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维纳斯

    苍翠茂密的竹林中，黑衣的皇国圣将倚着一颗翠竹抱臂而立，凝视着天空，额间的赤夜灵晶在翠竹的映衬下更见鲜红。

    自从两天前苍冥自高空坠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太过诡异，先是救走了昭罗的夜苍冥，再是与茱迪雅一模一样的维纳斯出现，最后在与夜苍冥的交战中自己不战而胜••••••而且这两天，凯文把他当作敌人一样，不给他任何机会去查看夜苍冥的伤势。暗自叹了口气，凤凌环顾四周，满目葱绿，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感觉身心都放松了，暂时忘却这些烦心事，他闭上双眼，感受这难得的静谧。

    良久，面上一阵微风拂过，凤凌睁开眼睛，看到了无声无息降落在自己面前的白色矢魂。“维纳斯？”

    “我想，凤凌大人一定很想知道我的来历吧。”

    黑衣的圣将站直了身子，眉目几经变换，点点头。“是的。”

    维纳斯用着与茱迪雅一模一样的嗓音缓缓开口：“维纳斯••••••这是苍冥成为我的主人后为我取的名字，我的本名是••••••朱迪！”似是不想提起这个很久之前的本名，它的语调十分地僵硬。

    凤凌皱眉，喃喃：“朱迪？”沉思良久，他蓦然惊觉，“朱迪！茱迪雅？！”竟然是这样！

    显然已知道凤凌心中所想，维纳斯勉强一笑，“怎么说呢，我是茱迪雅的••••••替身，实验品，不，也许连实验品都算不上呢，我不过是个••••••被遗弃的‘瑕疵品’罢了！”

    “维纳斯，你••••••”

    “三十年前，上任南方圣将加林制造了我，作为新任南方圣将的座下矢魂，为我取名朱迪，是为‘朱雀谛天’之意。谁想两天之后的的测试中，我被测出智能芯片存在一点瑕疵，作战时与主人的契合度不能达到最完美效果。加林大人甚至没有给我修复的机会，便令人将我的智能芯片摘掉，身体肢解后送进废料熔炼场进行销毁。”诉说着这样在别人听来极为残酷的往事，维纳斯的语调却是平静、淡然的。

    “或许是命不该绝，制造厂的一个机械师不忍他们辛苦造出的机器就这样被毁，偷偷将我运出熔炼场，重新组装我的身体，并费了很大的力气找来一个坏掉的智能芯片，自己摸索着修好后为我换上。不久后，新任四圣将继位，我便离开帝都来到了这个西方边境的小山谷，直到四年前，在这里遇到苍冥并成为他的矢魂。”当时的情况究竟有多艰辛，维纳斯现在想来都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可在它的叙述中，这样艰辛的经历仿佛只是前往帝都游逛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便又回了家一样。

    “这的确是加林老师的作风，严重容不得半点瑕疵，对任何事都力求完美无缺。”对于曾经的恩师，凤凌的评价让人听不出是褒是贬。“如果不是那点瑕疵，你的主人就该是我了啊。”

    维纳斯淡然一笑，“其实，我很高兴我现在的主人是苍冥。”

    看到凤凌疑惑的眼神，维纳斯轻叹口气。“作风凌厉，态度强硬，作战勇猛，这不过是你们看到的表象而已，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19岁的小••••••孩子而已，以我们这种不老不死的生命来说。其实他的内心非常脆弱，就像一尊稍碰即碎的琉璃娃娃，经不得人的碰触，因而只有远离人群。所以，他也是那么地孤独寂寞。”

    “孤独寂寞••••••”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语，凤凌想起第一眼见到他时，那巨石上孤寂渺远的身影。

    “这四年来，我和凯文一直陪在他身边，守护着他，我们想要消除他的寂寞，但••••••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着很大的创伤，设下的心防牢不可破。这几年来，我们只能看着他越来越冷漠、寡言，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冷然淡漠的，仿佛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人偶一般，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令他产生情绪。我能做的也只是看着他每天不停地训练，受伤，再训练，不到极至决不罢休••••••”

    “没有灵魂的人偶••••••”凤凌怔怔地看着维纳斯，眼睛微微眯起，耳畔仿佛又听到了那平淡如水的语调。

    “啊，抱歉，凤凌大人，我说的似乎太多了。这几年来，谷里除了我和苍冥，凯文，从没进来过其他人，所以••••••”维纳斯歉然道。

    凤凌微微一笑，摇头，“不会，我也想要了解你们多一点。”

    维纳斯沉吟片刻，迟疑地看向凤凌，“其实，我和凯文是要向凤凌大人道谢的。”

    凤凌惊讶地挑起眉毛，“向我道谢，为什么？”

    “我和凯文觉得，虽然这几天为了救昭罗公主苍冥伤了眼睛，并与北方圣将大人和您大打出手，但他却没有流露出厌恶之情，反而在情绪上有了些许波动，不像原来，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毫不在意的。”诉说着这几天来苍冥的不同以往，维纳斯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欣喜。“而且，嗯••••••凯文让我帮他向凤凌大人道歉，这两天是他无礼了，您想要探望苍冥却被他拒之门外••••••他只是见苍冥被您所伤一时心里不痛快而已，请您原谅。”

    “不，没关系的，苍冥被我所伤也是事实，他有对我无礼的理由，请他不必介怀。”凤凌微微欠身，表达自己的歉意。“可是••••••”直起身子，凤凌皱眉，看向维纳斯，“你可知为什么那天苍冥会突然撤回招式毫无防御地被我所伤吗？”

    维纳斯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苍冥大人那天是怎么了？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要知道，作战时的一丝不专心都有可能令自己丢了性命，尤其是高手之战，转眼便是生死之分，绝不能有任何松懈。但苍冥那天的举动，若不是凤凌大人在紧急关头强行转变招式，他就不只是伤了肩膀那么简单了。”

    连维纳斯也不知道原因吗？现在一想，当时苍冥的尖叫声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一样，可是，在离地面足有300米的高空，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突然，维纳斯抬头看向山谷的东面：“有人进了山谷，抱歉凤凌大人，请恕我先行告退。”

    凤凌还没反应过来，维纳斯已飞离竹林，向着东面而去。

    “凤凌大人，基地派人过来了。”维纳斯刚刚离开，茱迪雅就到了。

    “我知道了。”凤凌点点头。在这种时候，除了皇国的人，谁会无缘无故地来这个小小的山谷。

    “来人是谁？”

    “皇太子殿下亲卫队瑞奇少将。”

    “殿下派了亲卫队过来？茱迪雅，我们过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