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乱我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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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最后一个字母,林媚点击“发送”,这个漫长的加班算是画上了句号。一边摆着僵硬的脖子,一边整理桌面,林媚要下班了。时针指向九点三十分,看来是搭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林媚蹬着高跟鞋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办公楼。一个人乘着电梯下楼,和往常一样在警卫室做完登记,就转身出了云鹤大厦。自己的公寓离公司不远,也就两站路,平常下班林媚都喜欢就着夜色走回家。可是今晚有点累了,赶了三天的夜班把明天会议要的资料整理了出来,现在的林媚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快回家睡觉。如果云鹤集团也像央视那样每年选出“中国十大杰出青年”的话,林媚应该当之无愧的成为云鹤集团“十大杰出员工”之首。一年除了春节七天假,林媚可以一年三百五十八天都在公司,只要不生病。有句话叫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用来形容林媚再适合不过了。
现在的林媚就是一头劳累过度的水牛,急需休息。站在大厦门口,出租车都飞速从林媚面前开过,一辆空车也没有。这个城市在九点这个时间段还是很清醒的,林媚弯下腰来揉揉发胀的小腿,这个时候的高跟鞋不再那么具有美感,反而更像一件刑具,折磨着林媚最后一点耐心。就在林媚快要绝望的时候,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了林媚身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轮廓干净的脸,是林媚的顶头上司——政陨豪。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政陨豪,他就是未禾市经营规模最大的云鹤集团CEO——云鹤集团首席执行官。
很多人知道云鹤集团,却不知道云鹤集团的前身其实是新中国成立时期在未禾市西郊的一家不知名国营棉纺厂。就是政陨豪的爷爷政启天在后来的经济改革中与人合资买下了这家小小的棉纺厂并改名为云鹤纺织厂,用的是政陨豪父亲的名字。再后来的三十年,国家的政策几经变革,政启天买下了合资人手上的股份,云鹤从此成了政家的私人企业,又经过政陨豪的父亲政云鹤三十年兢兢业业的奋斗,云鹤企业在十五年前成为未禾市第一家私营上市企业。而带领着云鹤走向巅峰的,就是这个政陨豪。自政陨豪接管公司以来的短短五年,云鹤企业从一个仅经营纺织工业的单一公司成为了现在涉及服饰、餐饮、金融、运输等行业的大型集团。政陨豪也因此养成了一股迫人的气势,这种气势让人不愿与他亲近,林媚就是第一个想远离的。
“上来吧。”政陨豪语气里带有一贯的强势。林媚很想拒绝,但是疲惫的身体取代大脑支配了林媚的动作。拉开后车门,林媚准备坐上去。
政陨豪转过头,“谁让你坐后面的?到前面来!”语气中有一丝不为人知的不快。林媚扁扁嘴,缓慢的下车走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在灯火阑珊的夜里行驶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车厢里沉默肆意妄为。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林媚公寓的楼下。熄掉引擎,政陨豪转头看向林媚,发现林媚正偏着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几缕头发搭在脸上,随着鼻息起伏。看着林媚的睡颜,政陨豪心里有一丝的紧张,就连面对商场上最难搞的客户时政陨豪都没有紧张过,而现在他却在紧张。政陨豪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要是林媚醒着,一定会惊起一层鸡皮疙瘩,这种笑只有在面对商界强敌的时候才会出现。看着林媚没有醒来的迹象,政陨豪轻身向前,慢慢的林媚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暴露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迹象的,他吻上了她的唇。
浅睡中的林媚感到有东西在靠近,睁开眼睛就开到一张放大的脸,这张脸好眼熟!怎么是政陨豪!他在干嘛?嘴唇还被贴上了。这是什么状况!林媚只是惊诧了那么一秒,然后就奋力推开了政陨豪,挥手就是一巴掌。政陨豪维持着被打的姿势斜着眼睛看着林媚,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没等林媚反映过来,政陨豪再度强吻上林媚,这次政陨豪紧紧的抓住了林媚的胳膊,没给林媚任何反抗的机会。林媚挣扎着,可是连日的劳累让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政陨豪虽然力气大的惊人,却也很温柔,林媚渐渐的就停止了反抗,身体开始接受并回应政陨豪的吻。林媚觉得这个吻很长,虽然事实上只有几十秒。
当政陨豪放开林媚时,林媚低着头不敢看政陨豪,两人沉默了几秒,林媚拉开还停留在她手臂上政陨豪的手,匆忙打开车门,逃似地跑向公寓大楼,那个封闭的空间让她觉得危险,而政陨豪就是这个危险的核心。看着林媚消失在大厦的入口,政陨豪手指抚上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微微的温热。想着林媚刚刚害羞的样子,政陨豪不禁心情大好。掉转车头,法拉利缓缓消失在了漫漫的夜色里。
