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谁待我倾尽天下 第五十一章:斟墨半盏晓风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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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闲着日子无聊的索细宫正躺在宫殿顶假寐,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睁开眼,看清来人后下意识往来人身后瞄,确定那只嚣张的狐狸没跟来,他马上就放开了胆找茬:“本宫主还以为谁人煞气这么重,凤想兮,你带这么多朱砂隐来魔界是什么意思啊?”
凤倾泠把手一扬朝索细宫走去,朱砂隐收到命令不再靠近。
邪门了今天,索细宫脑袋一个劲的往她身后伸,好奇问:“臭狐狸呢?怎么没一起来?”
“你若想他,过几天我让他来。”
“……”
本来他也就一句顺口,认为这两人该形影不离,没想到凤倾泠如此勇猛,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不愧是那只狐狸的相好,一般厚颜无耻!索细宫仿佛遭了雷劈,只觉天地倾斜,时空逢裂,反应过来立马追着凤倾泠的身影往大殿去,杀猪般鬼吼鬼叫:“凤想兮你给本宫主挺好了,本宫主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只臭狐狸,麻烦带个口信回去,本宫主有生之年无论是朱砂隐还是你幽冥半隐以及三途河一瓢水曼珠沙华一片花瓣,最好是划清界限!咱们三界中不再见!当然了,如果幽冥界能从此消失你们俩全部死于非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凤倾泠恍如未听,在大殿内绕了一圈又出来,顺门顺路往长廊去,临到言水宫房前,索细宫一个猛扑拦在前面,搜肠刮肚挖空心思的挑衅:“怎么着?被臭狐狸抛弃了?想起言水宫的好了?哎哟,今儿是哪个衰神打盹了,把你给请这来。”
凤倾泠不表达意见也没给半点脸色,大有听他废话个够的意思,索细宫又不愿意了,张嘴就胡说八道:“言水宫不在,有什么事就跟本宫主说,没什么事就赶紧走,看见你本宫主就想起那只臭狐狸,想起那只臭狐狸本宫主浑身都不痛快,你是诚心来给本宫主添堵的吧?晦气,快走快走!”
还没等到凤倾泠有反应,房里有人下狠劲一推门,索细宫避闪不及,一个踉跄往前跌去,凤倾泠轻身闪开,只见索细宫主直直撞在了石柱上,脑门与坚硬的柱子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发出空洞又凄凉的回音。
“言水宫你这个……”
这句颇令人毛骨起立的开场合着索细宫的磨牙声还不待高亢起,就被从房里出来的言水宫给毫不留情的打断:“本宫主今早回宫那么大一个人你瞎眼了吗没看到?还是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本宫主的存在?你漠视本宫主如尘芥?眼界很高嘛,蠢货,骨头酸了嘴巴痒了不一吐而快就要发霉疯魔了!”
言水宫一身暗红色薄衫拖在青石阶上,雪白的肌肤散发着刚沐浴过后的清香,长发湿漉漉随意披散在身上,水滴沿着俊美的轮廓悄然滑下,红唇齿白,眉目分明,乍一眼望过去凤倾泠也不禁失了一分神。
索细宫被骂疯了,两手撑着石柱肩膀颠簸的厉害,为了不殃及自身,凤倾泠理性的后退了两步,故当索细宫爆发时,目标人物万分清晰就在眼前。
索细宫不慎破了相,额前血梅大开,令爱惜容貌程度不次于慕奈兰的他当场就暴走了,招招欲抓烂言水宫白白嫩嫩的脸蛋,言水宫躲的灵巧,回回以指尖去弹对方还流着血的伤口,凤倾泠置身事外旁观的很清楚,这两人修为不相上下,只不过索细宫性子急躁,满心只想抓花言水宫的脸,以至于招数不成招数,更像泼妇,被言水宫赏了一爆栗后大惊小怪的捂着额头朝凤倾泠攻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以轻功见长的言水宫见微知著纤毫洞察,幽灵似的早有准备飘到了凤倾泠身前,抬腿绝不温柔踹开了索细宫。
“言水宫你这个千刀万剐的混蛋,本宫主若是破相就拖你一辈子……”
身心受创的索细宫放弃抵抗没命似的逃回自己房,言水宫弹了弹指尖上的血,随着略急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刚沐浴过后还来不及擦干水珠的肌肤因打斗而白里透红,极其诱人,他转过身对凤倾泠抱歉的笑了笑,暗红色的衣裳紧紧粘在身上将修长完美的身材展露无余。
毫无疑问,他是洗澡洗了一半就跑出来帮她解围,凤倾泠一时尴尬,只好移开视线,言水宫也才发现自己一身湿漉漉,脸皮红如熟透的果子,故作镇定回了房,再出来时一身清爽,收拾的干干净净风流倜傥,乌发束冠,风姿俊逸。
“你是……来找我的?”两人并肩到大殿,手脚有些放不开的言水宫率先打破沉默,“为了……”
“嗯,找你商讨婚嫁之事”凤倾泠怎会听不出他的小心翼翼?无论魔界和幽冥界有何冤仇,她并不厌恶言水宫,自然也不忍心让他太尴尬,主动道:“昨日扶挽音有否与你交代婚礼的细节?”
