个人好心的附送了一个放心的微笑,可他们的心头却对他们所说的话并不确定。
“谢谢你们,我回去了。你们一定要看好娘娘。”岚祈一顿一顿的哭泣,她抹去眼泪,站起来,依旧恋恋不舍。
“要看好娘娘…”
“知道了,知道了…”
风停了,闪着烛光的灯笼渐渐平息,大门里,除了安静。就是那残片中,瘦小的身影,含泪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一个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