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眠中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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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舌头一伸,看准许乐扔的石头,箭一样窜出去。
而许乐也无心怪这个笨蛋,只是有气无力地坐卧在山坡之上,摊开自己的褂子,边歇气边捏过青稞往嘴里送。
山空人寂,风坡子上又只有凉风无太阳,不啻于最好的催眠曲。他心里毛躁一阵,眼皮不知不觉被睡意袭过。
就在他和山神相会之时,龟山婆婆那儿大大小小的人儿都已得晓这一讯,有的慌成一团,有的说野孩子就像狼崽子,喂也喂不熟,而偷换他干粮的孩子围绕他常去的地方找一圈不见,则一溜色地坐到几片石头上。
“怪不得他又喂狗又牵羊,连山羊都骑。”一个孩子这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恍然,喷着吐沫星子,一遍一遍地给伙伴们讲。
萧沙獾嚷道:“别说了。这家伙都不肯给我说一声。早知道不让你们偷吃他的东西了。”
见他此刻还气不平地责怪,萧琉姝不禁生气,白了他一眼说:“我们能知道吗?!他还骗了我,看我逮到他以后怎么教训他!”
“那也得把他逮回来呀。说不定他早跑远了,到那个不想要他的阿爸身边去了。”又一个女孩子觉得萧琉姝有点不切实际,就给她指正。
萧沙獾对这个不太感兴趣,碰了碰旁边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孩子,说:“咱们骑马出去,在路上等他吧?”
他说话的声音给打雷一样,一下让土玉听到了。土玉正怕被阿婆责怪,便过来问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她虽安慰说:“他发现没有干粮了,准回来。”但心中却觉得萧沙獾给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不声不响地回过头,和其它大龄弟子及女奴商量,之后拉了匹马往镇上的路上奔。
剩下的孩子们歇息商量完,也凑到一块,在山坡山谷上又找又喊,最后汇合有追踪经验的弟子,在最先发现许乐逃走的女奴带领下,沿着痕迹前进。
他们一开始都气鼓鼓的,要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阿弟,发誓把他和大狗一起找到,拴起来看羊圈,但随着越走越远的路,担心也渐渐加剧。
领路的女奴对许乐佩服得五体投地,经过山坡上的小树时让人看许乐打的绳扣,后来又站在许乐抛弃零碎和部分干粮石头的地方,一遍一遍地嚷:“主人说的没错。这孩子真是长生天给的灵性,看看他走的路,寻常的孩子敢这样下山吗?磕也磕死。”
萧沙獾对许乐最熟悉,时不时地在女奴停歇的时候插嘴,讲许乐多么可笑地去做准备,从而灌输自己对许乐的看法和见解,害得大伙都在磨牙齿,为自己没有提前发觉而后悔。
走了半路,就见一只山羊应呼而回,身上还带了少许的伤,一看就知道和野狼遭遇过。众人非常吃惊,怕许乐已经是狼嘴里的肉,纷纷加快速度,硬扯这头山羊去找。
山羊接受不了追踪的命令,被逼迫急了,跳来跳去地领众人空转,反害得能稍能看到的痕迹在追踪中断。
而许乐仍然在那片山坡睡觉。
睡得香甜中,把什么都忘了,迷迷糊糊中听到阿狗大叫,刚想睁眼,就觉得它摁了自己亲热,爪子刺得自己疼极了,便对准狗嘴使着劲挄上一巴掌。
“呜”地一声响起。
许乐一下睁开眼睛,毛都乍了。
原来,他和大狗已经被两只狼当成了猎物。这是两只狡猾的小型土狼,通常只活动在林中山区,但一样地狡猾。
他们经过观察,定出非常有效的策略,便是以体型略大的去拖公山羊,远远引去大狗,并死死的缠住它,而以身体较小的同伴攻击它们判断为没有防御能力的许乐。但意外的是,看来一动不动的许乐陡然的一巴掌奏效,一时吓到对方。
此时,情形依然危急。
尽管大狗之所以被许乐挑中,自非一般牧羊犬可比——那是以巨大的体型和凶悍的个性赢得人人夸奖过的,但它挂念许乐,总是在搏斗中把后背卖给敌人,远远落于下风,根本没法去救许乐的。
许乐面前的狼相对于同伴弱小,但体格也非许乐所能比,森盈盈的眼睛还因许乐的一巴掌跳动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