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渎月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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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正浓,花娘子独自在小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替别人浆洗衣物,曾经羊脂玉般的双手沾染了许多惨淡的深蓝色。自洛云轩走后,她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在别的男人怀里承欢的生活了。伊人居里嫣红的烛火让人心碎,她拒绝接待客人,老鸨便狠狠的打她,直到花残柳谢,她却宁死也不愿轻解罗裳为烛红了。
    锦儿她们拿出自己多年的首饰,终于为这个教人心疼的姐妹赎了身子。花娘子便安身于弥水河畔一处破败不堪的小院落里,替人浆洗衣物以维持生计。
    院子里只有两间茅草作顶的窄小泥房,和一棵不开也不败的梧桐树,对花娘子而言,它却胜过伊人居里的锦被绸袍。那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花娘子看着眼前浆洗用的木盆,辛苦却有安心的笑了,额头鬓角的汗珠,不带有一丝胭脂的痕迹。
    “二月菊,你看到今天河上驶过的客船了吗,今年秋天,那个傻书生会乘着比它还大的官船,带着状元红来陪你喝酒呢。”
    自伊人居里走出的时候,花娘子只带了这一株早已败过的二月菊,她和这柔嫩却有每年都有新生的菊花一起,每日每夜的枯守在弥水河边。二月菊的枝条上撒满了月色,与同样沉浸在月色里的花侬,仿佛便是那一句“同病相依”。
    李二狗的房子就在隔壁的院落里,他头上长满了毒癞,带着一双色急的狼眼翻过了院墙,从身后将花娘子紧紧的抱住,“你别动,”他说,并将腥臭的嘴唇捂在她的后脖颈上。
    “恶人,”花娘子惊栗的说:“你莫要如此,恶人…”她死劲的挣扎,盘起的长发也被散乱开。“我是宁死也不从的,你走,你走,我唤于婶子知道,打折了你的腿。”
    二狗便真的怕了,他放开做恶的手,匆忙的逃出门去。花娘子口中的婶子,便是他白发苍苍的严母,任他如何急色,也不敢叫母亲知道的。
    “二月菊,”花娘子依在梧桐树下轻声的抽泣,她需要找个知心的人来诉苦,却只有那从不言语的二月菊,“我…”哽咽声中,她竟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弥河水上戏耍的花船掌起灯火,那处处可见的糜红色倒映在水里,亵渎了本自幽静的月色,远山也仿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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