回到公寓的林媚急急忙忙的冲进卫生间,“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吓得正窝在客厅沙发看恐怖片的三个人一阵惊呼。过了好一阵子,林媚才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沙发最右边琪姐转过头看着魂不守舍的林媚,“你怎么了?加个班加的魂都没了。”林媚摆摆手就转身进了房间。琪姐是林媚的房客之一。琪姐原名琪洁,叫顺口也就成了琪姐,琪姐比林媚大两岁,是未禾市翱翔航空公司的地勤服务人员。一年前从空中转为地勤,离过一次婚,前夫索迪斯是未禾市世束大学生物研究所的法国留学生,两人相识在飞机上,索迪斯对琪姐一见钟情,穷追不舍,最终抱得美人归。可惜法国人生性多情,不久之后的一天琪姐就发现了索迪斯和研究所的另一个人躺在自家的床上,像刚从母体里出来那样“干净”,最让琪姐难以承受的是,那另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琪姐可以原谅索迪斯的出轨,可惜原谅不了索迪斯是个双性恋。你知道,这种感觉就像和老公上街买内衣,你看上了一件蕾丝,而第二天就在老公出差的行李箱里看到同一件,却不是买来送给你的。第二天琪姐就从分贷不久的新房挤进了林媚不足两百坪的单身公寓,开始了两个剩女的同居生活。
坐在琪洁左边的女孩是林媚另外一个房客柯珈,而柯珈旁边的男孩是她的男朋友齐云天。柯珈姑姑的女儿很凑巧的就是林媚大学的闺蜜,柯珈也就凭着这个这个关系以不可思议的低租金在未禾市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有了一个容身之处。柯珈是三个女人人当中最年轻的,她单一的感情史让她无比向往“白马王子”的浪漫故事,然而现实中柯珈的“白马王子”就是现在每逢周末就拎着大包小包来林媚公寓美名其曰要给她们三个不会下厨的女人加餐的上班族——齐云天。齐云天从幼儿园一路滚爬的跟着柯珈到了未禾市。是的,柯珈不是未禾市的本土居民,也就是英语里形容美国人那样的,是个immigrant。柯珈高考的时候为了能没有悬念的考上未禾市的世束大学,把户口转到了嫁到未禾市的姑姑家,这样就受到了“地方保护主义”的眷顾,如愿的踩着分数线的尾巴进入了世束大学的经济管理系。而和柯珈青梅竹马的齐云天却顶着经济管理系的第一名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活。两人毕业后也顺理成章的留在了未禾这个大都市。家教一直很严的齐云天也一直恪守着最后底线,没有和其他的热血小青年那样热衷于“同居”。找到工作后,就独自一个人搬进了公司的员工宿舍。而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就连一直对纯粹的爱情抱有憧憬的林媚都觉的他们这段恋情实在是乏善可陈。柯珈从来就不予以理会,她的解释是:“我们两个从小在一个盆里洗澡,除了不共用一个子宫以外,其他一切都是共用的,如果不留着点‘新鲜事’,那以后的日子干脆不要过了!”每当这个时候,齐云天都会一不小心的摔了一个盘子或者一不小心撞到家具,以掩饰自己听见柯珈胡言乱语后的慌张。而林媚和琪姐都会好奇的盯着这个俊朗的青涩小青年,感叹这个世界实在太奇妙了。
现在,这个俊朗的青涩小青年在看着林媚恍惚的回了房间后,也随便找了个理由,起身告别柯珈和琪姐,毕竟主人情绪不好他这个客人可没心情继续看电影。柯珈想和齐云天一起出门,去送他,齐云天没同意,理由是太晚了,他不放心。没理会还在门口腻歪的两个人,琪姐直径走到林媚房间门口敲门。
“林媚?林媚?”门过了一会才被打开,林媚还是穿着那套西装,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嘴角还裂了个口子。
琪姐伸手扳过林媚的脸,“你这是怎么了?嘴巴怎么还破了口子?和人打架了?”事实上第三个疑问是不成立的,琪姐自己也知道,像林媚这样的女子断不会为了什么事和人大打出手的。
“没什么,就是捡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嘴巴。”林媚偏过头躲过琪姐质问的眼神。
既然林媚不说,琪姐也很自觉的不再问了。“对了,今天有一通从瑞典打来的电话,是个男孩子,找你的。这个是他留给你的号码,让你有空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琪姐从茶几上拿过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数字和一个名字。
林媚接过字条,看到了那个名字,心不由得狠狠的痛了一下。琪姐很明显的看见林媚的表情僵了一下,“我知道了琪姐。我今天很累,要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啊。”林媚不动声色的将字条塞到口袋里。
琪姐盯着林媚看了一会,又觉得实在是没什么不对劲的,也就放弃了,“摁,你好好休息吧。”丢下这句话,琪姐摇着头转身。
看着琪姐走回到客厅,林媚缓缓关上门。靠在门背后,林媚再也支持不住了,顺着门滑坐到地上。原来是他,是要回来了么?是啊,这么多年了,是该回来了。就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林媚接连被两件她一直没去或者一直强制不去想的的事轰炸到体无完肤。
而门外的两个女人还在热烈的讨论着刚刚的电影情节,浑然不知,一段将要改变她们三个女人生活轨迹的重磅陨石就要从未禾市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