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362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我叫常乐。男同。我长得挺女气,身形纤瘦,一脸一手准能让人难辨雌雄。性格也挺女气,敏感异常,一场雅雨就能勾起我的新愁旧绪。
    我喜欢安静,喜欢独处,可以整天整天在大瓦顶上看书或者发呆。我讨厌运动,任何会让我汗流浃背的运动我都不喜欢,即便在性,我也是冷感的。
    我讨厌话不投机,沉默得让人见了就退避三尺,活了这么二十几年,除了一男一女,其他都是点头之交,微笑而过。
    我讨厌麻烦,即便我是如此的想要找个可以过一辈子的人,我也从未去寻,因为那意味着我要将自己置于圈中。这个圈子,我不置可否。土气也好,自恋也罢,我从不进娱乐场所,
    我讨厌节外生枝。
    我相信缘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迷信。我相信时空的流动总能在某时某刻把我和他拂至相遇的那个点。我相信我和他总能在跌宕的凡尘中,在联系着过去与将来的因果网中,紧握着彼此的手,即便苦痛异常,也能继续下去,直至生命的完结。
    我不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我都可以得过且过。生活如此,工作亦如此。所以毕业三年多,我都只是个制图员,拿着仅仅温饱有余的薪酬。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忙的时候大忙,让我无暇顾忌其他,闲的时候大闲,可以整日整日的捧着书发着呆,最重要的是,除了设计师,我可以不和任何人交流。
    我对这样的自己,很是满意,当然这得除去与霍云消刚分开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自己很彷徨,总是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是自己太任性了,还是太过于要求完美,抑或是真如林真讲得那般,我离生活太远。
    总之那时总是处在全盘否定的边缘。怀疑自己坚持的东西,怀疑自己所求的是否真的存在,怀疑一切真如霍云消所说的那样。
    他说,常乐,你睁眼看看,这世上有多少同是在阳光下的,有多少同是不结婚的?对你的感情,它配得上叫爱。而你追求的所谓的互为唯一只是形式,他就是一形式,在那些伉俪情深背后,有几个人背后是没人的。常乐,你这样是错的。
    那时是凌晨,在杂乱的床头,霍云消第一次对我那样说话,声音沙哑且愤怒,带了野劲儿的手指掐得我双肩生疼。我记得,那是第一次,他说爱,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那时,说不出话来反驳,因为看着那样的他,喉咙瞬间就僵硬了,任何一个音节都会牵动泪腺。我没有再次诉说,我要的不是那一纸婚姻,我要的不是别人的认可,我可以忍受永远不和你在阳光之下,但是,你不能用别人的影子来掩盖我。即使不是第三者,那也是第三者,即便不向往婚姻,但尊重婚姻。
    我知道,霍云消也只是在做最后的一次挽救,就像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那样。就像我曾经试探着请求他放弃仕途,那个时候,是我人生的最低谷,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他却不曾投我所好,认真地告诉我他向往并热爱朝中的生活。
    那时我们就已经明白,我们可以把彼此放在心上,却是他不允许我触及他的仕途,我放不下我的执念。我们都想要求全,却都不肯在底线处委屈了自己。
    因为爱着,所以背叛身体,也能谅解。因为爱着,所以更要为彼此的人生着想。所以他不觉得委屈了我,所以我得委屈我自己。
    可是,我办不到。
    于是,他说,常乐,这么八年,你到底对我存着什么心思?你要的是个人,而不是我霍云消。
    他说,七夕那天我就结婚,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别再招惹我。
    瞬间恍惚了,像是回到了多年前,他毕业的时候,对我讲,常乐,我就要上朝了,我们到此结束吧。
    时隔四年,不一样的话,同样的意思,拦我仕途者,皆去之。
    不疼,那是假的,一个人能有多少八年,青春年少又有几个八年?只是为了无妄虚幻之执念,放开是否值得?只是端着连当事人都不当回事的对婚姻的敬畏,转身是否会不悔?求的到底又是什么,相濡以沫之人,只是他想要有个世人眼中的正常外衣?二者是否冲突着,已经辨不清楚了,只是觉得,若不放手,那便是委屈,委屈了自己,还有那个即将成为他夫人的女人。
    李跃说,世人皆浑浊,你独想清涟,不是世人笑你是白痴,就是你把自己变白痴。连我这种女权,都知道,只要男人知道谁才是一辈子陪他的那个女人,他在外面怎么应酬,我都是无所谓。偏你这同,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这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其实,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我不求他出柜,不求别人的祝福,我在他朋友的面前扮演一个进退有度的发小,我在我朋友的面前从不妄自提及他。我总是想,两个人彼此感到幸福就好,躲在阳光下又如何,感情本就是两人的事儿,何须第三人的认同?
