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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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城是辽疆第二大城市,如今被炎军攻占,对辽人造成重创。辽人纠集军队反攻,强攻不下便下毒,无奈炎军顽强勇猛,抵住了辽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反扑。
这次已经是辽人不知道第几次进攻。虞风站在城头指挥。但是辽军在远处的山下列队,并不向前。身着黑色铠甲的军队好似一条黑色的巨蟒盘踞在山脚,睁着阴冷的眼睛紧盯猎物,等待最好的时机扑上去绞杀吞噬。
虞风极目眺望,远远看得到黑色的战旗在风中飘舞。他眉头紧皱,双眸微眯。他本能的嗅到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狰狞的杀气,一点一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在蓝月城上方。
空气中出现微小的震动,慢慢震动开始变大,天边出现一片黑云。随着黑云快速的向前移动,震动越来越强烈,低沉的轰鸣汇聚成一股气流,冲击着虞风的鼓膜。
虞风拿起千里眼观看。千里眼中的景象震住他。怎么可能?那片黑云居然是,虫子!是的,不计其数的虫子汇聚一起振翅飞舞。黑压压遮天蔽日,向蓝月城涌过来。近了,近了。城头的人感觉毛骨悚然,恐惧从心底升起,如一只巨手扼住大家的喉咙,除了瞪大眼睛,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虞风勉强保持冷静,各种念头在脑海中急速旋转,希望能找到应对之策。可惜,没有,没有任何对策。
在逐渐增大的鸣响中,忽然传来一阵笛声,听不出旋律,只是单纯的高亢声响盘旋着直上云霄。笛声一声高过一声,前一阵如裂帛,后一阵如碎玉,好似一把声音变成的利剑,刺穿了虫子振翅的声响。
虞风听出笛声中有一股浑厚的内力,使得这声音震彻云霄,延绵数里。他抬头看见宋逸云立在城楼最高处的房檐上吹笛,白衣飘飘,恍如谪仙。
天空中传来一阵锐利的鸣啸。
有人指着天空大叫道:“快看!”
只见空中一团红彤彤的火焰急速冲向城头。城楼的人群开始骚动,纷纷被吸引注意力,忘记了刚才对虫子的恐惧。随着火焰的靠近,大家才看清楚那并不是天火,而是一只火红色的巨鸟。巨鸟张开翅膀达三丈有余,红色的羽毛在日光下闪闪烁烁,如火光一般耀眼。
巨鸟飞到宋逸云身边,盘旋不去。笛声的音调低下来,一阵一阵如温柔的呢喃。巨鸟扬起脖子,长啸一声,清亮高昂,响遏云霄,像是在回应笛声一般。笛声陡然高起来,像是在发号施令。巨鸟又发出啸声,然后箭一般向虫群冲去。随着巨鸟的鸣叫,云团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响亮的鸟叫。风云流动之间,四只白色的巨鸟穿过云彩俯冲下来。它们扇动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阵大风。
五只巨鸟冲进虫群,翅膀舞动,把虫子聚集起来的黑云扯得七零八落。仿佛黑色的浪潮中漫出一道红火,四道银亮,带着杀兵夺将一往无回的气势冲破虫群的阻碍。转瞬间那团黑云迅速缩小,而巨鸟如雪崩般铺天盖地山呼海啸,那洪亮的鸣叫直叫得众人心惊胆颤。虫群好像打败的军队似的,狼狈逃窜,不消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巨鸟呼啸着飞回蓝月城。宋逸云的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有了旋律,悠扬婉转。那只红鸟飞到他身边,轻轻扇动翅膀,拍打在他身上。他放下笛子,伸手抚摸它的羽毛,它亲昵的转动脖子,好像讨好的宠物在撒娇。白色巨鸟在空中长啸几声,像是在催促红鸟。红鸟振翅而起,在宋逸云身边盘旋几圈,似是恋恋不舍。宋逸云对它挥挥手,它低低叫了几声,终是随白鸟飞起,消失在云层中。
众人从一开始看见虫群时便处在震惊中,接下来的鸟虫大战更是超出他们的想象范围,简直可以称作匪夷所思。他们瞪着天空下巴都要掉下来,好半天才从过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有人喃喃道:“这是……是朱雀……是神鸟……”这句话如一滴热油溅入水中,顿时引起一阵热烈的骚动:”神鸟……”“朱雀……”
虞风听着大家的议论,抬头再看宋逸云,他已经不见踪影。而辽军似乎也才从怔愣中清醒过来,此时吹起了退兵号,片刻便退得干干净净。
一场恶战至此结束。有惊无险。
刚才的一幕也让虞风惊讶不已,但他毕竟是主将,不管心中作何想法,脸上是一点不会表现出来,仍旧是平静而威严。他迅速布置人马守城,然后率领将士离开城头。
唐铭啧啧惊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再想不到会有此等奇事。”
虞风点头赞同道:“确实奇异。凤门中果然有些奇人能士,看来江湖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唐铭道:“朱雀我是见识到了。不知青龙、白虎、玄武有何能耐?”
