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灵君束阁 第六章、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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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两年时间匆匆而过。在这两年里,起初被认为资质平平的秦殇因为古篆使的身份竟然成了散心掌门的关门弟子。在散心掌门的悉心指导下,两年之后的秦殇虽然在剑法上进步有限,但是在古篆契文方面的成果却是惊人。
秦殇在穿越之前便在古篆契文方面有三年的研究功底,而且散心掌门的从旁指导,再加上秦殇自己对古篆契文的痴迷,两年的平静之下,掩藏着秦殇惊涛骇浪般的进步。
靑琅山,玉泉院,掌灯时分。
一整天的忙碌过后,已是靑琅弟子修习谴梦之术的时间。
乐音系弟子聚集在玉泉院内,或站立或坐卧,三五成群,围着中间用法术燃起的篝火,手握形形色色的乐音法器,宫商角徽羽的编演下,成千上万的神秘音符凝聚成形,在玉泉院的夜空里盘旋,化作满天金黄色的雨滴洒向人间,滴落在有缘人的眉头,为人间送去绮丽的梦境。而靑琅弟子的法力,也在此过程中不断凝练,往复循环。
秦殇端坐在院内的角落里,左手符文法剑,面前平铺着常人无法看到的古书法器,横平竖折间,一个个古篆契文在剑尖涌现,融入古书,为十年寒窗的书生送去功成名就,为待字闺阁的小姐送去春暖花开,每一个文字,每一处笔划都描绘的无比认真。
若依本是在翔臣身边坐着,在几个弟子的鼓动下,竟轻提裙角,围绕中间的篝火翩翩起舞,广袖轻纱,身姿曼妙,宛若精灵。
玉莎便在秦殇身旁,长长的发髻打在秦殇脸上,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若依转动身姿,邀玉莎共舞,玉莎被拉扯到篝火旁,双侠红透,恰似桃花妖娆。
秦殇望着玉莎的身影,心生一股淡然情愫。这两个靑琅门中唯一的女弟子,既不习剑,也不学法,身世更是无人知晓。若依整天围着翔臣打转,其间情意,尽人皆知,只是天资卓越的翔臣本人对此近乎木讷,始终对若依关爱有加,亲密不足。而玉莎则只是整日里打点着自己的饮食起居,洗衣做饭,日日于自己同床共枕。两年以来,自己与玉莎之间虽无夫妻之实,却已等同夫妻。对于玉莎对自己的好,秦殇只是默默的记在心里。他不明白一个宛若天仙的女子为什么会对自己一见钟情,他也不敢深想,唯恐幸福在深究之后会化作支离的泡沫。
秦殇的担心也不是并无理由的,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玉莎在睡梦中每每会念及另一个人的名字。他曾经试图以谴梦之术进入玉莎的梦境,看看玉莎口中这个名曰‘云轩’的男子到低是怎么样的人物,但是秦殇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只是每天卑微的接受玉莎的爱恋,卑微的将另一个人的名字忘却脑后。
由于若依和玉莎的关系,秦殇与翔臣之间经过彼此熟识,到彼此交心,现在已等同兄弟。此时的翔臣正依在院中的一块卧石边,手中石埙不断的变换着音节,一如既往的投入。若依轻移舞步至翔臣近旁,而后便在翔臣身边打转,仿佛只为他一人而生。
时至子夜,月色晴朗,篝火燃尽,众弟子纷纷散去,若依拉着玉莎早早就走了。翔臣和秦殇留在最后。
‘这是若依让我给你的,你们到低在搞什么鬼?’翔臣递给秦殇一片白玉信笺,带着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独自走了。
白玉信笺是靑琅门通用的通信方式,写信者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影像以法力镌刻在白玉上,读信时只要向白玉信笺灌注些许法力即可。
秦殇手握信笺,若依那看似无邪的笑脸出现在玉泉院的夜空里。
‘小子,玉莎今晚被我借走了…她有话想跟你说…明日卯时,后山菜苓池,不见不散。’
次日,秦殇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玉莎的身影,只有若依神神秘秘的在自己的房门前出现过,不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未及卯时,秦殇便匆匆忙忙的向后山行去。
两年前,妖魔界异兽穷奇突袭靑琅门之后,秦殇也曾到过后山几次,菜苓池便在距当年那处山洞不远的地方。秦殇心下焦急,未曾顾及脚下,行了大半个时辰,本应早就到了池边的,此时却是小径依旧,荒草如惜,满眼的林荫行行错错,不见个尽头。
至此,秦殇才细心留意起周围的景物,忽然发觉眼前的一草一木都不在熟悉,仿佛根本就不是靑琅后山的样子。
秦殇抬头望去,越发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的似火骄阳渐渐蒙上一层浓厚的血色,耳边哭叫声起,周围林木尽皆淡然,虚幻之间,秦殇似乎看到遍野枯尸,血河涌动。
秦殇揉了揉眼,四下景物再次变幻。
一道身影,看不清面貌,只让人觉得消瘦,一把淡蓝长剑,剑尖吞吐血芒,所过之处,草木山石全部化作沥粉。漫天妖异的离火中,天地再换。
身影依旧,剑芒更胜,漫天雷火…。
枯尸,长剑,消瘦的身影和漫天的雷火在秦殇眼前不停的交错,恍惚间,秦殇又见到玉莎静静的坐在菜苓池边,双手抱膝,如梦似幻的说道:‘秦殇,你可知道,我一直惦念着的云轩,其实…’
突然的轰然巨响,一切归于沉寂,秦殇的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然后不知所以。
当秦殇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罡风凌厉。秦殇四下观望,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两年前未曾一探究竟的山洞洞口。
方才的所见犹在眼前,这一切都太过玄奇,秦殇摒弃杂念,心想既然命中注定让自己再次来到这所山洞,就自有它的道理。当下也不多想,径直朝洞内行去。
行过几处暗流,越往山洞深处,罡风便越发浓烈。曾经的召唤声再次清晰。又向前约半里,昏暗的山洞里忽然亮起刺眼的蓝光。秦殇待双眼适应了光线的反差之后,再次看去,身前三丈之处,安静的悬浮着一把气势夺人的残剑。
此处已是山洞腹地,周围变的无比开阔,剑身上散发的淡蓝光芒照耀着山洞的每一个角落。自己与残剑之间一片平坦,在浅意识里,秦殇固执的以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必定是机关重重,所以小心翼翼的向残剑靠近,但是直到自己将残剑握在手里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是一把断掉的淡蓝长剑,剑尖部分已经不见了,仅余剑柄和剑柄向上约有三尺的剑身,在剑身底部刻有‘苍茫’二字,秦殇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古篆体的字迹。
仅从半截剑身便可见此剑的样式非同一般,秦殇隐约的感觉到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就在秦殇凝眉苦思的时候,剑身的淡蓝光芒忽然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