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上 牵手说穿二人事 饺子春晚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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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蛾子没有出得这么大的。
春节的脚步愈发临近,整个城市也被随处可见的红色元素所覆盖所笼罩。谁知道老祖宗当初为何选了这个颜色。喜庆是喜庆,在这种色彩的鼓动下,没有人的情绪不是亢奋的。与久美子走过百货商场的内衣专区,久美子看着满眼的大红内衣直呼厉害,但无论我怎样鼓励她也买一套一试身手,她就是不上当,避之又避,最终逃之夭夭。
出幺蛾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林跃和他同居中的女友小露。他俩准备春节期间结婚,领了结婚证后立刻飞往欧洲游玩一个礼拜左右,连旅行团都联系好了。这个消息甚至比有人告诉我那套公建的价格已经超过白宫的价钱还要令我吃惊,没料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的迅速。
“结婚?!”我盯着对面的林跃,心下揣摩是不是这小子在故意捉弄我,寻我的开心。
“嗯!”林跃已然是一幅过来人的身段派头,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看情形,好像有点儿真。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的。突然想结婚了,小露也有这个想法,所以就结喽。”他说得颇为轻巧。
“不是,不是你小子把人家小露搞怀孕了无法收场了吧。”我的脑袋冒出这个有些可行性的念头。真的说不准,那整晚整夜的黏糊在一起,保不准哪天就“擦枪走火”。
“什么什么呀!你小子能不能往好地方想!净想那不着边际的。我和小露是正常结婚!”
他将“正常结婚”四个字咬得极重,一脸的大义凛然,我差点儿没吐出来。平时光听说有正常死亡、非正常死亡啥的,林跃这么一说“正常结婚”,还真有些别扭,倒不正常了。
“你爸你妈,还有她爸她妈,这么说都同意了呗?”
“那能不同意吗,其实就是一句通知的事儿。”
“非得这么着急?五一前后多好,天气也暖和。要是现在,这婚礼也没法办哪。”
“我们不办婚礼,去欧洲旅行一圈就完了。我和小露都商量好了。”
这小子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出幺蛾子。不办婚礼?旅行结婚?倒是挺会赶时髦的。
“婚礼不办了……那婚纱照总得照吧。”
“不照。”
“为什么?小露连这个都同意了?”
“嗯。”
“到底是你怪还是她怪。”
说实在的,我真的糊涂了,在我看来,这婚纱照算是女方的底线了。
“多没意思,太酸,太假了。”
“酸?假?”
“你说真人都在屋呢,墙上还整那么一大张照片挂在那儿给谁看啊,示威呢?”
“你这话说得不对,两个人的美好回忆嘛。”
“反正我和小露不这么看,觉得那都是虚的。”
林跃邀我和久美子于春节假期前去他们的公寓一聚,就算是婚宴了。级别还挺高,就单独邀请的我俩。
“你和久美子要等到啥时候?”
“不知道。应该得再等上一阵子,她正忙着找工作呢。”
“你俩也干脆像我俩一样办了得了,拖什么拖,麻利点儿!”
别说,被林跃这么一“勾引”,我的心还真痒痒了。可是现实却不容我学习他的榜样,凡事还得一步步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吧。
久美子听到这个喜讯后自然比我更加惊讶,但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这种做法倒挺符合林君的,挺好。”末了,她竟然佩服起林跃来,真是各人的心思不尽相同啊。
比起春节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在强烈地吊着我的胃口——我正热烈地期盼着年终奖金的到来。
去年我发了两个半月的年终奖金,今年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比去年要多。二十八那天,望眼欲穿的年终奖金终于发到手了,确实多了,三个月,比去年只多了半个月而已。唉,忙活了一年,竟然是这个“下场”,也许本不应该抱有太大的希望才对。我本想生气,但立刻又止住了。鉴于在老总的眼里,如今的我也就只值这个价钱,何况人家还给我又提科长又报销油钱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在这个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国度,当下我的待遇也算比下有余了。我劝自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心要放开,境界要提高;若是惹得上峰震怒,一气之下把自己撵回家去再砸了饭碗,到时候可无法子过年了。别的也许稀缺,两条腿的人还不有的是!我得知道要脸,要脸总比要饭强。于是我强作欢颜准备迎接春节的到来,打算好好地过一过每年雷同的它。