虞风道:“应该不会比朱雀差。”
两人一路说话,不一会来到临时帅府。
虞风对凤门好奇,想寻宋逸云问一问,到他的房间前,只见房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
他敲门,无人回应。正准备离开,门却自动开了一条缝。他在门外叫一声:“云儿。”无人回应。他又叫一声,跨入房内,虽然还是没有回应,却见流云剑放在几案上。他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得哗哗声自屏风后传出来。他忍不住好奇,道:“云儿,你在吗?”说着已经绕过屏风。
屏风后的情景让他的脑袋“哄”的一下,热血上涌,当场愣在原地。只见屏风后面放着一个大浴桶,宋逸云赤身坐在浴桶中,头靠在浴桶边缘,紧闭双眼,睡得很熟。一头黑发逶迤披散下来,撒了一地,鸦羽一般黑沉沉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青光。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两排阴影。挺秀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睡梦中的朱雀带着一点不设防的脆弱。本来是香艳之极的美人沐浴图,却让虞风既尴尬又惊诧。
因为,他看到的沐浴之人是女子。
最初震惊过后,虞风灵台迅速恢复清明,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离开房间,把门关好。他站在门前想,云儿太不小心了,沐浴也不把门关好,这般睡过去怕是要着凉。犹豫一会儿,他大力拍门,高喊她的名字。
叫了几声,听见里面答应,他故作平静道:“我来看看你,没有要紧事。”
宋逸云应道:“我今天太过耗损内力,现在累的很。”
虞风忙道:“我晚上再来。”说完转身逃一般离开。
回到自己房中,虞风暗自松口气,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出了一声薄汗。
他倒一杯茶喝下,慢慢平定心神。今天一天委实发生了太多震撼他神经的事情。原来张立贤没有说错,朱雀果然是女子,但是自己与她相处那么久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实在是迟钝。
其实并非是虞风迟钝。他常年身处军中,为人又正直刻板,不喜声色,虽然家中有两房妾室,他一年难得回家一趟,所以接触女子的机会实在不多。加之宋逸云多以男儿身份行走江湖,言谈举止掩饰得很好,尽管有些阴柔,却很少有女儿情态。所以虞风没有发现她是女儿身也不奇怪。
这一日,虞风心神不宁,眼前都是宋逸云的身影。救人相识,揭榜自荐,校场比武,促膝长谈,冒险攻城,到今日的沐浴情景,一件件,一桩桩,历历在目。
以前觉得她是自己难得的知音,心中存着一份肝胆相照的赤诚之情。如今这份情谊不知不觉中有了微妙的变化。甜甜的,酸酸的,丝丝缕缕,牵绊缠绵。这般莫名的情感是他从来未曾体会过的。
纠结了一天,等到晚间月上中天,心绪仍不能宁静。
虞风本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宋逸云住的屋子外面。停下脚步时,他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来。
房间的窗户里仍旧亮著昏黄的光,时而有人影从窗前晃过,纤长瘦削。虞风不由得想起靠在浴桶上沉睡的宋逸云。那般脆弱,那般静谧,是她在人前从不会露出的姿态。虞风嘴角微微弯起,毫不压制的让满心的温柔情绪流遍四肢百骸。
从他认识宋逸云开始,她就让自己惊喜不断。高超的医术,高强的武艺,聪敏的头脑,现在还能召唤类似神鸟的动物。仿佛天下就没有什么事会难倒她。即使是她作为死士攻打蓝月城时,他虽然非常担心,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份信心,相信她能化险为夷。
虞风相信,宋逸云那种人是打不垮摧不折的。她不需要怜惜,不需要照顾,是可以站在自己身旁,和自己并肩,甚至还能给自己帮助的人。但总有些什麽,是宋逸云也无法抗拒的。
虞风看著窗前晃动的人影,微微笑著摸了摸下巴。