    所以,他要在别人面前给我套件伪衣,我也不在意。即便一手在李跃和林真面前为他安上个暗恋对象的称谓,我也不介意。只是夜深人静之后,会暗自苦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样的在好友面前遮遮掩掩有何意义,却又有何不可?
    只是底线,被触碰了,对不向往的婚姻的尊重,对世人嗤之以鼻的道德的尊崇,以及即便爱的是男人我也是人的那点坚持。
    终究面具撕裂,以往的不在意,没什么两样的假象彻底崩盘。终究,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和正常向不一样,自己不是正常人。
    这是隐藏得完美到连自己都忽略的内心深处的彷徨与焦虑。
    我可以装上外衣,在世人的眼前将二人扮演成道德主流,却无法容忍躲在人后。如同,我可以自我否定,却不准旁人看低一样。
    终究只是意难平。
    对霍云消,对这个世俗。
    “先生,您的酒。”
    看着推至手边,色泽几近妖艳的可疑液体,我有些茫然。且不说我已经先有两杯不知名的东西下肚,胃中似有火烧,只看它那诡异的颜色,我遍体身寒。
    抬眼,略带询问。
    “是那位先生。”
    顺着手指望去,却只看到高处倒映着霓虹的钢化玻璃。怎么,这是搭讪么?我有些不适应,我想第一次来的人,大概都是如此。准确的讲,这星级酒店的Bar是相当带品的,极有情调,音乐也是含蓄低缓的。跟想象的差了很多,即便入眼处皆是酒,依旧有种咖啡馆的错觉。
    头疼,有点晕乎乎的感觉,我有些后悔从楼上的包间下来。
    只是生意上的事儿,我不想知道,亦不想看到创造力被世俗删删剪剪,即便那不是我的创作,我依旧想笑。
    我想起Chris拜托我来的时候展现在我面前的歇斯底里与黯然接受,有些了然,大概这就叫做现实。我不愿接触,一直逃避的东西。
    生活给我以不安生,我便在不安生处寻找安身。
    因此,我心安理得的做了三年有余的制图员。
    准确的讲Chris已经出名了好些年,本不应受这些窝囊气,大不了不干得了。可这次,摊上了朝廷,要他的人气,却不要他的基调。
    整个设计,几乎是从底就给翻了个转,末了还得说,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我们专搞这行的还比不上您老,看看,这才叫大气。这话也只有林真那东西能夸得出口。
    也明白了,Chris宁愿得罪人也不来的心情。
    我突然想知道,霍云消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个原因才紧握着仕途不放的。
    心坎被鞭子抽了一下的疼,今天想他想多了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思念,总之,霍云消就这样时不时的冒出来,举着支小剑,扎得我心尖一颤一颤地疼。
    我估摸着,我三四岁就听闻他的大名,八岁开始跟他认识,十五岁跟他好上,二十三岁彻底分开,我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记不住他,迟暮垂老么?
    不知为什么,吧台上暧昧的灯光打在酒杯上,那变幻的光泽,让我瞬息就想到秋海棠。我有些哭笑不得,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了那怀人不见之北墙妇人。即便是,我那些泪怕也生不出秋海棠那样的花来。
    人说,国人不如外人来得浪漫,却是不知,我们的文字蕴含着怎样的魔力。我们的浪漫却不是那样显山露水,她是绢泉始流之小溪,一个失神,她就能撞进你的心窝里,暖暖的,软软的。
    只说那秋海棠,采兰杂记上讲,昔有妇人怀人不见,恒洒泪于北墙之下,后洒泪处生草,其花甚媚,色如妇面,其叶正绿反红,秋开,名曰断肠花,又名八月春,即今之秋海棠也。一种花,一个名,却生生出了一段奇恋,先是伫足长望盼君归的妇人,再是双眼秋波清泪下,相思之苦,却是苦泪长落,催出了断肠草,端的偏偏是甚媚的姿色,却又名为八月春。
    这浪漫是融入骨子里的,浅浅的流淌,轻轻的敲击着心脏。
    更别说青丝同心结,结草衔环意。
    一阵头疼,目光老是锁不住定点,思绪老是东飞西撞,最后在脑中打成一个个死结,个个都叫霍云消。
    我想我是醉了。
    点了一杯一样的酒回还给高处不见人影的人,将帐记在林真那儿。放下酒杯,径直往门口走,与其在这儿等林真的顺风车,还不如打车来得方便。
    我有些懊恼,早知是这样,不如一下来就直接走的好。
    索性还好,虽是酒劲上来了,可我还能看似步履正常的直立行走。还没走出门口,一只手扶上了肩头。
    “我送你。”
