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莫染随着止倾君往着那鬼界的方向去，一路上莫染也不明白自己去了那鬼界究竟要做些什么，只怪君夜仙君来的不是时候，若不是被他瞧见了，她也不至于这般的凄惨，一边不明所以的跟着止倾君去了鬼界，一边被粟祢那小子念叨念叨的说她缠上了他四哥。但是想来自己活了十几万的年岁了，倒是确实未曾到过鬼界，不知自己哪日仙去的时候是否也会魂归此处，投胎转世？
    思及君夜，莫染的内心不禁又是一阵的感慨。她和君夜那段往事，现下想来是各种的惆怅，自当年那事发生之后，父兄也少在她面前提起他，失了眼前后的那一幕幕，如今还是记忆犹新，那种痛深深的痛在了心里，而非眼里。
    记得，第一次遇见君夜时，那时莫染还年幼。玉皇九百万的生辰，阿爹阿娘去了九天的天宫贺喜，也顺道带了她。初初到了天宫，天宫金碧辉煌，红砖绿瓦，琉璃玉屋顶，与兰若岛还有岂墨家的风景很是不同。彼时，莫染年幼，自然是未见过这般的宏伟壮丽的地儿，跟着阿爹阿娘在天宫里这位仙家那位仙家的拜访。后来，莫染乘着阿爹和太白星君话家常的时候，偷偷的溜了出去，自己四处的瞎走，不一会就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
    心里正犹豫要怎么找回去的路时，只见不远处有一院子，红墙绿瓦，墙顶上露出了一支红杏，很是惊异，便走了过去。至于为何惊异，无非是前些时日，莫染听得四哥去了趟凡界，和人学了句“一支红杏出墙来”这般的句子，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此时见到了一样的景色也不免吃惊了一会。
    想着莫染便踮起了脚试着爬了上那墙头，想把那只红杏给摘了下来，试了许久，眼看只差了些许的时候，只听下面有人道：“何人如此大胆，竟妄想折了天宫的花？”
    莫染一惊，回过头一望，只见那墙下站了一个少年，月白色的长衫，墨色的头发用一根龙纹的发簪盘在头顶，面容俊俏宛若白玉，正抬头往她这里瞧着。
    “与你无关。”莫染淡淡的回了一句，折了那支红杏，便往下跳，却不想脚下一滑，堪堪的摔向了那少年。
    “啊……”
    “哎呦……”
    俩人的惊呼声同时响了起来。
    当下，莫染只觉得浑身似散了架，动弹不得。却只见那少年翻身爬了起来，把手伸向了莫染。
    莫染迷惑的瞧着他，她害他摔了，他竟也不怨她，还想伸手扶她。
    “起来罢。”他对莫染晃晃了他那只伸出的手，许是见莫染没动静，他笑着道：“或是你觉得这九天的地板更适合躺着？”
    莫染望着他，那少年带着笑意的嘴角，好似春风般得温煦。额角处显出了淡淡的血迹，破了皮。
    抬手，莫染便由着他扶了她起来。
    “谢谢。”
    莫染起了身，拍了拍手，打算走人。走了几步，忽而想起了自己迷了路了，连忙回过身。
    “额……你可知太白星君处怎么走？”
    “直往那西边走。”他伸手指了指。
    待莫染东晃西游的好不容易找了阿爹，却被阿爹训了许久，说这天宫可是皇家，哪是这她小孩可以到处乱跑的地儿，若是触了天上的什么的律法可是要被问罪云云。
    莫染只当是阿爹编了话吓唬她，只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应了，也不怎么把自己貌似是砸到了人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不想，到了晚上玉皇的生辰宴上，莫染才知道自己确实了要惨了，因为莫染瞧见玉皇年幼的九皇子的额头上裹了一层的布，那九皇子立在玉皇的身侧，身穿月白色龙纹锦袍，温润如玉。莫染因着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只觉得玉皇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毕恭毕敬的躬着身一一应了。
    阿爹带莫染离了天宫时，莫染有了些顿悟，“一支红杏出墙来”，彼时她是真真的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了——“没事让你多管闲事”。
    后来莫染拐着弯问了爹爹，那九皇子的伤如何如何了。阿爹只皱着眉斜眼看了一眼，道：“幸得那时玉皇生辰四处喜庆，他并未和玉皇告了状，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擦了额头。”
    莫染吐了吐舌，看来阿爹是知道了那伤是她造成的了。
    那回便是莫染头回瞧见了玉皇的九皇子，也就是现时的君夜上仙。
    后来，莫染总在想，这是什么机缘？当初若是她不去管了那支杏花，未曾遇见过那君夜，是否也不会多惹了之后的那么多事端。
    只是世事难料，莫染心里不由得一阵的感慨，叹了出了声，惹得身边的止倾君和粟祢驻足围观，瞧了莫染许久。
    “怎么？难不成连叹气都不让？”莫染狠狠的瞪了一眼粟祢，止倾君她不敢招惹，也足显了莫染的小人心性——欺软怕硬。
    粟祢不满的回瞪了莫染一眼，继而又自个儿嘟嘟囔囔了许久。内容无非就是，像这种不知所谓的人，四哥怎么就让他跟了云云。
    莫染也不理他，兀自跟着止倾君，顺道回过身，往来时的路上瞧了一眼，那君夜上仙应该是走了吧？
    而莫染身后的止倾，只是皱着眉盯着莫染的背影，眼神深邃的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