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献给Vi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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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如果我30岁还没有结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我愿意!Allen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男孩,然而他并不喜欢我。他说我骨子里太传统,没有他想要的那种偏执和疯狂!可是我却近乎自虐的爱上了他,因为他是我灵魂的另一半。
我是中文系的才女,可我并不是个让人看一眼就会有惊艳的感觉的女孩,而Allen就喜欢那种冶艳的像滴血的玫瑰的女子。他身边常常围绕着许多女人,那些女人把他弄的支离破碎,然后,他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是你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沉静的魔力,让我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你的身边。而我只是无力的微笑,我想我的灵魂早已把我交给了你,想怎么糟蹋我是你的权利。
在学校里,我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是同窗眼里的优等生,可是,我很少和人讲话或是高谈阔论,而是常常抱着书本出入图书馆,在米兰·昆德拉的文字里沉迷一整天。但是在外面,我穿着性感和Allen流连于各种酒吧,跟着Allen劲歌热舞,跟着Allen喝烈性洋酒,我想让他爱上我。可是,Allen并没有爱上我。有时在Pub里,我有种深刻的失落感,我所学的东西在这里丝毫派不上用场。在琥珀色灯光下,我的双眼沦陷,没有一丝的光彩,而不远处Allen却在疯狂的舞动着他因为运动而练就的完美身躯,像一条毒蛇,蛊惑了我全部的心智。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它不适合你。
我抬头,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有着深邃的双眼和干净的面孔。
你还在上学吧?!
我有些迷惑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有让我结束这种生活的冲动。对这种疯狂的生活,我已经开始感到厌倦了。虽然,骨子里我想活的不一样,渴望撕下淑女的伪装,但我的元气已然在酒吧里消耗殆尽了。可是——你好像管的太多了。我猛的灌了几口酒,让我醉吧!因为每次我醉了,Allen都会背我回家,我很眷恋他身上的味道。
他拿掉我的酒杯,对我说,你的灵魂已经枯竭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一惊!这个陌生的男人居然看到了我华丽伪装下的那颗已经破碎的心,我望着不远处的Allen,他却露着极其暧昧的笑,和一个比他看上去大许多的女人低声交谈着。
你送我回家吧。我跃上了他的背。我这样的行为是极其危险的,在这样的深夜,他如果想对我做什么,我也无力反抗。可是当我们经过Allen身边时,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来回的翻转,但我不会让它落下来的。我不能在还没有开始打仗之前就投降了。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完好无损的躺在熟悉的床上。昨夜,我隐约只记得那个男人告诉我他叫Rui,有着和我喜欢的球星一样的名字。
来到学校后,我没有去找Allen。只是像往常一样抱着我最喜欢的书到图书馆去消磨一天的时光。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我被一段悠扬的乐声吸引住了,我顺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那个弹琴的男子居然是Rui。他的姿势优美舒畅,好像Allen投篮时的那种感觉。一束明晃晃的阳光倾洒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我想我应该喜欢这样的男子啊!
一曲作罢。
曲子很好听,可是太悲伤了。
他抬头。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偏偏为了另一个男人拼命的糟蹋自己!
你说的是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永生感谢你的。
是!他没有否认。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女生,不该在那种地方糟蹋你的才华。
Allen是我灵魂的另一半,失去他,我的生命就会枯竭,何况是才华。
他看不见你,他的眼睛被世俗蒙蔽了。
你看见了我?
是的!然后他告诉我,他很早就喜欢我了,他喜欢我略带感伤的文字,喜欢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喜欢我白格子长裙字后飘散的长发,喜欢我走路时低头浅笑的模样,喜欢我对Rui的爱……说着说着,我就哭了,是啊!这些都是Allen从来都没有看见的啊!
再后来,我知道Rui原来是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几乎所有的乐器都擅长,本来决定了出国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选择了留下来,在这所学校继续读研。
我不再跟着Allen去酒吧了,也不再去看他打球了,我想开始全新的生活。我也不想再带着面具生活了,我依旧泡图书馆,可是我也学会跟老师在课堂上争论萨特,争论培根,朋友们也惊呼我的改变。我想这才是我想要的舞台!
你不再爱我了?Allen问我。
不爱了。我爱上别人了。
是那天酒吧里的那个男人?
是!我捂着自己的伤口,Allen是我灵魂的另一半,我怎么可能爱上第二个人啊!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真的爱上了Rui!我想我的伤口在他的呵护下已经慢慢痊愈了。
Allen还是去打球,去酒吧,去被那些女人弄的伤痕累累,只是他再也不会倒在我的怀里,对我说我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沉静的魔力。
现在我总是坐在高架椅上,听Rui弹那些我不懂可是很悦耳的音乐。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指间可以流出那么美的曲子,而我却连最简单的连海豚都会弹的《两只老虎》的都弹不清楚。但Rui总是说,他也写不出我写的那些文字。我们是两个互补的灵魂,我可以不知道李斯特,可以不知道马勒,可是我懂他的音乐;而他可以不知道缪塞,可以不知道蒲宁,可是他懂我的文字。他还说,他在我的文字中找乐感,而我在他的音乐中找灵感!