    三个字含糊着被吹进了耳朵,浑身一哆嗦,竟觉得酒醒了三分。然后一股香味钻进了鼻,扑面而来,这是我习惯的味儿,却也是想忘记的味儿。一直觉得鼻道是和泪腺连在一起的,不然为何流泪时总是抽泣。
    想拉开距离,却是没了力气,闭上眼,突然觉得天上地下孑然一身,好不凄凉。
    “想吐。”
    舌尖来回一转,打了个诓语。
    霍云消,仕途险恶,切忌小心。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一般官员不结婚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他霍家不一般,他一入官场便明显的入了派系,是继承人也是眼中刺,一行一动都被人盯着,一个差池就能被人拿捏着把柄翻不了身。
    初入仕途的那次分手,我就明白,再争取也是枉然。但是不甘心,于是我多次应了他父母的晚饭。我放不开,所以我缠着他。
    我说,霍云消,你三两月来见我一次也好,我不会给你添乱。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只寄生藤,没有他,就得死。
    再回首已百年身,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真的活不下去。只是当时在一起的念想超脱了所有的执念,一举称王。
    那一晚,霍云消说,常乐这是你自找的,结婚那日不要怪我无情无义,如若纠缠,也不要怪我割袍断义。
    那一晚,就是这个香味填满了我整个鼻管,让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幻,让我脚踏幸福却面朝深渊。
    可是谁曾想到,真的事在当前,我却重新端起了那份执念,他却放不下那份两全。
    我的欲念在现实面前越发收缩,他的却是在歌舞升平的假象下日趋膨胀。
    每当在我心疼难捱的时候,总是在想,霍云消,他可曾在夜深人静时想起我,可曾叹息。不是我偏执,因为我想知道,那八年是我自己的八年,还是我和他两个人的八年。
    我想我确实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我总是回忆。好的,坏的,让我开心的,让我疼痛的,卑微着,也高尚着的那些事情。
    “谢谢,不过我闻不来这味儿。麻烦了。”说着抬手推开脸边的手帕。低头在衣袖上擦了擦。凉水泼面,让我又清醒的三分,但是依旧感到头疼。
    “刚才真是谢谢您先生,还有您的酒。”
    说完扭门就踏了出去。这会儿才注意到,原来是在一豪华包间里。透过落地窗就能看到吧台,想想,刚刚我大概就是坐在那里的。
    “哟,欧阳,这次你赚了。怎么,要不今天就让给我。来,小东西,说说多少钱一晚,我双倍给你。”
    一愣之后,我有些恼,头疼欲裂,亦不想开口说话,移过眼神,抬脚往门的方向走。那人也不闲,起身就挡了我的去路。
    那人挺高,就这样站着,我平行的视线还落不上他的肩膀。不想说话,平移一步试着绕开,却被他抓住了肩。
    “装装调调情就好,可别过犹不及。”
    听那声音倒是他先恼了。霍云消常常跟我讲,说,常乐你真是个阴阳怪气的人,越窝火越不会说话,越看不顺眼越是懒得看一眼,越是被人误会越是不愿解释。其实说到底你就是任性得很,怎么也长不大,这世界哪儿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样纯粹的事?!你这小孩脾气在世俗面前讨不了好。这世界上幸好还有个我,不然谁受得了你。
    我从不否认,总是傻呵呵的对着他笑。我不懂,为什么人们总是拿是否懂得世俗,是否适应并利用世俗当作衡量一个人是否长大的尺度。我不懂,为什么人人都质疑着这个世俗,却又享受着沉浮于这个世俗之中。
    我不懂,为什么长大的代价要从纯粹变为不纯粹。我不懂为什么简单要被称为幼稚。
    和霍云消相处的前四年,我们总是在这样的问题上掷下很大一部分的相处时间。他说我长不大,早晚得吃亏。我说他,就是一人精,每个人入了他的眼就换算成价码,早晚得众叛亲离。
    那个时候,他总会咬我耳朵,低低的呢喃便窜过耳道麻痹了整个心脏。
    他说,你往我面前一站,我的眼就乱码,你是无价的,常乐。
    想想,我和霍云消在一起的前四年过得真的很快乐,像所有的情侣一样,拌拌小嘴,却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会对我说情话,我会对他撒娇,细细地呵护着任何人都不会察觉到的感情。
    那一次分手,与其说是破镜重圆,不如说是藕断丝连。那根丝就是我固执想要在一起的那份念想。于是他收起了所有的情话,把我当作情人,只是情人。而我开始收敛,在他的面前学着长大,学着不多问,不多说,只是微笑,像对所有陌路人一样。
