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卷 第四章 预备骑士,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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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克莱恩是一名预备骑士,而且是一名光荣的预备圣骑士。
栗色的长发,发尾稍卷,用一根墨绿色的缎带将之矮矮束起。这么一身带了点上世纪中欧贵族味道的装扮,是学自于斯蒂芬的父亲,泰德。克莱恩,上上届的圣骑士团团长,一名英勇地牺牲在了灭世之灾中的强悍武者。
斯蒂芬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所以,在父亲死后的大战里,他被收容进了教会的避难所。之后,又在自己一番艰辛的努力下,终于见到了当初圣骑士团仅剩的几名骑士,并在他们的举荐下好运的免除了长达五年的思想检查期,直接的成为了预备圣骑士。
斯蒂芬是幸运的,因为他在其他人还需要通过公开版斗气法门的锻炼来一点一点自行积累斗气时,便能够经由骑士团的师长们的引导,轻松的获得二阶①实力。但斯蒂芬又是不幸的,因为本来作为前几代圣骑士的直系亲属,他可以无须考核的直接通过自己的父辈,习得教廷中所有六阶以下的武技。可惜,他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所以,作为孤儿的他,即使有着父亲战友们的照拂,却依旧必须和其他人一样通过功绩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武技知识。
这一次的行动,并不是斯蒂芬的首次任务,现年31岁的这名预备圣骑士,有着他这个年龄段已算傲人的成绩,斗气四阶,只差最后一步,他便能够去掉“预备”二字,成为一名真正的光荣的圣骑士了。
如今在这个普通人都拥有平均200岁寿命的年代,修行者的年龄基本都会有300岁以上,而随着实力的提高以及各派系的修行方式的不同,有些修行者的年岁甚至是在千岁以上的。
而为了解决密报中所提及的两名高阶血族,教会这一次派出了包括斯蒂芬在内的总共五人一小队的圣骑士,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还给予了身为队长的凯恩。斯莱特直接从炼金协会赊取高阶物品的权利。
在位于这片街区的这座属于教会的主教堂内,此刻,三名休息时依旧全副武装的圣骑士正各自占据房间一个角落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除了之前提起的斯蒂芬和小队中唯一的女性圣骑士,还有一名剃着寸板头的黑发魁梧男子,也是五人小队中最为年长的圣骑士,布伦达。盖尔。
年长的骑士盘腿坐在角落的地毯上,一把主体为赤红色的大剑则横搁于他的腿上,仿若对待珍爱的情人般,骑士满是老茧的双手,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拿着一块丝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剑身。
推门而入的小队队长凯恩和其副手威廉,首先注意到的便是这位壮汉极不符合其形象的细心举动。
“布伦达大叔,又在擦你的宝贝大剑啊?”性格较为活跃些的威廉见状,立马开口习惯性的调侃。
“当然,伊丽莎白可是我最重要的老婆,怎么能够不好好照顾!”大概是习惯了对方的玩笑,壮硕的骑士一闻此言,立即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诶——,大叔想要老婆,干嘛不去找……”
“好了,现在开始谈正事!”本来和往常一样还准备继续接下去的话题,突兀地被作为队长的金发圣骑士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瞬时,刚刚还面带玩笑之色的几人立刻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队长的身上。
“威廉,你将刚刚从首主教大人那里得来的消息解说一遍。”扫视了一眼自己的队员,凯恩。斯特赖声音毫无波动的吩咐道。
“好的,队长!”上前一步,对着另外三人,威廉开始讲述:“根据首主教的感应和分析,这一次的两名高阶血族大致将实力定位在伯爵上,依据他们这一个多月来行动的路线,应该是来自属于美国的新兴家族。所以,虽隶属密党,但是行动上并没有严格的遵守六道戒律。而且,有消息传来,因为他们在经过都灵时,并没有向该城区的亲王报备,已经有一支由侯爵带领的缉捕队从那边追赶了过来。”
“缉捕队?就为了这么点区区冒犯的行为?”最为年长且与黑暗生物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布伦达骑士顿时嗤笑出声。
“啊,血族那边是这么说的嘛!”耸了耸肩,威廉示意自己也不相信,可惜没办法,上面确实是用这么个荒唐的理由和血族达成了允许行动的协议的。
“我们有增援的人手来吗?”房间里半饷沉默之后,唯一的女性骑士薇薇安提出了大家共同的担忧。
“没有,教廷总部说对方这次是签有协议的,不会在我们行动之时乱来。”这一次,是一直保持沉默的队长凯恩进行了回答。
见队员们听到自己的话后依旧压抑的保持着安静,凯恩。斯莱特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没有后援,但我刚刚向怀特红衣主教申请了提前去炼金协会赊领物品的许可,大人同意了这份要求,并且允许我们这一次可以多领一倍的药剂。”