提及昨日,言水宫浑身僵硬,不大自然的摇了摇头,“他太高深莫测,本宫主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让本宫主一切去问圣君,至于婚礼的细节,他也没有交代,想来是时日尚早的缘故,你若不解不如一起去……”
“幸好本宫主的美貌没被你这吃里扒外的给毁了,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赶紧一起去乱花山庄把圣君接回来。”
言水宫温和的声音被索细宫给粗暴吼断,凤倾泠半眯双眼,长眉一挑颇有几分意外道:“末雪空今日要重返魔界?”
三人到乱花山庄是一个时辰后,朱砂隐谨遵凤倾泠的命令守在乱花山庄外,感应到煞气铺天盖地包围庄园的勒缈云立即从琼云楼赶来,墨云瑕和暮梓枫也纷纷出现。
“干什么呢?都闪开,不要妨碍本宫主接圣君回魔界。”见这阵势索细宫连忙先发制人,一旁的言水宫恨不得先把他那张臭嘴撕烂。
“什么意思?”暮梓枫板下脸,勒缈云哪如她镇定,闻言早已恼火,腾云鞭横空一甩,喝道:“我大师兄还未破封,你们凭什么要他去魔界?休想!”
“本宫主就说你们乱花山庄没一个好东西,看看这嚣张的。”她甩鞭子索细宫也不客气,徒手幻出一把剑来,轻蔑道:“大师兄?叫的真亲切,几天没照镜子了邪灵体?去你二师兄那借把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的德行,你还配叫圣君一声大师兄?你未免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你二师兄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给本宫主闭嘴!”不想把事情搞砸的言水宫下狠劲拧他的胳膊,索细宫龇牙咧嘴,以剑指着勒缈云,低声对他说:“本宫主把她们仨都缠住,你趁机去末雪楼把圣君接走,免得空手而归挨西流宫冷瞪。”
他一意孤行,根本不容言水宫发表意见就持剑直杀勒缈云,暮梓枫怎肯见自己人吃亏,不会多三人就打作一团,应付破了封的这两位乱花弟子,索细宫也不轻松,一边出招一边防,生怕不小心伤了她们,惹末雪空发火。
“你夜夜守在末雪楼外,大师兄不反对不代表我们能接受。”墨云瑕拦在末雪楼前,神情冷漠,就算明知末雪空终有一日要走,她还是无法接受,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
言水宫无奈至极,墨云瑕是西流宫的心头肉,所以他一直没有心存偏见,好声好气就事论事道:“圣君若不愿意跟本宫主回去,本宫主绝不勉强。”
“你们来了这么久大师兄早已知晓,若是愿意缘何到现在还不出来?”墨云瑕言罢纵身跃入勒缈云与暮梓枫之间,叹了口气,道:“都住手吧,不要打扰到三师姐休息。”
“可是……”勒缈云还不罢休,显然是被索细宫气的不轻,墨云瑕抓住腾云鞭,严厉道:“只要大师兄不走,谁也休想从乱花山庄把他强行带走,任何人都一样!”
