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书香(书评卷) 暮成雪——箫声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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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箫声默默by:soyo
先从最先出场的子摩诃分析。外族少年,银眸银发,红媣用了算是色彩中最纯净的一种来描绘这个人物,清秀隽永,绝尘出世。因为迷失了来时的路,便只得留在长安,这个繁华瑰丽可却不属于他的城市。
于千百人中,遇到他所要遇到的人,于千百年中,在时间的无垠的荒野中,有两个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这样相逢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轻轻地道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子摩诃与萧观的相遇大概也是如此,虽红媣未曾在正文中详细描绘,但也能够想象,那个美丽妇人在看见子摩诃时慈爱的眼神,心中似有一片柔软被触动,霎时不能言语,她处处照顾他,体贴入微,甚至可以接受子摩诃的任何要求,惟独不能告诉他她的名字。作为一个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并且直至离开也未有过一丝抱怨的生灵,虽然在死后得到永生,可是却被自己的姓名泅住,画地为牢,无以解脱。
也许子摩诃有对萧观动过心,也许他没有,但不能忽视的是,萧观在子摩诃心里特殊的位置,她是他在这个大城里唯一的朋友,他的心事只能告诉她一人。即便每日为了回乡奔波劳碌,只要能回到那个破旧的院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多辛苦,子摩诃也不会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吾之砒霜,彼之蜜糖。
萧观,就是子摩诃的那一剂砒霜,从子摩诃对她的眷恋就能看出,漂泊在外的孩子,永远缺少一个温暖的怀抱,母亲也好,其他人也罢,只要能分他一丝关爱,他就能含笑饮鸠酒。
清楚这个,纳博科夫在《普宁》中所写的那位俄国教授的行为相信也能够得到理解,为什么他知道他的妻子背叛他却还愿意每月汇款过去帮助她,不单单是因为爱,却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孤独,人往往在孤独的时候就希望有个人陪,真心假意都无所谓,只要知道有人在远方惦记着他,他就能把谎言当做真相,醉死其中也无谓。
子摩诃同此道理,无望地寻找着回乡之路,到底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执念。要是他回去了,却发现天之彼方并没有人在等待他,那他的心情该何等萧瑟,再如果子摩诃这一去不复返,萧观是否会一直等下去。
所幸,她没有目睹他的离开。所幸,她是死在他手里。所幸,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听到了他唤她的名字。
“萧观。”
“萧观。”
“萧观。”
子摩诃必然会因为自己的过失害死了萧观而痛心不已,但却在风波平定后选择了回去。其实在这一刻,他就已经长大了,尽管自己最在乎的人离开了,但他已经明白,除了为萧观超度,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没有陷进自暴自弃的泥沼,是他在那时唯一做对的选择。
试想午夜梦回时,子摩诃定会与萧观重逢,那个女子会踏着如练月华轻盈地落到他梦里,再没有积满灰尘的屋子,再没有推动时便会吱吱作响的老木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互诉衷肠,可以畅饮歌舞,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所有一切都笼罩在梦境里美好的气氛中。不过,终究是场虚无,到头来什么都不会剩下,除了记忆。
红媣这一卷似乎并未把重心放在角色的塑造上,反而用了很多笔墨去营造一个悬疑诡异的气氛,直至末了,才拨开云雾见青天,故事的伏笔埋得不错,几个饵也扔得够分量,情节一波三折,只可惜部分剧情过于拖沓,人物形象稍显单薄,节奏的把握并不能说是好,部分用词还需再斟酌,望以后注意,多加改进。
看萧观番外的时候我在听《乱红》,陈悦的曲子也就听过《乱红》和《绿野仙踪》,都是笛子曲(还是萧?)。婉转流连,缠绵叵测,心思在九曲十折里迷了方向,却又在萧观番外里辨清了来路。
一切故事的起因,归根结底是缘,但本质上实是情。因恻隐之心而救人,因同情而而助人,萧观起初也应该是因这些而去帮助子摩诃,但又不只是这些。子摩诃和她的孩子有着同样纯净的笑靥,所以萧观下意识地把他当做她的孩子,像母亲一样关爱着她。
对于一篇言情文,大多是以男女情爱为主线,如是故事还想构造得再庞大点,那就再配一个风云变化的大背景,添上各型各类或妖娆,或清纯,或学富五车,或放荡不羁的男配女配,当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衬托男主和女主。种田风格就偏向于一个小背景,配角也较为普通,所要涉及的方面也小了,对于新人较容易上手,却不容易写好:成,那就是平淡见真情;败,不过流水账一篇。
红媣这次算稍稍有点别出心裁,在大背景里搭建了一个小背景,盛世长安里的小院落,浮华之中隐藏的破败,由此能看出,红媣心里或许也藏了一份不为人知的辛酸,光鲜的外表下,往往只盖着一具空壳,至多就再加一颗腐烂的心。不知为何,被时间操纵的总是我们,生老病死,一个个都逃不过,爱恨情仇,一个个都让人心悸。
而最让我觉得惊艳的是,子摩诃和萧观之间的感情竟然是亲情,少见的题材,而且那么容易写偏,红媣竟然敢碰,还给它写完整了,这点我自叹弗如。惭愧的说,我之前也一直以为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是爱情,直至卷完,出了番外才瞬间清楚,原来不是爱情。现在反过头想想也是,爱情有时候反而没亲情那么伟大,可以为对方牺牲这么多。
萧观也是个懂乐之人,手中的洞箫就是她最好的表达方式,她不能给予子摩诃直接的帮助,只能通过箫声来安抚他的心。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也恰巧是他最希望她为他做的。漂泊在外的游子所需要的,仅仅只有那么简单。
萧观本性善良,有是为人母之人,所以对其他人也少有严苛,即便是像王嫱这样的厉鬼,她明明知道放任她,等她自己醒悟改正是不可能的事,却依旧留了她一命,不愿把她的事情说穿。甚至是,自己因王嫱而被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时候,依然心存善念。所幸,子摩诃相信她,娰香在收服王嫱的时候顺带着帮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在人间的囚牢里困死。
而反观王嫱,她生时的命运似乎又太凄惨。与汉元帝相爱,却横生变故,中途担起了救过重任远嫁匈奴,那懦弱的皇帝,竟在最后的时候都没有勇气挽留她。是,他是皇帝,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使国家倾覆,他的心里装满了天下大义,他爱的应该是天下人,而不是那小小的王嫱。
但王嫱又何其无辜。家国大义、人民生计为何这么沉的负担都要压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别家女子可以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在夫婿的宠爱里终老,她花样年华之时就被甄选入宫,本以为大不了就是在皇宫里孤老终身,可上天偏偏让她与皇帝相知相爱,最后又硬生生把他们拆散。
如此聪慧的一个美人,要颠沛流离数万里,到那寒苦的边塞去侍奉那个老单于。单于待她再好又有何用,哪里比得上在自己家乡伴在自己所爱之人身边带给她的幸福。她的离开,被历史套上一个个光环,被外人描述得天经地义。可有谁问过她的意思,她真的想去大漠吗,她真的必须去大漠吗?如果不是王后耍的手段以及皇帝对普通宫人的不在意,大概王嫱也不用去吧。
窃以为王嫱的悲剧完全可以归结于那个时代,尤其是那个统治者。说到末了,也实在说不出其他了,怪老天?笑。望王嫱魂归地府以后能够等到那个皇帝,虽然他并不为我所爱,但希望王嫱最后能够幸福,既然她觉得和那个皇帝在一起才是幸福,那就由她去吧。
[吐槽:这个混账皇帝,这个傻女人。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