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何必那么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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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店“望夜”,
    豪华的包厢内,庄耀辉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轻啜红酒,眼角淡淡瞟向对面的少年,
    “你不问我理由吗?”
    冷枫静默,冷淡如常,直到庄耀辉宣布答案,
    “六年前的今天,我在这儿买下了你!”
    冷枫微微一愣,终于抬起头来,
    沙发上的男人正轻轻摇晃着杯中闪着鲜亮光泽的液体,目光慵懒,漫不经心地在他身上来回巡视,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与遥远的记忆慢慢交叠,只是画面中少了当日重重环绕在男人身边的色子,
    庄耀辉见冷枫总算有了反应,不禁勾起唇角,却没有往日的轻佻,只是平静地继续说着,
    “枫,你快满18岁了吧?还是已经过了?算了,选在我们认识的这一天为你庆祝,应该也不坏吧?”
    冷枫有片刻的呆滞,
    他素来寡言少语,却没有一次是如同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年满18岁对冷枫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但他没想到庄耀辉竟也会在意这个日子,
    许久,冷枫才下意识地问道,
    “为什么?”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为什么究竟是在询问什么。
    是问庄耀辉为什么记住这一天?还是问他为什么要替自己庆祝成年?或者是问他为什么要特地带自己回到这里?
    庄耀辉的这个举动太出乎冷枫的意料,以至于他无从问起。
    庄耀辉微微一笑,径自往下说着,像是解答,又像是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
    “你应该也很喜欢Bacchus的意大利菜吧,本来想在那里的,结果却遇到了让人倒胃口的家伙!不过这儿也挺好,起码值得纪念,不是吗?”
    说着,庄耀辉环顾了一下四周,
    “难得希还特地替我们安排了当年的包厢,真不愧是夜王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无微不至到让人害怕!”
    庄耀辉说完停顿片刻,见冷枫始终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将桌上的另一杯酒递了过去,
    “枫,你不陪我喝一杯吗?”
    冷枫僵硬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很干脆地一饮而尽,
    他从来都不懂庄耀辉,这个男人太虚伪,太狡猾,太善变,追寻他的脚步是如此愚蠢,因此他也从来没有试图要去弄懂他,
    一直以来,他对庄耀辉的疑问只有一个,
    但即便是这唯一的疑问,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只是如今时机恰当,而他正无所适从,于是,脱口而出,
    “当年,你为什么要买我?”
    如果只是为了寻找一个风流场上的挡箭牌,并不是非他不可,
    即便是有意要拿一个男性情人和自己的外祖父赌气,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无法成为乖巧的宠物,更不是一个好的演员,那么,为什么是他?
    庄耀辉扬起一抹性感的微笑,伸手抚|摸冷枫的脸颊,
    轻轻触碰,徐徐下滑,几近温柔,却又寒冷如霜,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答案,坚定坚决,不留余地,
    “因为觉得你很有趣!”
    于是,冷枫了然,不再说话!
    庄耀辉凝视着他,淡笑着询问,
    “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这是最适合庄耀辉的回答!
    冷枫没有意外,只不过是再一次确认而已。
    见冷枫再度陷入沉默,庄耀辉忽然如魔术般从身后变出一个纸包,丢给冷枫,
    “你的成年礼物!”
    胡乱卷起的包装纸从指尖散开,露出一件红色的运动服,
    冷枫随意一看,没有吊牌,没有标签,而且做工粗糙,甚至还有许多没有剪掉的线头。
    莫名的,冷枫想起了庄耀辉18的生日时,他为庄耀辉做的10只蛋糕,也和如今庄耀辉送他的这件衣服一样不成形状,
    思及此处,冷枫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念头,他缓缓看向庄耀辉,而庄耀辉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般,轻描淡写地肯定,
    “没错,是我亲手做的,就当是那十只蛋糕的还礼吧!呵,当年为了和叶蓝焰较劲而去学了一段时间的服装设计,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点用场!”
    冷枫怔住了,他无法想象庄耀辉会去亲手裁剪一件衣服,更无法想象他这么做的理由,
    冷枫盯着眼前的礼物,恍惚中,某张令他刻骨铭心的面孔再次浮现,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笑脸,温柔地呼唤他小枫,愉快地陪他玩耍,耐心地指点他散打,更是在繁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他练习网球
    他视对方如同兄长,倾心相交,从无怀疑,
    然而,在那一天,那犹如噩梦般的一天,就是那个他最信任的人亲手将他打入了地狱,毫不犹豫地,毫不留情地,在他眼前一点一点毁掉了他最珍爱的一切,任他如何哭喊哀求,也不为所动。
    冷枫不懂那个人,如同他不懂今日的庄耀辉,明明一瞬间便可否认过去以往所有的温情,明明铁石心肠到不为任何人所左右,却偏偏要装得温柔似水。对他们来说,取得别人的信任再摧毁不过是一场最微不足道的游戏,他们以此为乐!
    冷枫的唇边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很冷,没有温度,他没有看向庄耀辉,只是对着手中的运动服低低说道,
    “只是一场游戏,你又何必玩得那么真?”
    何必要对我温柔?何必要提醒我你的无情?何必要对我泄露你那些许的真实?
    这些算什么?是扮演家人和情人的游戏?还是为了使我迷惑的游戏?
    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不会被你一瞬间的柔情所欺骗!
    庄耀辉,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徒劳而已,我从未对你存有希望,因此也不会对你失望,你的游戏,与我无关!
    这一次,换了庄耀辉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些年来,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冷枫向来都是淡漠的,他从未见过冷枫对自己露出过如此讥嘲的表情,以及,那一丝不易察觉却也无法忽略的哀切。
    虽然对面的少年依然好好地坐在沙发上,却给人一种正在片片碎裂的错觉,
    庄耀辉的心脏猛然一顿,不禁伸手轻抚冷枫的头发,低声叫道,
    “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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