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大雨停歇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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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兹监狱被流石流吞没的第二天,乌尔斯大坝内的混浊的大水自打开的水闸内奔流而出,将附近将近五十里的地区都变成了一片汪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落地窗外的花园笼罩在一片灰色的天空下,持续了许久的雨水终于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但是,那片灰色的天空丝毫不像要离开的样子,仍让人感到一阵的忧心。波纳洛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眼睛紧紧地盯着书桌上的一张窄窄的纸条。
“砰…砰”迟疑的敲门声响起。
波纳洛将纸条收进袖中,抬起头,“进来。”
红木门被推开一条窄窄的缝,尤斯的脸带着很大的不安出现在门缝中。他向房间里看了一眼,看到波纳洛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立刻便缩回了头去,但是,想到自己身怀的任务,便又鼓起勇气向门缝凑近,“那、那个……波纳洛大人……”
“进来。”波纳洛面无表情地盯着门缝外那张越变越白的脸。
“是、是。”尤斯轻轻地将门又推开了一些,跨进门内之后,立刻便站住,再不向前走一步,他低着头看着脚面,“是,是艾尔露•罗森少将命我前来向波纳洛大人报告有关西南军备增加情况以及米兹监狱的事情的。”声音越往后越低。
波纳洛微微皱了下眉,他看了看尤斯,“把文件拿过来。”
“是。”尤斯犹犹豫豫地走向书桌,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后,很快便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波纳洛看了一眼那叠只有四五页纸张的文件,开口问道:“罗森少将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现在在东花园的长廊。”尤斯回答道。
“东花园?她在那里做什么?”波纳洛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啊,是,那个,安朵莉丝公主说要在那里见少将……”尤斯说得很是磕磕绊绊,说完之后,悄悄抬起眼睛快速地看了一眼波纳洛,见到波纳洛比平常更阴沉的脸色,吓得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波纳洛站起身来,向门口走来。
尤斯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闪躲着看着走近的波纳洛,“那,那个,波纳洛大人……你,要去见少将吗?”
波纳洛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尤斯脸上已经见不到一丝血色了,想到罗森少将得知是自己透露了她与公主会面的事的后果,他就吓得身体都有些颤抖。但是,他又不没有勇气,也不可能去阻止波纳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波纳洛走出房间。在呆呆地站了片刻之后,才转身急急地追了过去。
一位身穿纯白色长裙的少女站在灰色天空下一座圆形的花坛前,齐肩的黑色头发在微风中轻轻地飘动,一双充满忧郁的深蓝色眼睛定定地看着花坛内一片破败的花草,“可怜的花儿……”
艾尔露•罗森站在她身后的走廊内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朵莉丝。”
少女回过神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才转头看向艾尔露•罗森,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看得入神了。”
艾尔露摇了下头,“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哎?嗯…”安朵莉丝微微低下头,手指拨弄着长裙上的流苏。
艾尔露看了看她,有些奇怪,“安朵莉丝?”
安朵莉丝有些犹豫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艾尔露,那个,我想去一下陆丘军官学校。”说完之后,便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艾尔露。
“什么?”艾尔露•罗森立刻皱了起眉头,“安朵莉丝,不可以。”
“艾尔露,求你,我只想去看看他。”安朵莉丝快步走到走廊的台阶下,伸手抓住了艾尔露•罗森军装的衣袖,眼睛里弥漫起了一层水雾。
艾尔露•罗森看着她,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安朵莉丝,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整个都城都处在洪水的威胁之中,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件事操心,边境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坏。你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是将来要继承王位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儿女私情怎么行?为什么不去陛下那边看看呢?知道陛下现在在做什么吗?”
安朵莉丝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摇头,越摇越厉害,眼泪也随着头的晃动而自眼框中四处洒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去看他?就算我去见父亲,他也不会理会我的。艾尔露,求你,我只是想看他一眼,看完之后,我立刻就会回来的,连话都不会跟他讲的。求你,艾尔露。”
艾尔露皱着眉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她并没有要同意的意思。
“罗森少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走廊的西边传了过来。
艾尔露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转身将安朵莉丝挡在了身后,她看着走过来的波纳洛,“波纳洛公爵大人,有什么事吗?”
波纳洛在离开两人三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看都没有看背着他站着的安朵莉丝,对艾尔露•罗森说道:“关于你刚刚让你的部下送来的东西,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艾尔露•罗森扯起一丝莫名的笑容,她转身轻轻地拍了一下安朵莉丝的肩头,“安朵莉丝,你先回去好吗?我一会儿去找你。”
安朵莉丝点了下头,迅速地向花坛的另一边跑去了。
见安朵莉丝消失在花坛的另一边之后,艾尔露•罗森才转身向波纳洛走去,“想确认的事是什么?”
“那个监狱的事情。”波纳洛看了她一眼,问道。
“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已经被泥石流给毁掉了吗?”艾尔露•罗森笑着说道。
波纳洛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能停止你的这些无意义的废话吗?”
艾尔露•罗森瞪起了眼睛,“波纳洛公爵大人,能请你讲话客气一些吗?不过嘛,算了,”她立刻便自己放弃了追究,“那个监狱里面关着一个人,虽然不过是个普通的杀人犯,一般不会引起什么注意的吧。不过,关于他杀人的事情事实上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他自己的口供而已。因为某件事情,我对那个案件注意了一段时间,那个杀人犯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据我的手下调查,那个人在家乡有不少的传闻,恶魔啦,恶魔啦,恶魔啦,不过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但是,只有一个与他同岁的人提供了一个信息,说那个人能驱动火。”
波纳洛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猛地张大了一瞬,随后他看了艾尔露•罗森一眼,转身道:“罗森少将,希望以后这种事情你能够尽早告知我。”说完便向前走去。
跟着波纳洛来的尤斯此刻才气喘吁吁地出现。他站在一边目送着波纳洛离开,喘了一大口气。
“尤斯……”
听到上司的声音,尤斯的肩头立刻僵硬了起来,他慢慢地转头看向明显露出愤怒笑容的上司,气若游丝般地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