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卷·一袭白雪帝王家 第四十四章·木家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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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江南水乡的天气开始变得一如既往的温润起来。位于靠海边境的崀城更加明显,长长灰暗的小弄堂里,润湿浓稠的白色雾气像是怎样也无法散去一般,凝成一团厚重的白雾,远方金碧辉煌的县令府也湮埋在一片混沌的白中。
渐渐地,白昼开始长于夜晚。早上东方刚刚一片奶白色,便有人起来捣鼓这一天的行程了。
从长满青苔的浅灰色琉璃瓦上,一滴一滴前几日未干透的雨水滴落下来,打在地上坑洼的小水洼中,清脆的一声一声,仿佛春天草地中蝈蝈的奏鸣曲一般。清脆。
从很远很远的湖边,便有人泛舟湖上。身着粗布麻衣的歌女捧着新鲜的莲子,带着自编的斗笠,吟诵着一天的早歌。清清脆脆的歌喉,随着水波荡漾起的微微涟漪,向四周飘荡开去。
崀城。被白雾笼罩的海滨小城。
“哎哟!这不是木管家吗?今儿个起得这么早,莫不是老爷家有贵客相迎?”待到晚一些的时候,小街上的人流涌动起来。路边的小摊贩们也摆起了地盘。靠着最里的卖新鲜蔬菜的小贩惊奇地喊道,细小的眼微微眯起,眼角的皱纹一簇簇地搓在一团,泛黄的牙齿随着他的笑暴露在空气中。
他喊的,不是别人,就是当今两大家族之一,崀城收入一半支撑的大家族木家的总管事——木老爷子。
木管家一身暗蓝色的锦衣,苍老的脸很慈蔼。左手拎着一只上等的长白山乌鸡。雪白的羽毛。木老爷子笑眯眯的转过身来,“可不是嘛,如今大少爷管家,今儿个听说是有稀客来捧场啊!这不,老身这才急急忙忙起了个赶早,不就是为了买这新鲜的乌鸡吗?”
说着,他拍拍手中肥壮的白羽乌鸡,脸上的笑越发明朗起来。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小贩旁一个老妇奇道:“木大少爷请的可是朝廷的那位?”
木管家连忙摇摇头,“诶哟,哪能啊?”这句说完,他苍老的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压低了声音,凑到老妇耳边,做了个遮挡的手势,“听说啊,是朝廷上那位百年不遇的奇才状元郎——楚若言!”
这声音虽可以压了压,可还是让周围的人清楚的听到了那三个字。
街上一个卖脂粉的人不屑的嗤笑,“不就是皇帝老儿的男宠吗?他再怎么神通广大,被说得神乎奇乎,咱也不能全信,木老爷子也说是不?”
这一说,立刻像向平静的湖水投了一枚石子,周围的私语像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社会舆论的力量啊……
木管家脸色一沉,连忙提紧手中的乌鸡,侧了侧脸,快速挤出拥挤的街道。
僻静的一处。润湿的青苔从灰暗的墙角钻出,沾染上亮晶晶的细小的水珠。
漆红色的大门嘎吱地打开,传出古老的声响。木管家匆匆提起衣摆走了进去。
木府。旧时又称为北谈皇城别院。一直到现在为止也一直和上官绸缎庄的倾心阁并称为十二国两大园林。
不同于外边湿润多雾的天气,木府内好像各个季节都是春暖花开的和气景象。
火红艳丽的虞美人独居一隅,衬着绿叶。摇摇曳曳的一片光影。木府樱道旁的一座小宅。
设计独特,精巧玲珑,乃是出自一代建筑名家乾元之手。屋顶俏丽,似是含苞待放的迎春花,周围采用的是湿润地带一般都会采用的建筑方式,只不过却漂浮于池塘中央,乍看之下,会以为是一朵巨大的水莲。
屋子里更是精致。进屋便迎面而来一幅栩栩如生的芙蓉出水图。
男子优雅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袭明黄,勾勒着祥云。面容潇洒英俊。却给人一种危险生人勿近的感觉,冷漠着一张俊脸。他的手里,握着一柄细长的剑,远远看去,透明的剑身近似无形。隐约可见透露出的点点杀气。那柄剑透着幽幽的青色冷光,剑柄似玉质。剑尾,吊着一串儿红色的中国结。
玄冰无形,鬼府无光。
传说中的上好玄冰铁打造的四大名剑之一,玄冥剑。玄冰铁,乃是中原极乐神功的镇教之宝,属极阴极寒的性质,却是上等的兵器铁。
冷漠男子看了那把剑良久,期间一直用专门的锦帕擦拭着,倏地停下来,眼神慢慢的变得飘忽。那眼神,像是在对待自己最亲密的情人一般。
“喂!给你,我费了好多心思才弄到的!漂亮吧?你还生我的气啊?”
“……”
“你怎么不理我?比我小三岁还敢装深沉……小屁孩!喂,小屁孩,给哥哥说声谢谢!”
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恍如梦靥一般,回荡在脑海中许久。过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忘掉。无论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还是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来,一看到这把剑,就会想起那个人。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木封很快地回神,眼神变得凛冽。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玄冥剑。
木门被打开,一个二十出头样子的男子走进来,面带笑容,露出星眸皓齿,一身灿烂的阳光气息。他穿着天蓝色的衣服,装卓随便,却给人高贵的灵气。
“哥!”木垣笑眯眯地朝木封打招呼,找了张凳子坐下,随手拿起茶壶往玉石杯里倒茶,一口饮下。木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屋里的东西你也敢动?不怕哪时中毒?”
“噗!”他话音刚落,木垣猛地将嘴里的茶水喷到了地板上那张西域进贡的贵重羊毛毯上,褐色的茶水在白色的地毯上尤为显眼。
“哥!!”木垣气恼地叫道,漂亮的脸上微红,“哥,你不要陷害亲弟!!”
木封那张脸上难得露出忍俊不禁的模样,好笑的冲他摆摆头,“你啊,还不快去把那身衣服换了,准备刚从校场回来就去见客人吗?”
木垣不服气的撇撇嘴,“好啦,我知道了。哥,你不会真的要接见朝廷的人吧?你忘记离忧把他害得很惨吗?连死都不能瞑目……”
“好了!!”木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声低喝堵住,木封冷着脸,“我没有忘记。但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出风头,离落早就想铲除木家了,况且……我想从此隐居山林,想过那人梦想中的生活,不再理会这些所谓江湖的恩怨情仇了。”
木垣刚想说话,还是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宅子。
木府的正厅。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高挂。中间一鼎鎏金色的香炉升起袅袅檀香,木封和木垣从后厅走出来,对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作揖,“楚状元,在下是木封,这一位是舍弟,木垣。”
并非是别人不知楚若言才人的身份,而是实在是因为男妃这个称号刚刚流通不久,在人心中的地位还是与男宠无异,所以所有人都知趣地称他一声状元爷。
椅子上的人站起,一袭黑衣,脖颈旁一枝寒梅似血,嘴角一抹笑意,那不正是楚若愁?而他眉间加上三点火红,竟还是与楚若言无异!
“大少爷二少爷不必多礼,这位是我的贴身宫女,小镜。”
说着,楚若愁指指他身后一袭绿衣的女孩,那女孩长的绝美,表情却是平淡的,肤若凝脂,微微地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大少爷、二少爷。”
那声音,不就是北谈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