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野醒来后便炸了窝。
    因为他发现自己被阎朗卖了。
    “狗娘养的王八蛋，老子是自己的，有谁卖得了我！”
    屋里围了七八个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象是老板模样的，始终好脾气温言软语地开解着舒野。
    外面有丝竹之声，偶尔传来几声调笑。
    舒野终于不再纠结于被卖这个问题，而是关心起被卖到什么地方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这里叫尽君欢，是一等一的好来处啊。”那老板似乎对自己的职业和成就相当满意，脸上竟是笑开了花。
    “尽君欢？又是什么地方？”
    “就是供男人寻欢作乐的温柔乡啊。”
    “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那就是妓院啰？”
    “不错，意思差不多，不过这里不是妓院，是小倌馆。”老板仍旧是好脾气地解答着。
    “那你们把我弄来这里做什么？看清楚了，老子是男的！”舒野怒吼。
    老板张大眼睛，一幅吃惊的表情，忽然又笑了：“我们这里只要男的，女的也入不了我的门。”
    舒野抓着头，又狠狠甩了几下，妈的，乱了，乱了，全乱了。是不是阎朗这小子招的，全人类都不正常了，连妓院都招男人了。
    “知道怎么伺候男人不？”老板又问。
    “我伺候你妈个头，滚！”舒野以怒吼结束了这次谈话，他需要好好静一下，理理思路，阎朗这狗娘养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病中的舒野全身无力，这一声怒骂威力全无，倒显出了三分娇嗔七分艳媚，直把个老板看得神魂颠倒。开了这么多年小倌馆，这样倾国倾城的上品实在是叫他开了眼，何况还只花了一个铜板。也不知老天咋就开眼了，掉馅饼偏偏掉在了自己头上，看来好人终有好报啊。这一得意，他都忘了自己是万恶的欢场老板了。
    不过若是舒大爷知道自己被阎朗那厮以一个铜板的价钱给卖掉，会是怎样一幅哭天抢地的惨痛，恐怕梁子从此就结下再也解不开了吧。
    “你先休息几天，等身体好点了再开始接客。我会让师傅教你吹拉弹唱和怎样伺候男人。”那老板一幅谆谆教导的表情。
    话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一鞋底，舒野虽是病病歪歪全身无力，扔一只鞋子的能力也还是有的。那老板挨了一下却也不恼，回身吩咐几个护院：“你们在外面看好了，一会送点吃的上来给他，别饿坏了美人。”
    几人忙不叠地答应着，回头看了看一幅吃人表情的舒野，乖乖退了出去，在外面咔嚓一声上了锁。
    舒野这一气更感头晕眼花，浑身发冷。一头栽在床上，刚一缓过劲来便翘起二郎腿对着房顶开骂。骂谁呢？当然是阎朗了，他妈的，狗娘养的，吃人饭不拉人屎，长人样不干人事的！骂完了阎朗又骂袭侬，他妈的小蹄子，光知道跟妓院对着干，怎么就忘了还有小倌馆，要不是你这小蹄子失误，老子哪能身陷囹圄。
    这个平时进退有礼，持节有度的天帝之子，在这几个时辰里，几乎用上了所有他知道的骂人话。
    直到骂累了，骂困了，眼一闭睡过去。朦胧中好象有人来送吃的，叫他起床吃饭，朦胧中好象天黑了，有人给屋内掌起灯火。朦胧中有人痴迷地对着他看……
    有暖暖的呼吸喷到脸上，睁开眼一拳打过去，正中阎朗痴痴迷迷的邪魅笑脸。
    阎朗不是躲不过，只是故意给他打上出出气的。此刻委屈地坐在床边，扮了一幅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