忽然有悦耳的笛声传出。虞风认得那声音。今天宋逸云便是靠这笛声保住了蓝月城,保住了十万大军。笛音特有的婉转悠扬忽然把今天城头的情景又拉到了近前──本来那也不是多麽久远的事情──白天不合时宜响起的温和乐音犹在耳边,但那时的迫人危机早已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蓝月城的夏夜静谧凉爽,不远处池塘水流动的声音空灵悦耳,偶有几声蛙鸣,还有些荧火虫的光亮远远近近地闪著。笛声一直是悠扬如水的,没有激越,没有澎湃,和这夜晚的安宁和平融合得天衣无缝。
虞风轻巧飞上一棵树,躺在粗壮的树干上,眼前是深黑天幕上明明暗暗的星光,耳边是悦耳笛声的温柔抚触。他慢慢的沈沈睡去。
(十四)
炎军在蓝月城稍事休整,虞风便带领一队人马先行攻打辽人都城,留下唐铭在蓝月城处理征集粮草,城市重建等事宜。
这一日军队行到望月山脚。望月山是辽都最后一道屏障,翻过望月山就到了辽都城外。虞风命令炎军暂时在扎营休息,准备次日翻山。
半夜三更时分,军营突然着起大火,不久便有人袭营。火光冲天,厮杀声四起,虞风连逐日枪都来不及拿,只提了随身宝剑冲出营帐。只见点燃的火箭不断射入营区,另有一队黑衣人与士兵打作一团。这些黑衣身手很好,不像普通军人,倒像是杀手。人数虽然不算多,仍然在军营中引起一阵混乱。
虞风发现火光最炽之处正是宋逸云所住营帐,心中着急,朝那边飞奔。宋逸云的营帐已经烧成一个火团,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隐约听到打斗之声。
虞风抓住一名士兵问道:“可知道宋神医在何处?”
士兵急忙回道:“神医还在帐篷里。”
虞风放开他,眼看火越烧越旺,不及细想,飞身一跃蹿入火圈。
果见几名黑衣人在围攻宋逸云。虞风抽出宝剑加入战斗。宋逸云一看见他,顿时精神大振,手中宝剑舞成密实的剑网,霎时就放倒一名黑衣人。虞风这边也解决了一名。
两人并肩而战,虞风低声道:“我们一起出手,然后冲出去。”
宋逸云点点头。
两人互望一眼,脚下同时移动,向前进攻。虞风瞅准机会,虚晃一招,大喝道:“走!”身形一跃,在空中连发几招,见黑衣人露出破绽,拉住宋逸云冲出火圈。刚出火圈,不待脚沾地,空中气流夹带劲风急速流动,两人接连几个翻身滚落在地,身边一片暗器、火箭。还不待他们喘气又是一片暗器破空飞来,堪堪避过,几名黑衣人已经攻上来。
他们边战边退,但敌人步步紧逼,眼看黑衣人越聚越多,虞风抢过身边跑过的一匹战马,拉住宋逸云翻身上马。战马一声嘶鸣后,如离弦之箭冲出去。
黑衣人在他们身后打一个唿哨,马上围过来一圈人追赶他们。从天黑到天亮不知打退了几拨黑衣人,待他们身后再没有追兵的时候,他们已经远离大部队,并且迷了路。
宋逸云急道:“怎么办?回不去了。”
虞风无奈道:“一直往前走,放向是没错的。翻过望月山或许在路上能与他们汇合。”
宋逸云也知道现在除了往辽都方向走别无他法,闷闷道:“你不在,军中岂不是无主将?”
虞风道:“无妨,我不在的时候张立贤会暂代我主将位置,以前也有我不在的情况,他都做得很好。”
他们又走了大半天的路。休息的时候,虞风对宋逸云道:“你觉不觉得这次袭击很蹊跷?”
宋逸云沉吟一会儿,道:“是挺奇怪的。他们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虞风皱着眉道:“我觉得他们似乎故意把我们与大部队分开,然后一路追赶,东南北三个方向均被封死,即使我们能脱身也只能走西边。”
宋逸云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把我们往西边赶。”
虞风点点头。
宋逸云又仔细回想,半晌,恍然大悟,道:“他们真是冲着我来的!一定是我召唤彤儿的时候被仇家识破了身份。”
虞风略微有些奇怪道:“云儿的仇家?”
宋逸云露出惯有的淡淡的戏谑微笑,道:“确切的说是凤门的仇家。在我师祖一辈时,凤门出了个逆徒想篡夺门主之位,阴谋败露后逃走。此人天分甚高,偷学了门中许多不传秘术,自己琢磨后创出些邪门武功,凭着这些武功他收了很多弟子,创建弑凤宫。弑凤宫一直与凤门为敌,斗了好多年。我瞅着那些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有些熟悉,现在看来他们一定是弑凤宫的人,目标是我。”
虞风道:“弑凤宫在辽疆?”