勒缈云立即噤声,有些委屈的咬紧下唇不说话,暮梓枫也收了一身内力,她们正打算息事宁人,索细宫就趁机一剑扫过来,直刺坏他好事的墨云瑕,口里凶恶道:“就算圣君准备自愿跟本宫主回去,也会被你们这群拼死阻拦的小师妹左右意志。”
墨云瑕一时不备,剑锋临近才察觉,言水宫阻拦不及失声喊道:“快点住手!”
“铿。”
间不容瞬之时,一道蓝色法光长驱直入,将他的剑一折两断,剑气却依然削掉了墨云瑕几根长发,索细宫看见来人哪里还敢横眉竖目,只余嘴角抽搐,眼皮狂跳,讪讪笑道:“你怎么来了?南墓山不守了吗?”
西流宫一手抓着索细宫的手腕,一手很自然的搂住墨云瑕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眉目不见多冷酷,只是周身缭绕着的冰霜寒气还是令索细宫打了个冷颤,忙解释:“本宫主只是同她玩玩,言水宫可以作证的,是吧瘟神?本宫主没有伤到墨云瑕没有怎么勒缈云和暮梓枫是不是?还不快吱声。”
他保持着原先的帅气动作,潇洒的姿势配上窘迫的表情,别提多诡异,还一个劲的朝言水宫给眼神,只差没拍着桌子威胁人家说是乱花弟子先动的手。
言水宫狠狠挖了他一眼,暗下腹诽不已,这只没脑子的死鬼若把墨云瑕给打伤了别说圣君发火西流宫扒皮,还不知那个向来面不改色笑脸怡人的扶挽音会怎么往死里报复魔界。
言水宫铁不成钢准备无动于衷让西流宫实施家暴,猛见勒缈云甩出腾云鞭高声喝道:“下流!放开我五师姐!”
西流宫不避不躲,墨云瑕出手接下,心细的暮梓枫见状紧拧双眉,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场面静的诡异,凤倾泠靠在末雪楼外观战,也不参与其中,只听墨云瑕不冷不热出声,语气不似怨怼,倒像心灰意冷的质问:“你为何要带走大师兄,他还没破封,你们没有资格让他回魔界。”
“圣君回魔界比在乱花山庄要安全。”西流宫知她情绪有问题,也不好说太多,但在这件事上他不准备让步。
话音一落勒缈云开怀大笑,神情轻蔑充满嘲讽:“乱花山庄不安全?笑话!你大可三界六道四处问问,上穷碧落下黄泉哪个敢对乱花山庄怀有一丝不敬?谁胆敢到此来撒野?!”
“哼哼哼哼,不必上穷碧落下黄泉了,本宫主就从没把你们放进眼里,若非乱花山庄有圣君,有扶挽音,有清风错,谁会顾忌一群凡人?你们还别太嚣张,总有一日清风错返回天界,圣君重回魔界,扶挽音那个……”索细宫说的忘情,言水宫怕他漏嘴忙咳了两声,他才收敛了些,有所保留的反讽回去:“不管扶挽音是什么身份,到时候一样会离开,届时乱花山庄不过一座空有其名的庄园,你,你,还是你,你们三个谁镇的住乱花山庄二十年的名望?也别忘了,暮梓枫你是冥宫神女,勒缈云你更糟糕是邪灵体,墨云瑕你呢……总而言之,你们到最后都不是乱花山庄的弟子。”
鉴于西流宫在场,他不敢一并羞辱墨云瑕,却也把她们三个气的不轻,乱花山庄七大弟子早已今非昔比,即便人还在,庄园还在,大家的心境却已回不到当初,做不到心无旁骛,甚至敏感脆弱,触碰不得。
她们从不敢想象的那一天现在被索细宫无情揭露,如此不留余地,怎能不怒?怎会不伤?
一时之间末雪楼前万籁无声,风过无痕,除了索细宫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嬉笑声外,几人都显得格外安静。
“回去吧。”
几人闻声皆回眸,只见末雪空高立阶梯碧眸清冷,厚重的碧发流水般直泻而下,堪堪裹住他单薄的身体,仿佛一件厚重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