久美子的留学生宿舍也已是空空如也,留学生们不是回家了,就是利用春节假期出去旅游了,而来自自韩国、越南等地的留学生都早早赶回了家准备过年。这些国家自古以来受中华的影响甚大,至今仍保留着过农历新年——春节的习俗。这一点日本又是革命彻底,早已不过春节了,效仿起欧美过起了元旦。
我一直觉得日本这个国家很有意思,既把古代中国的很多传统一直保留至今而且保持完好,有些地方比我们国人都要强,另一面自明治维新以来又积极吸取欧美的优秀经验和文化为我所用,算是把两头都占尽了,也形成了今日的日本。用老百姓的话讲,这日本也太精明了,谁强就跟谁学,到任何时候都吃得香,绝对的拿来主义和实用至上。
“这,这么大……”久美子看着被我放进车后备箱的礼花箱子直咧嘴。
今年春节,父亲的情绪甚佳,主要是家里“添置”了久美子这一口。他责令我第一次买礼花回来放,也想让久美子近距离地见识一下,尝个鲜。我大年三十上午还上了半天的班,把手中的一切安排好后,开车来到久美子的宿舍接她,然后一起去礼花爆竹的专营店购置过年用的家伙什。
一开始,久美子还不敢迈入店内,只是远远地躲在外面观望,在她眼里,这个到处是红彤彤一片的店铺无异于一处“军火库”,各种武器装备齐全,威力各异。后来我强行把她拖了进来,这个胆量怎么行,这以后还得在中国继续混呢。
“后面不要紧吧?”系好安全带的久美子仍是有些不放心。
除了这一大箱子的礼花,我还买了共计五万头的大地红,堪称炸起来最响的鞭炮,数量也是居往年之首,今年算是开了“杀戒”。
久美子其实早已在去年经历了春节期间的爆竹贺岁,但因为是赶了个尾巴,所以那势力根本不够。今年我准备从大年三十的晚上就让她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作“战场”,估计到时候肯定会把她镇住。而且这几日我看着小区中的各家住户往家里倒腾“武器弹药”的架势,就判断出今年的战役肯定比去年要大许多;其实去年就已经够疯狂了,都崩坏了三辆轿车的前窗玻璃。我早就合计好得把我的银色中华看好了,赶紧找一个爆炸死角给隐藏起来,别大年初一一大早还得往保险公司打电话,那可真够晦气的。
饺子,当仁不让的是饺子。下午两点多母亲就开始和面,切菜,剁肉,剥虾仁,调馅子,做起了准备工作,久美子则在一旁打着下手。父亲和我开始收拾屋子,贴福字,贴对联,大家是各尽其责。
久美子现在这饺子已经包得有模有样了,美中不足就是个头太小,瞧着像缺营养似的,不像母亲捏出来的薄皮大馅那么气势足,一个个肚子滚圆地立在面板上,只待水烧开了就纵情一纵。
水饺是久美子来中国以后才习惯的。日本的饺子基本以煎饺为主,形状和中国的也略有不同,体型瘦小,而且煎法与中国的煎法还不同,不是用油,而是把饺子平放在平底煎锅上注入栗粉水然后扣上锅盖,待时间一到揭开锅盖将饺子再翻过身来,这样一排的饺子就会连接成片,沾上金灿灿的羽翼,里面的饺子馅也能蒸熟。久美子一直想做这种日本煎饺给我的父母尝尝,但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厨具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久美子包得真精巧!真好看!就是分量不足,你得像阿姨这样,把里面的馅子塞得满满的,这样煮熟之后吃起来才过瘾。”母亲边说边再一次将动作要领示意给久美子观摩,试图把自己的绝学传于她。这也是姥姥包饺子的习惯:皮要薄,馅要多。
此时的久美子正穿着母亲买给她的红色毛衣,通红通红的十分扎眼。父亲和母亲则各自穿了一件唐装,也是今年新买的,更是多年来的夙愿。母亲本来也要给我买件红色的衣物,但被我断然拒绝了:又不是本命年,要那么火红干嘛!
我对她说等到了三十晚上我就把塞在柜底的那条年她给我买的红腰带拿出来捆上,以充声势。
久美子一开始是浑身的不自在,尤其是在镜子面前,总觉得自己太红太艳了;但过了一阵儿也就渐渐习惯了,不再计较自己是否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窗外逐渐响起爆竹声,看来心急的人已经开始热场了,在为晚上的正式演出活动手脚。
“久美子,日本也有春节晚会吗?”母亲突然问道。
“有。”
“日本也有啊,看来这国家和国家都一样。”
“不过是在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不是今天。”
“那不是元旦晚会嘛,我说的是春节晚会,春晚!”
“日本不过春节,所以我想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就相当于中国的春节。”
“原来是这样。那日本的晚会是个什么样子。”
“日语叫做红白歌合战。就是男方阵营的男歌手和女方阵营的女歌手唱歌,最后决出当年的获胜者。”这个“红白歌合战”我也曾经听说过。
“还分成男的和女的比赛?这不就是男女对歌嘛。除此之外呢?”
“之外?”
“没有小品、舞蹈、相声、杂技什么的?”
“没有。”
“光是唱歌?”
“嗯。”
“那可没我们中国的春晚有意思!我们这儿还能看见赵本山呢。”母亲骄傲地说道。
谁知道本山大叔到了日本能不能受欢迎,但我觉得够呛,毕竟语言环境不同,通过翻译就变味了;再者说本山大叔也不一定能抓住日本观众的笑点,到时候铁岭这样的大城市很可能甩不响包袱,顶多就是能把自己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