非常优厚的物资条件,可是,听完了金发骑士话语的众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相反的,脾气急躁的薇薇安甚至还将手中握着的喝水纸杯砸在了地上。
大半杯的纯净水随着杯子的坠落而流淌了一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集中了上去,似乎那水中有着解决他们烦恼的办法一般。
看着自己的队员们在愤怒和自暴自弃间不断转换着的表情,作为小队的队长,凯恩。斯莱特已将自己能够说的和干的全部都尽力的去做了,剩下的,这位圣骑士大人也只能无奈的听命。
转过身,不再看这些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庞,金发的骑士沉默地离开了这个封闭的房间。
街区主教堂的后院处,经由历代神甫的努力,种植下了大片的白百合②。
眼睛望着洁白的花朵,凯恩。斯莱特的视线焦距渐渐变得模糊——
公元2012年,五百四十九名圣骑士,两千八百六十四名预备圣骑士参战,灭世之灾一役中,圣骑士阵亡一百三十七人,而预备圣骑士则阵亡九百九十八人。
那场毁天灭地的战争中,共有四百一十二名原圣骑士活了下来,至于预备圣骑士,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奇迹般的,竟有整整一百二十人突破了五阶瓶颈,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圣骑士。
上千名骑士的牺牲,换来了教会的信徒们更多更虔诚的信仰。
可是,随着这场天地灾难的结束,更大的人为灾祸却降临在了早已身心俱疲的圣骑士们的身上。
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重整教廷的机会,上层的主教们,除了年老的至圣陛下③,所有的人都开始了行动。高层神职人员不甘寂寞的野心,将从来只是一心忠于教皇的骑士们,拉向了险些全灭的危境。
早在千年圣战中便遗失了神赐之宝的教廷,面对其他势力的攻击,只能狼狈对抗,虽然尚有几件神器,但那些仿制品都已经全部用来抵御黑暗世界的窥伺了。
最终,就在一切将要不可挽回之时,病危的陛下强撑起身体,不断地约见最为势大的几方掌权者,长达一个半月的协商之后,众人同时放过了教会,并允诺不再插手教廷与黑暗世界的争斗。面对这一消息,教廷总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但是,为了这个结果,早已是病入膏肓的至圣陛下,却再也支撑不住的,于一个雪夜离开了众人,回归了神的怀抱。
之后,又为了空出的教皇之位,尚留存有一定实力的主教们再度明争暗斗,虽没有累及到圣骑士,但为了这一场内部权力之争,数百名低阶法职人员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作为最后幸存下来的战前圣骑士,凯恩。斯莱特既没有如某些人般接受一些主教递出的橄榄枝,也没有像那些心灰意冷的老战友们一样,自请去教会学院教导那些想要成为光荣的圣骑士的孩子们。他只是选择继续留在骑士团中,默默无闻地做着一名五人队的小队长,偶尔在需要的时候,帮助一把曾经的战友们的遗孤,例如斯蒂芬。克莱恩。
想到已经接近突破的斯蒂芬,金发的骑士便想起了自己曾经最为合拍的搭档,一名和那个孩子同样有着褐色长卷发的坚毅男子。时至今日,自认为早已不会再轻易有所情绪波动的凯恩。斯莱特,在回忆起这名曾多次救他一命,且亦师亦友的同伴时,依旧会忍不住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无辜的被那些权欲者牺牲在了阴谋之中。凯恩。斯莱特时常这样想:如果,如果没有最后教皇陛下强撑病体的出面干预,是否自己也会和那些冤死的同伴一样,无法瞑目的死在远离战场的地方。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所以,搭档死去了,至圣陛下也死去了,只有他,和另一些好运的同伴们,最终活了下来,带着不断的质疑和矛盾的仇恨活了下来。
“又在这里看百合花呢?”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金发骑士的回忆。
不用回头,凯恩也知道来人是同样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圣骑士之一,布伦达。盖尔。
熟悉金发骑士的年长者并不介意对方的沉默,他只是走到那人的身侧,而后环抱着自己的大剑静静站立。
“伊丽莎白还好吗?”半饷之后,金发骑士终于开口招呼道。
“啊,还行,那一次带给她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即使有足够的秘银,但毕竟不是初胚的,始终无法完全修复。”温柔的抚/摸着怀中的赤红色大剑,魁梧的壮汉专注的看着剑身上靠近剑柄的一处重新附过魔纹而显得不再刺眼的伤痕。
侧头看向老战友,金发骑士突然地话锋一转:“怎样才能杜绝伤害呢,布伦达,就算时刻守着伊丽莎白,你也还是经常会担心吧?”
闻言,年长的骑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那张风霜难掩的面庞上露出的是一个坦然的笑容:“当然会担心,每次和她并肩战斗的时候,我都会担心啊!可是,如果我为了保护她而独自出战的话,伊丽莎白也会担心的吧,毕竟,我们是可是最好的拍档哪!”
拍档……我,没有拍档,所以,才会一直一直这样的,感到不尽的孤独么?
注释:①二阶:西方修行界,魔法师的魔力与武者的斗气同被划分为九个阶等,其中又只有达到二阶的修行者,才算是真正的入了门,可以开始学习对应的一些法术和武技。
②白百合:梵蒂冈城国的国花。
③至圣陛下:即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