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得深沉。
    一輪圓月盪漾在無際的墨海，浮浮沉沉，向大地傾灑著無邊的柔合月色，惹得水湧生洸。淼茫的汪泉上倒著兩個晃動著的黑影，伴隨著涓涓細流，蜿蜒東去的泉水。許久，許久不曾言語。
    抬起素手，撥弄著遮擋眼前視線得那綹墨髮，微側首，回視站立在身旁已久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麼趣事般抿唇，形成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揶揄似地開口：「風皇，小姨怎麼不知道你有此等嗜好呀？
    此時，火玥身穿一襲鬆垮垮的緗色浴袍，大小勉強遮住了方沐浴完畢的曼妙身子，微濕的及肩秀髮被撥到右側，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肌膚，浴袍的領子微敞，露出精緻的鎖骨與頸末的薔薇烙印。一對玉足浸在泉水中，水深及腳踝。長腿無聲地搖晃著，撥弄清波。
    「是麼？」君高臨下地睨了對方一眼，「那可是小姨你自小培養出的成果吧。」風皇一襲藍袍，紮起了那一頭紫髮，右手無意識地撥著滑落的頑皮髮絲，不甘示弱般地回道。
    緩緩一笑，火玥伸手拿過擱在泉邊大石上的大巾，拭擦起浸過的雙足來，「一萬八千年來倒是成長了不少吶。」邊感嘆著，邊仔細地重複著拭擦的動作，舉手投足、一動一靜之間透著細水長流般的優雅。「啊啦啦，突然間怎麼那麼傷感呢？」半自嘲著，不減半分儒雅，用右手支撐著身體，緩緩探起身子來，舉足套入擱在泉旁的那對白靴。「在冥界裡待得如何呀？」終於站直了身子，她向旁人發出了疑問。
    「挺好的，」男人淡笑，「就是雜魚多了點，還有某對老是在打情罵俏，不堪入目而已。」意有所指，卻語氣曖昧，但火玥卻興味地頜首。
    「我的目光還真獨到，」與男人並肩者，火玥二人向泉澗旁的竹林走去，時間不早了，也該是時候回去了。「選了那個寶貝去冥界。」
    「可不是嘛。」
    「但，世界可沒有免費的午餐呀。」哼笑兩聲，她敲著自己機關算盡的如意算盤，「出嫁的閨女總得向男方討點禮金的是不？」
    「小姨你的如意算盤敲得可真響啊，嘖嘖。」無聲地嘲弄著，雙眼卻閃動著讚許的光芒。幸好她回來了，男人不禁在心底興幸，畢竟神屬大陸與虛擬大陸之間的羈絆似乎又有連結之勢，他的「好」爺爺可真是不屈不撓呀。
    「一物換一物，這是等價交換，」火玥抬手拿走掉落肩側的枯枝，瞥視了身旁之人一眼，「更何況，據我所知，有人不愛江山，愛美人吶。這叫成人之美，知道不？」
    「嗯，我的聖母小姨，你最棒，你最美。」
    「去去去，這麼敷衍的讚美我可不要。」不滿地撇撇嘴，火玥面露惱色，嗔怪似的說道，但怒意卻不達眼底，眸的深處聚著無邊的滄冷，使人不禁一寒。
    「那麼剩下的三界呢？」語氣一轉，男人問道。
    「愛情這家玩意兒呀。」紅唇一張吐出一句。「聘金是少不了的呢。」
    「可是我覺得以小姨的性格可不會輕易賣掉自己吶。」
    「說得不錯，」微頓，「不過我有說過要賣掉自己麼？」
    「……。真狡猾。」
    「非也非也。這可是叫，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呀。」
    「別為自己的壞事找藉口。」
    「討厭。人家只是在說實話。」對著林頂月色的右掌輕緩地收緊，像是將圓月摞在掌心，火玥緩緩開口：「風皇你到時可要鼎力相助啊。」
    「那是自然。」男人立馬回道。風皇自然會傾囊相助。
    畢竟，如今，成敗由人。
    收復四國，一統人界，再手執冥界……
    二人不約而同地想著，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