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色鬼，以后见到他就躲着走，记住了吗？”
    那人不说自己叫林枫还不打紧，他一报上姓名，殷若水掐着戚悠媛的胳膊肘便脚底抹油开溜了。因为林枫在江湖中属于臭名昭彰的一类人，他生性好色，专门猎寻江湖中漂亮年轻的少女少妇下手，勾引人家逾墙之后便抛弃，无数美人的大好名节就此毁在他手上，江湖中人送他一个‘雅号’——辣手摧花！
    “嗯。”戚悠媛乖乖的跟在殷若水身后，小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整个身子都暖融融的，哪里还有心思听他都讲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说什么便点头答应就是了。
    戚家跟武林盟主私交甚好，这次戚家兄妹前来参加大会，被特准住在别院。殷若水拉着戚悠媛来到院门前，远远地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串银铃，蹲下身子，替戚悠媛系在右脚脖上。
    “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拼命摇这铃铛，知道么？”
    “水哥哥，这样戴着铃铛好像小狗哦。”戚悠媛低头望着殷若水，咯咯笑出声。
    “胡说，哪儿有长这么美的小狗？况且人家小狗的铃铛是戴在脖子上，你是戴在脚脖子上，差一个字也是两个地方好吧！具有本质上的区别！”殷若水也不再掩藏身份，站起身拍了拍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放在戚悠媛手中。“记住，只要有人碰你，你就用这个刺他，不用留情面！”
    戚悠媛点点头，“水哥哥，你在跟人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么？为什么不用真面目？”
    “悠媛真聪明，没错，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千万别对第三个人说，包括你哥哥姐姐。”
    “嗯。”戚悠媛点点头，殷若水目送着她走进院子才离开。
    回到聂祯院子之后，殷若水和穆锦辰决定先不吃聂祯开的药方，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殷若水气不过，当夜让穆锦辰写了封信把邵华这个‘介绍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自己怎么不写？”穆锦辰放下笔，吹干信纸。
    “这位官爷，小的不识字，难道不行吗？”殷若水一把夺过穆锦辰手中的信纸折好放进怀里。
    他从小跟着小偷师傅学习本领，自然在读书写字这些文雅之事上欠缺。于是韩魁马蔺他们‘好心’劝告殷若水——千万不要在人前提笔写字！以免有损他英俊潇洒的外表形象。
    殷若水虽然赏了每人一个爆栗，但还是接纳了他们的提议。
    “那……你想不想学？”穆锦辰拨亮油灯，状似无心地随口问道。
    “你想做我师父？下辈子吧！”殷若水一口吹灭油灯，闪身来到窗前，轻轻打开一条窗缝，看向聂祯的房子。“我今天骗聂祯说没有买齐药材，明天借口给你买药先行离开，你等一天再走，我们在萍乡集合。”
    穆锦辰坐在桌旁一动也不动，屋里黑漆漆的，从殷若水打开的窗缝里透进一线月光，皎洁的月光照在殷若水的脸上，那灵动的眸子闪着水光，直愣愣地盯着窗外。
    穆锦辰低下头，闷声应了句：“好。”
    殷若水也不走正门，从后窗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穆锦辰静静地坐在原处，一直到天亮。
    在第一缕阳光投在窗纸上时才想起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脚，一声马嘶传来，院中传来殷若水那独特的声音。站起身来到窗前，借着殷若水昨晚打开的缝隙望出去，发现殷若水正牵着一匹马站在院中与聂祯和小药童说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殷若水冲二人眨了眨眼睛，一根手指竖在唇上，指了指穆锦辰的房间。穆锦辰知道，他是怕吵醒自己，心中一股异样的气息腾起，直冲脑际。
    ‘我们在萍乡集合’，穆锦辰想起昨夜殷若水那不容置喙的约定，一丝笑容浮上嘴角。
    看着殷若水不正经地捏了小药童的圆脸蛋一下，哈哈大笑离开的身影，满腹话语堵在喉间，说不出，咽不下。
    两天后，日头高挂空中，知了声声鸣叫。萍乡城外的官道上人烟稀少，没有人会在这烈日炎炎的时辰出城远行。城外的茶棚里，小伙计坐在桌旁打着瞌睡，偶尔会睁开眼望一下被太阳晒得刺目的路面上有无尘土扬起。可每次都发现除了树上的知了，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被烤得烫人的土路。
    小小的伙计又怎会知道，就在他头顶上的大槐树上，茂密的树叶中，藏有一人。懒洋洋地躺在枝干上，一条腿悠闲地搭在另一条腿上，口中含着一根稻草，眼睛上蒙着两片树叶，有什么比得上酷暑中在荫凉的树下乘凉更惬意的事呢？
    远处，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响起，原本盖在眼皮上的树叶被眨动的长长的睫毛抖下，飘飘忽忽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
    “你爷爷的，这么慢！”他刚想翻身跳下树，却又停住动作。“怎么不止一人？”
    他的耳力过人，已经听出马蹄声嘈杂，远处跑来的似乎不止一匹马。
    树下的茶棚里还没有动静，他从身旁的树枝上又扯了两片叶子盖在眼睛上，重新闭目养神。
    马蹄声渐进，茶棚里终于有了声音。
    “几位客官，进来喝杯茶再走吧！”小伙计殷勤地邀请过路的人停下惠顾自家生意。
    “去去去，不长眼的东西，别挡路！”紧接着便是长鞭挥动的呼呼声，树上的人重新睁开眼睛，一片树叶夹在两指之间，下一秒就可以飞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