宋逸云道:“据说弑凤宫迁到关外赤勒境内。但是他们有四位护法——苍狼、赤炼、鬼王、玉郎君,其中赤炼擅用毒蛊,和辽王有些交情,她的很多毒药蛊术都是从辽疆学去的,所以辽王身边有弑凤宫的人也不奇怪。”
虞风听到这一段凤门的江湖恩怨,有些骇异,想起黑衣人的武功和行事手段,大概是弑凤宫无疑。又想宋逸云是因为召唤巨鸟而被弑凤宫的人认出,就问出自己好奇很久的问题:“你那天唤来的巨鸟真是神鸟朱雀吗?”
宋逸云望着他,笑意更深,道:“彤儿是不是神鸟朱雀我不知道。它是我爹从小驯养的,用来保护我帮助我。”
虞风奇道:“莫非它一直跟着你?”
宋逸云答道:“是啊。我从小服食紫鸢花,身上有紫鸢花的味道,只有彤儿才闻得到,它循着味道一直跟随我。”
虞风暗想,那么巨大的一只鸟也不知藏在何处,竟没有人看得到。一面想一面抬头看看天,似乎想找寻巨鸟的踪迹。
宋逸云看出他的心思,“扑哧”笑出声来,道:“彤儿那么聪明,怎会让你找到?”
她笑得灿烂,容色耀目,虞风不禁看呆了,半天才似反应过来,喃喃道:“你是取笑我笨吗?”
宋逸云被他看得不自在,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低下头轻声道:“我怎感取笑你?不过一句玩笑话,你跟要吃人似的。”
虞风也觉得自己失态,忙收回目光,讪讪道:“累了一天,今天便在此处休息吧。我去寻点吃的。”
他不等宋逸云答应,快步离开。想到自己自从知道她是女子以后失态的时候越来越多,经常干些莫名奇妙的事情,摇摇头,自嘲的笑笑。
他在附近寻了些野果,猎了一只山鸡。回去的时候,看见宋逸云坐在清溪旁,长发已经解下披在身侧,正在临水梳头。她的上身微微前倾,眼睫微垂,仿佛一勾新月印水,清到了极致,秀到了极致,眉宇似颦非颦,竟让人觉得有些荏弱。
虞风放缓脚边,轻轻走过去,生怕会惊扰她,惊扰这幅安宁美丽的画卷。
宋逸云慢慢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如把花魂尽蕴在眉梢,又似把月芒尽摄在眼底。他们四目相接,眼神无比凝定,又无比澄静。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连风声、水声都从耳边退去,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时光不再流动,空间不再变换,光线里泛白的烟尘粒子也舞得如白雪般梦幻。
宋逸云开口,轻声道:“静卿,我是女子。一直瞒着你,你怪我么?”
虞风摇摇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宋逸云轻抚长发,柔声道:“你早知道了吧?”
虞风疑惑的转头看她。她微微笑道:“你最近对我客气的紧,不像过去那般……亲近。”
虞风明了,想起自那日发现她是女子之后,确实对她拘谨客气,微微有些赧颜道:“我常年在军中,不知道怎样和女子相处,有怠慢处还望云儿见谅。”
宋逸云眼中掠过一抹促狭,有些讥诮的笑道:“骗人。你难道不知道和夫人如何相处?”
虞风没听出她语气中的玩笑,严肃的答道:“我还未婚娶。家中倒是有两房妾室,都是从小伺候我的丫鬟,一直当我是主子……像云儿这样朋友一般的……我真没有接触过。”
宋逸云面露喜色,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淡然一些,道:“静卿为何不娶妻?”
虞风有些无奈道:“并非我不愿娶妻,实在是……以前我有个一门婚约,但是我征战在外,无法回家完婚,婚期一拖再拖……待我有时间回家,那位小姐已经另有所爱。我那时虽然很气,但想到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既然她不愿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勉强,所以我主动解除婚约,也算是成人之美……只是从那时起,便对婚姻之事淡了心。”虽说是以前的旧事,虞风心中还是有点遗憾委屈,现在提起,说不上多不快,但语气中仍然有点落寞。”
宋逸云看向她目光颇为复杂,有心疼、有理解、有怜惜、有安抚。她柔声道:“你很好……是那女子没有福气。”
虞风苦笑道:“除非大炎内外平定,否则只要打仗我便不能在家陪伴妻儿,娶房媳妇也是平白苦了女儿家。”
宋逸云的一头墨云般的发丝随风扬起,他白色的袍角在身下微微盘旋。一双美眸专注地望向远方,里面的色泽湖水一般缓缓地流动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握住虞风的手,道:“云儿愿意永远陪伴静卿,一生一世。”后面的话语如同耳语般几不可闻,但是视线是那样直接,通透,不容置疑。”
虞风心中一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反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