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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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自己要一直走下去,至于到哪,他一点也不关心,后面跟着的是谁,他也不想知道,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季风!!!”炎琪的声音响荡在空旷的山谷中,他害怕季风就这样一直向前走的话,真的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季风,千万不能有事,
听到炎琪嘶哑的吼叫,季风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可是仅仅一会他又开始糊涂,他想听的不是这个声音,想见的也不是这个人,他还是继续飞驰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过,他似乎听见有个人曾经说“季风,说好在一起的哦,若是你不守信用,我一定不杀了你。”
杀了我,杀了我吧!季风心里这样想,那个人果然说到做到,这样做,无疑就是杀了自己。
“季风,楚楚子凡他不会想你死的!”炎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像是千把刀穿过胸膛,可这是止住季风前进脚步的最好办法,能留住季风的人,只要一个那个人的名字就够了,自己多少年的付出都是白费,想来真是好笑。
季风停住脚步,站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炎琪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歇了好一会,才说,“掌门,跟我回去。”
炎琪的话生硬而干涩,他的人,他的心,都实在累得有些走不动了。
“我爱他。”
“什么?”炎琪瞪大眼睛看着季风,有些怀疑刚刚季风说过的话。
季风背对着炎琪,还是看着那颗参天的大树,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打在季风的身上,斑驳而光亮,那像是季风的一生。
“我只爱他,恨都恨不起来。”说完这句话,又是长久的寂寞。
炎琪算是真的有些清楚了,即便楚楚子凡再怎么伤害他,甚至杀了他,季风都不会与怨他,眼前这个有着清冷气质,消瘦身影的白衣你男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再也不是十八岁那年,他心里一直未动的少年,雾气升腾在眼里,可是却凝不成泪滴,他哭不出来。
“其实,我知道,他是要我恨他,他是骗我,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他在假装,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炎琪想上前扶住那个一阵清风就能吹走的身影,可是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不能动,一步也不能动,季风,求你别离开,即使不爱我。
“那你······”炎琪欲言又止,那你刚刚又为何离开?
“你不知道吗?”炎琪听得出来季风在笑,“要是那时候不离开,一辈子都离不开了,而且楚楚子凡也不能安然离开。”
炎琪一直都知道季风是个聪明的人,一切看得很清楚,通透,只是没想到,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冷哼一声,眼神又闪了一下,“你是故意引我来的?你想杀了我?”
“没有,炎琪,即便知道是你下手杀他,即便知道当年是你通风报信,即便知道天辰师公的命令是你强迫的,我都下不去手杀你,其实,你在我心里有位置。”
炎琪惨然一笑,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你知道,你说的那个位置并不是我要的那个。”
“不,我说的位置,正是你说的那个位置。”季风转过身看他,定睛的看着他,看着炎琪惊讶到惊喜地转变。
炎琪用了好一会才消化季风的话,结结巴巴半天才说:“你······你······你对我······”
“是,我爱你,炎琪,我想我爱你。”炎琪恨不得长六只耳朵,才能真正的听清季风说的话,他说什么了?季风说他爱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发生了,不知是幸福,还是激动,炎琪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哭泣。
“你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我也不是石头,不会一直都没有感觉,第一次知道你爱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喜欢你,却不会爱你,可是后来有一天看你趴在书桌前睡着,压着一张纸,那张纸很一般,可是满满的都是我的名字,我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家人,却不是亲人。”
听到季风这样说,炎琪回忆,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很普通,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那楚楚子凡······”
“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没有他活在这世上,我一定会死。”季风说得斩钉截铁,那是真的,季风从不说谎话。
炎琪刚有的欣喜瞬间又成冰冷。
“我爱你,我也爱他,可是因为实在太爱他,连对你的爱也感觉不到了,炎琪,对不起。”
炎琪没有说话,也不再哭泣了,他低下头看着地上新鲜翠绿的树叶,那还没来得及张开的生命,就这样归于尘土了,他该是高兴的,毕竟,毕竟季风是爱他的,他本来要的不就是这样一句话,现在难过又是想奢求什么呢?
人,总是想要的更多,得到了这个还想要那个,人之天性,怪不得谁,炎琪又是思索很久,便说,“我害他害你,你不恨我?你还爱我?”
