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每年的这一天，康安城都会变得特别热闹。每家每户都悬挂艾叶，街边的摊子上也会摆出精心制作的香囊荷包五色丝线，粽子的香味更是弥漫在整个京城之中。一些平日里不出门的小姐夫人们也会在丫鬟护院的陪同之下，上街游玩。
    一大早起来，云哲推开门便看到袁澍笑嘻嘻地等在门口，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玄色的外袍用丝线在领口和袖口处勾勒出简单的轮廓，衬得那张总是笑意的脸庞多了几分凌厉。
    “本候送的衣服，袁大哥可还满意？”云哲的目光带了几分戏谑打量着面前的人。
    “为什么是玄色？”
    “……”是啊，为什么？云哲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从他见到袁澍开始，他就一直穿着月白的外袍，那一日，在瑞福居，他却想也没想为他选了玄色的布料，玄色所代表的不是冷酷和锐利吗？为什么他会觉得玄色适合这个总是一脸温柔笑容的男人。
    袁澍静静的看着他微皱的眉头，眼中带了几分期待。
    “感觉。”很久之后，云哲给出这个答案。
    袁澍眼中期待的光芒瞬间熄灭，心念一转，或者这样也算不错吧，至少他对他还有感觉，他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轻笑：“你的感觉没错，我以前确实穿玄色的。”
    云哲抬头看着他：“那你以前也肯定不像现在这样温柔。”
    袁澍的脸色一变，想起那些他忘记的曾经里，他对他做的一切，握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然后将他抱进怀中，在他的耳边低语：“对不起。”
    果然……云哲想到自己梦中那双冷酷的眼睛，想到少泽说“他绝不会再伤害你”，他微微的闭上眼睛，回抱着他：“不管怎么样，我那时候是爱你了不是吗？”
    袁澍的手臂再一次收紧，仿佛不这样，他就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一样。
    很久之后，他终于放开他，冲着他眨眨眼睛：“我猜你今天一定有事要做。”
    “我也没打算瞒你，跟我进来吧。”
    两个人进了屋子，云哲从身上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昨天晚上，萧天羽被截走了，闯进大皇子府中的只有一个人。”
    “是罗一？”罗一受雇于三皇子来到京城的事情，云哲并没有瞒着他。
    “没错。他从来没想过掩饰身份，手上拿得正是那把血红的宝剑索魂。值得注意的是他伤了大皇子府上一百多个侍卫，却没有杀一人。”
    “所以你在怀疑……”
    “先看看你手上的信。”
    袁澍这才低头去看，那信件的内容很简单：“端午，午时，鹿溪山千人冢，见机行事，知名不具。”
    “不掩饰身份，救人，还有这封书信，我想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个计策可真是不错。”袁澍赞叹一声，“他这是要跟你合作？”
    “反正他清楚我跟他的目的是一样的，这件事由我来做还会免去他很多麻烦。”云哲不屑的扬了扬唇角，“若成功，他只须坐收渔翁之利；若失败，罪责由我承担，也牵扯不到他的身上。”
    “你啊……”袁澍握住他的手，“那还甘心为人家做嫁衣？”
    “我是为了报仇。”如果不是奕昇，那个从小就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的人不会丧命在沙场之上，龙幽也无需过现在这样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袁澍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好在云哲并没有看到。
    “好了，别伤心了，今天，我就去会会罗一。”袁澍明白云哲给他看这封信的目的，这个时候，他并不适合出面。
    “袁澍……”云哲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罗一是悉风阁的头号杀手，可是除了那柄索魂剑外，没有知道他的武功路数。今天虽然是做戏，但若想逼真，他必然会用尽全力……”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我这条命很珍贵的，我还要用他陪你一辈子呢。”他的目光柔柔的纠缠住他的，“我会带萧天羽和我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