    因为太在意,所以总是小心翼翼。怕惹着他烦,怕他离开,所以在小心的试探与些微的进退之中,迷失了自我。猛然切身的体会到微忧里所说的,喜欢的人最可怕。
    直至有一天扬头看天上的烈日,刺痛的双眼流着热泪,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翻然悔悟。于是再一次我看清了前路,于是学会了珍惜眼前。
    我不知道后四年对我来说究竟算是什么。仿佛在满世界开着花的海洋里四处游荡,却知道四面八方都是悬崖。
    我想要停下,可是时间却容不得。
    那四年里,我总是猜测是否霍云消在等待着那么一天,那一天,阳光普照,万物微笑,他携着他夫人的手,说着,我愿意。而后将我剔除出自己的人生。
    我想我真的是醉了,醉到脑中心中所有的霍云消都跑出来跟我作乱。摇着小旗,高呼着让我卸甲投降。
    我不从,他就会扎我的头,扎我的心,刺激着我所有的神经和感官,逼得我唯有——落泪。
    我想霍云消说的无价,是否是一文不值?分开后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总是纠结于这样的问题。清醒时也好,微醉时是也好。
    眼睛一眨,一片冰凉就滴上指尖。一滴,两滴、、、就像老房瓦瓴上滴下的雨水一样,三两下就摊满整个手心,湿了整个手背。
    我说过,我性格挺女气。我爱哭。在一起的前四年我总是在霍云消面前哭,家人去世的时候,悲风伤月的时候,闹别扭的时候,觉得委屈的时候。
    那些日子,霍云消总是说,常乐,摊上你这么个爱哭的人,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可是口气却是温和的,拭泪的动作也是宠溺的。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我只在他的面前任性,只在他的面前撒娇,只在他的面前哭。对其他人,我只会微笑。
    可是,那一次过后,我只会在他面前微笑了。
    可是,这一次,我却在一群陌路人面前哭了。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嘈杂开来,我听不明白,就像是分开的那个夜晚,从刚打开的电视里传来的无信号响声一样。顿时我成了一个人,再也见不到霍云消,再也拥抱不了霍云消,冷,真的很冷,我不知道是空调坏掉了,还是我坏掉了,或者我们都坏掉了?
    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你有放不下的东西,为什么我放下那些东西?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为什么我舍得离开?
    霍云消,你有多爱我呢?我又有多爱你呢?我们总是彼此试探,总是想用能为彼此牺牲到何种程度来衡量那份感情。我们总是想要求全,却不愿委屈自己。我们总是知其不可为,却总是为之,于是总是鲜血淋淋,总是怀疑对方是不是真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在乎自己。
    可是,我们比谁明白,到底有多在乎彼此。
    就是因为这样,在岔路口的时候才会犹豫,才会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才会想要求全,才会想要断得干干净净。
    因为,你我,谁都承载不起彼此的底线,谁都承受不了这份纠缠。
    腰上感到一紧,下巴便疼了起来。有谁用力的抬起了下巴,有谁想要看我的丑态。本能的闭上眼睛,这是让人难堪的掩耳盗铃。
    有温热的东西覆了上来,扫过牙龈,一个激灵,想要推开,可是下一秒便失了力气。似曾相似的场景,一样无声的哭泣,一样无声的陪伴,一样温热的唇角,一样覆在腰畔燥热的手掌,那时的我是怎么回应的呢?
    是了,一样轻启齿贝,一样张开双臂揽上他的肩,一样的不想放开,一样的希望他能借由这样的肌肤相亲听到我内心的呼唤,那就是,霍云消,我们不要分开。
    不要分开,因为我们一起走过了八年,不要分开,因为在彼此的身边才能做最真实的自我,不要分开,因为我舍不得,你也一样舍不得。
    那些耳畔轻语,那些执手和暖,那些回眸伫足,那些即兴时写在宣纸上的上下联,那些着墨或厚或浅的写意,那些十九路棋盘上的黑白交错,那些含着一切美好回忆的日子。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墨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题外话:每周两更吧。。。。。。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