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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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绣一进门,就看到一片片殷红的血迹,家里的酒坛,放在外面的几乎全碎了,而小霈,此时正抱着苏群嚎啕大哭。
天还是那么晴,但却好像怎么都看不到光,苏锦绣跪在地上,努力睁大眼睛,眼前却始终雾蒙蒙的一片,就这样跪着,一步一步挪向苏群。
“爹,你看看锦绣啊。”苏锦绣一把拉住苏群的手,这双无论何时都温暖厚实的手,现在早已变得冰冷,僵硬。苏锦绣一遍一遍搓着苏群的手,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暖和一些。
“爹,爹啊,这是…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苏锦绣顿时觉得有些寒冷,三月的阳光,却比寒冬中的冷风还要刺骨,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哥,哥,早上。。爹还好好的,可是没多久,他让我出去买东西,我刚到家…。。家。。爹就已经躺在这里了。我好恨呐,我为什么要自己出去!”苏霈揽着苏群的身子,已是哭的微微有些发颤。
看见苏锦绣进去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醉梦也下了车,缓缓走到门口,就看到苏锦绣已是哭得跪了下去。他微微一皱眉,忽然看到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到苏群身边,从苏群颈边抽出一条极细的银丝。“该死,这就是几天前追杀我的那群人,想不到他们尽然会对不相干的人下毒手。”醉梦已是气愤至极,双手紧握,使得骨头都有些泛白了。
苏锦绣有些呆呆的抬头望向醉梦,醉梦看着满脸泪痕的苏锦绣,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揽住他,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尽管对于苏伯,我承认我不喜欢他,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才让他遭受不幸,无论怎样,我会替他报仇。”
苏锦绣依然是没有反应,而苏霈却站起来,有些恶狠狠的盯着醉梦,“都是你的错,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来害我们的,亏我们还对你这样好。”
苏锦绣听了苏霈的话,浑身颤抖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有些想推开醉梦,却又怎么都使不上力。
“我知道你们爹的死都是因为我,但是我绝对不会故意害你们,我说过,我会报仇,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苏锦绣这时才回过神,他看着醉梦深黑的眸子,一字一句:“好,那我就跟着你,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为爹报的仇。”
苏霈有些慌乱:“哥,为什么要跟他走,你连他到底是不是好人都不知道啊。”
苏锦绣依然白着一张脸,小声说道:“可是如果没有他,我们根本连那些伤害爹的人都找不到,你我又都不会武功,就算找到了,也不能报仇啊。还不如姑且相信他,等为爹报了仇,我们就离开,走的远远的。”
苏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点点头。醉梦扶着苏锦绣慢慢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仍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朝苏霈的方向看去,只见到苏霈仍是死死盯着他,那眼睛里面有醉梦很熟悉的感情,愤怒和绝望。
苏群下葬的那天,苏锦绣将那坛醉生梦死取了出来,酒还没有酿成,但是苏锦绣还是将它与苏群放到一起。“爹,锦绣知道您最喜欢锦绣酿的酒,以后也许您再也喝不到了,锦绣就把这坛醉生梦死给您捎上。”话没有说完,却又红了眼眶,苏霈从苏锦绣身后紧紧抱住他,轻轻唤了一声:“哥。”
苏锦绣转过身子,摸了摸苏霈的头:“小霈,放心吧,爹爹不在了,哥哥一样可以照顾好你,等报了爹的仇,我们就找个地方住下,开间酒馆,一辈子都在一起,再不分开了。”苏霈乖巧的点点头,只是抱紧了苏锦绣。醉梦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苏群的棺木被合上,看着兄妹俩静静的流眼泪,直到苏群下葬,他都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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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出镇子,坐在车里的正是苏锦绣兄妹俩和醉梦三人。也许是还没有从苏群的死中解脱出来,比起往常,苏锦绣话少了很多,再加上醉梦本就不喜说话,车上着实有些安静。
苏霈紧紧拉着苏锦绣的手:“醉梦,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
醉梦有意无意看了看俩人搭在一起的手,轻声道:“三个月前,我派人去查那伙人的踪迹,现在大致已经有了眉目,我本打算先带你们回墨羽楼,谁知那些人也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如此便省却了我很多事。”
墨羽楼,是本朝最大的情报组织,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而三个月前,他们才得知,醉梦便是这墨羽楼的楼主。
苏锦绣抬眼看了看醉梦,点点头。醉梦似是觉得苏锦绣有了反应,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心里有些高兴,“放心吧,我说过帮你们,就一定不会欺瞒你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苏群去世之后,醉梦对苏锦绣就特别上心。按道理苏霈是小姑娘,应该事事多关照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醉梦会担心的只有苏锦绣一个。
虽然不会说出来,但是只要苏锦绣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醉梦都会尽力去办。总觉得这不是对苏锦绣的愧疚,而是隐藏着另一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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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不疾不徐的走了一天,天色也将暗了,前方似乎有一座小镇。行到前方,才看到门口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溧水镇”。苏霈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好像听爹说过,可是脑子里面隐隐约约的,就是想不起来。
苏锦绣看看苏霈,问道:“小霈,怎么皱眉呢?肚子饿了吗?”“恩,哥,还真是有点饿了呢。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今天我们就去吃点好吃的怎么样?”
苏锦绣有些开心的笑了笑,苏霈看着苏锦绣难得的笑容,不觉有些发愣。转头看着醉梦,似乎也因为苏锦绣的笑,眉眼间多了些热气。苏霈心头有些慌乱,似乎自己真的错过了什么。
三人来到溧水镇中心的酒楼,才一进门,热情的小二哥就拿着毛巾迎了出来。“哎,各位客官,来了这里,您可算找对地方了,我们这…”话梅说完,就听苏霈插了一句:“好啦,好啦,介绍就免了,你就把你们店里拿手的菜送上了来就结了。”
小二哥一听这话,就觉得这几位一定是有钱的主儿,乐颠颠的应了一声就奔走了。
等了不多时,菜就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一大桌。苏锦绣看了看,照例对着鸡腿就是一筷子。“呵呵,哥,你总是这样急。”话音才落下,苏锦绣就一下又把鸡腿吐了出来,“该死的,怎么这么烫?”
这边苏锦绣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醉梦已经捏住苏锦绣的脸,“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烫伤了没?”温柔的声音让苏锦绣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白净的脸上立马出现两团红晕。眼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近,忽然想起小霈还坐在里面,苏锦绣一用力就把醉梦给推开了。低着头喃喃道:“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没那么娇气的,没事没事。”
“哦~是吗?”醉梦虽这样说,但眼睛却一动不动看着苏霈一点点阴沉下去的脸。直到苏锦绣转头,他才收起有些阴冷的目光,又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