炎琪心里发誓,只要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便······
“也曾怨过,不是你,我和他便不会如此坎坷,也许早就相忘于江湖,可是后来又想通了,若是真的如此,便也不会爱上你,不爱上你,我的人生也会有残缺,这样想,便不恨你了,只是这些年欠他的,我终是要用以后弥补了。”季风走近炎琪,炎琪的眼中还闪着精光,那是没有干的泪水。
季风伸出手抱他在怀里,紧紧地搂住,“炎琪,这是我第一次抱你,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尧山派的掌门,也不是你的师弟,我爱过你,真心的爱过,可是现在我要去寻找另一个人了,他一个人太久了,我好心疼他,楚楚子凡,我再也舍不得让他一个人了······”
那你就舍得让我一个人,他拥有你的爱那么久了,我不过才短短这些时间,我不甘心放你走,炎琪伸出手在季风的脖子处一掌,季风便挂在他身上昏过去。
“季风,对不起,我是没有办法,谁叫你爱我却不能和我在一起,你可知道爱一个人却不能在一起有多痛苦吗?你知道的,为何还要让我承受?”
三年老尽平生一颗真心。
天凌知道楚楚子凡是很少喝酒的,几乎说是滴酒不沾,可是最近却是嗜酒如命,每每都要喝得烂醉如泥才甘心,等到喝醉了,才吐出那两个清醒时从不提及的字——季风。
天凌心疼楚楚子凡,他虽然不是季风的对手,但还是想找他拼命,那个拙劣的谎言,那天所有的动作,只要是稍微有心的人,就知道那全部都是在做戏,聪明如季风,又怎会不知?
天凌知道楚楚子凡一直在等他,在等季风来找他,所以才喝酒,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季风不但没来,白水教还遭到各大门派的集体征讨,而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尧山派,怎能让天凌不气愤?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竟是十年过去了,季风,该死的季风,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你。”
天凌拿下他怀中的酒壶,想把他扶到床上,楚楚子凡推开他,“你是谁?季风,季风呢?叫他过来,我饿了。”
“别闹,子凡乖,我扶你到床上去。”天凌又要过来扶,却又被楚楚子凡拦住。
“你不是,你不是季风,季风他从来不叫我子凡,他······他叫我楚楚,我是他的楚楚,季风,死季风。”
说完又耍起脾气,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这样的楚楚子凡,有着娇羞的面孔,红润的双唇,以及迷离的眼神,天凌看得心越来越乱,提起手点上楚楚子凡的睡穴,这才安静下来。
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天凌又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是对他说,又似自言自语,“不是说不爱的吗?不是说恨的吗?他不来,你就这样放纵吗?你以为他会心疼吗?”
天凌又看了床上的人一会,知道外面有事禀报,才离开。
楚楚子凡慢慢地睁开眼睛,泪水一滴一滴打在枕上,轻声地说:“他是爱我的,所以会心疼的,我这样喝酒,他一定会心疼死的,可是,他在哪里?季风,你怎么还不来?”
天凌听着阿左的禀报,“什么时候?”
“后日。”
“在非情涯上,他们倒是选了好地点。”
“据属下所知,每个门派各派了五位高手,想要将本教一网打尽。”阿左据实以报。
“也不看看他们有那个本事没有,真当我们白水教是好欺负的吗?别说五个,就是五十个,我一样让那个他们好看。”阿右气愤地喊道。
“阿右,不可轻敌,为何选在非情涯上?”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听说是尧山派的建议。”
“哦?是吗?”尧山派想要干什么?季风又想干什么?天凌心中猜测。
阿左想了一会还是说:“是否要告诉教主?事关重大。”
“不······”天凌想说不用,却被打断。
“我已经知道了,后日,便是我教统一江湖的重大日子,哼,天凌,我这个教主不在场,似乎说不通吧?”
天凌看着进来的楚楚子凡,哪还有半分酒醉的样子,恭敬的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以为教主在睡觉,所以不敢打扰。”
“知错就好,都下去准备,后日便是背水一战,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而我要的是赢。”
“是,教主。”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楚楚子凡一人,他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大门,那片天空,阴霾很久,终于是要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