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勇者之旅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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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回,我們在日出的時份再見。’離開高塔前,雅雲對安這麼說。
在快要日出的時份,在樹下稍息的雅雲伸了伸懶腰,輕拍著懷中的琅玡道:‘琅玡,是時候了。’被拍醒的琅玡没精打采地抬頭望了雅雲一眼,然後把頭鑽進他的懷中繼續睡。雅雲想到牠在城堡中受了傷,也實在累壞了,也就不勉強喚醒牠,抱著牠便走。
雅雲沒有想過,當他再來到塔下時,會看到像死了一樣躺在草地上的安。
看到這個畫面時,雅雲先是不可置信地站著,然後才回過神來跑到安的身旁。
安躺在自己的金色長髮上,像是躺在一團金色的絲綢之上。他身上没有任何傷痕,身上換上了一套寶藍色的裙子,披著一襲棗紅色的斗篷。
‘安?’雅雲放下懷中的琅玡抱起了安。他發現安的長髮已被整齊地割斷,只餘下一頭及肩的平頭短髮,而安的手中正拿著一把短刀。雅雲認得,那短刀是安從城堡中帶出來的。
‘安?’雅雲搖著懷中的安道。要不是他看到安仍有呼吸,他一定以為安在從塔上溜下來時摔死了。
‘不用叫了,他不會這樣醒來的。’一把女子的聲音從雅雲身前響起。
雅雲抬頭,看到一名約和自己等高的少女站在身前不遠,冷冷地望著他。‘那是睡美人的咀咒。安迪一旦離開了婆婆的保護塔,失去婆婆的保護便會受到咀咒的牽連。勇者,早叫你別來多管閒事。’
‘你怎麼知道?’雅雲瞪著那名少女問道。
‘我怎麼知道?’那少女發出了像銀鈴般的笑聲。雖然動聽,在這樣的情景下卻顯得格格不入。‘因為我是那咀咒和保護咒的目擊者。’
‘你是誰?’雅雲緩慢地開口。
透過太陽從地平線上所綻出的第一絲光線,雅雲看到那少女的臉。雪白的肌膚,如櫻的唇,黑長鬈髮,冷漠的瞳。那是一張他從没見過的少女臉龐。
那少女笑了,像在雪地上的一朵花驀地綻放,美麗卻没能為四周帶來絲毫暖意。她輕輕地道:‘你不會想知道的。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安頓安迪,然後怎樣逃避婆婆的追殺吧!’
‘不。’雅雲輕輕地把安放在地上,讓他平躺著,然後拉了拉那從塔上垂下來的長金髮道:‘我會上去找那婆婆,再求她原諒。’
那少女再度發出如銀鈴般的笑聲道:‘那你實在那女巫們的心胸看得太寬大了。勇者,你的愚昧會害死你。’
‘既是我害得他……’雅雲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安,再開口道:‘害得他受到咀咒,自然是要負責的。’
‘負責,要用一種負責任的形式。難道你以為上去讓婆婆殺了你就是對這件事負責的方式?你以為安迪為什麼要冒險下來?’那少女停頓了一下,没待雅雲開口便繼續道:‘他是想救他的妹妹。你難道不也是為了這件事回來?’
雅雲低下頭默然不語,拉著那束長髮的手卻慢慢鬆開了。
‘勇者,接了的任務,是要拼命去完成的。’少女淡淡地道。她轉頭望了望太陽升起的方向道:‘從這裡朝南走是樹精們的部落,你把安迪送到那裡去,再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吧。’少女右手往雅雲的後上方一揮,一枚銀梭從她手中飛出。在回轉到少女手中之前,那銀梭割斷了那從高處垂下來的金髮,也打斷了雅雲想要攀上去的念頭。
‘你……’雅雲猛地抬頭,赫然發現那少女已不在面前,彷彿根本不曾存在過。
本來在雅雲腳邊的琅玡跑到少女剛才所站的地方。跑回來的時候,嘴巴上叼著些什麼。
雅雲蹲下去,伸手接過琅玡口中之物,那是一片冰藍色,半透明的葉片。
‘你說,那少女能相信嗎?’雅雲問琅玡,後者没有作聲,只是舔了舔雅雲的手。
‘好好的聆聽你的心。’雅雲突然想起了父親在自己離開前夜所說的話。他盯著那葉子呆了半响,然後把那葉子放進懷中,轉身把安背起,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向南行。
他每走一步,便感到自己不久前在城堡中所受的腿傷抽痛一下。每一下的疼痛都提醒著他,前面的路可能很難走,也可能伴隨著痛楚,甚或死亡。
琅玡一直緊跟著雅雲,不敢落後。那麼,不管前路如何,至少,他並不是一個人。
‘我會完成這個任務的。’雅雲堅定地道,像是對琅玡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我一定會解開睡美人的咀咒。’
琅玡發出了像狼一樣的嗥叫聲,回應著雅雲。
儘管前路茫茫,雅雲還是一步步,堅心往前走。儘管緩慢,他還是繼續向前進。
第二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