我想我沉静在了Rui的爱情里,可是,我还是会常常想起Allen。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了!有时看见他的背影,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Allen应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可是,他的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整天在外面私混看不见人影,只是在学校要交钱时将一打钱扔在书桌上,然后又消失了。从此以后,Allen就变的很叛逆,不上课,去学校只是不想看见那个已经不是家的家。
有一天,Allen约我出去,他说他很想我。听到这一句话,我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崩溃了,我甚至扔下了Rui跑去见他。
来到酒吧,Allen一个人在喝着酒,我走过去,说,酒是穿肠毒药!我夺过了Allen手里的酒杯。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世俗了?以前你还陪我一起喝咧!
Allen,求求你,不要再喝了。喝死了也不会有人怜悯你的!你的生命不该在这里消耗了!你的梦想呢?难道你真的放弃了!
Allen从我手中抢回了他的酒杯,一饮而尽。梦想?别跟我提怎么奢侈的字眼。你不陪我喝酒,我找别人去。说着,Allen走到一个穿着性感的女子面前,重复着以前在我面前重复了很多次的场景。他总能逗的淑女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而把我一个人晾在一旁。如果他回头看我一眼,也许我会什么都不计较了。可是,至始至终他都和那名女子浅谈低笑着,没有抬头,更别说回头看我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让Allen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第二天,遇见Rui,他一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说。还说,他又创作了一支曲子,想让我听听。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聆听着。这支曲子有很深刻的悲伤,不象出自一个24岁的男孩的手中。这样的年纪,生命不是应该充满阳光和快乐吗?我把我的疑问说给Rui听,Rui先是一怔,然后笑着回答,这是马勒的曲子!我没有那么多的悲伤,因为上天让我遇见了你,就像但丁遇见了贝阿特丽彩一样,整个生命都鲜活了起来,时时刻刻充满了快乐和惊喜!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昨晚我为什么没有来。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不来自然有你的原因,如果你想说你也自然会告诉我的,对吧!Rui宠溺的抚摸着我的长发。我静静的靠在Rui的胸口,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我要让Allen一次次的伤害我,我再一次次的伤害Rui呢?
我决定要送Rui一件礼物,想告诉他,谢谢他看见了我所有的优点,并学着欣赏它!这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多余人”!可是,这一次,Rui没有来,就像前几次我没来一样。望着泼墨般的夜空,我的心从火热降至冰点!谁说等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我自嘲地问自己。
再后来的几天我都没有看见Rui,而那间琴房已经有些许灰尘了。我整天都寝食难安,我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了,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我再次见到Rui,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出现在我面前的Rui明显的变的苍老和瘦削。
很抱歉,那天我失约了。我突然接到通知要我到北京去参加钢琴比赛。你生气了?
我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交到Rui的手上。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不要再弹马勒的曲子了,多弹弹《欢乐颂》啊,《献给爱丽丝》啊!这样人也会变的快乐些!
Rui莞尔。是是,以后只弹《献给Viola》!
Rui明明在笑,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他很悲伤呢?而这种悲伤和马勒无关。
如果可以从来,我宁愿生命里将这一段永远的删除!在书店里,Rui毫无预示的昏倒了。那么突然,以至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躺在医院里的Rui,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没有出国,为什么回失约了。
可以告诉我实话吗?如果你还把我当你的女朋友的话!
Rui望了望窗外的蓝天,又回头看了看我。然后缓缓的说道。我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也不只是会弹钢琴,我也喜欢打篮球踢足球,但惟有安静不运动才能延续我的生命啊!有一天打完球后,我突然觉得胸口闷的慌,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直到我昏倒在家里的楼梯上时,我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妈妈在我的近乎残忍的逼问下,终于告诉我,我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医生说我只能活到18岁,妈妈为了我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于是向我隐瞒了一切。我听后感觉有一道晴天霹雳将我遗弃在了黑暗里,无助,悲恫!可是,那么幸运,当我自暴自弃的时候,我遇见了你!你让我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你的文字悲伤却不绝望,让人看到了生活的别处和生命的彼岸!于是,我开始拼命的创作,希望有一天能将它们演绎给你听!
酒吧的那次是偶遇还是你计划的?
偶遇!在此之前我只看过你的文章,但并不知道你是谁。
那如果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呢?
如果能成为钢琴界的但丁也不错啊!Rui笑了,像一株葵花,即使他的脸上没有血色,但只要有阳光,他的生命就永远不会枯萎!而Allen是一株罂粟,美丽却蚀人心魄,也许只有在夜里,他才能熠熠生辉!
那次失约是因为你又昏倒了吗?
是啊!医生说我可能随时会死,因为我的心脏功能已经完全衰竭了。
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是啊!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啊?Viola,你不会怪我要死了还拉你下水吧!
我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你说过了,我们是两个互补的灵魂啊!我们的出生就是为了彼此今天的相遇啊!
Rui把我紧紧的拥入怀中,他的泪落在了我雪白的连衣裙上!谢谢!Viola!
几天后,Rui静静的离开了!他说他在天堂会继续弹那些优美的曲子!我说,我一定把《两只老虎》学会,有一天,我上了天堂,我会弹给你听的!
Allen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Viola,我们毕业后就结婚吧!
我摇摇头说,Allen,你是我灵魂的一半,是我的肉体;而Rui是我灵魂的另一半,是我的精神。Rui看到了我所有的优点,并且欣赏它,而你什么也没有看见。如今,我的精神已经死亡,所剩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第一次我让Allen哑口无言,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第一次我明白了生命中的真爱只有一次,而我把这一次给了Rui!也第一次懂得了所谓的幸福并不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是两个灵魂的互知相通!谢谢你!Rui!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抱着我喜欢的书到图书馆里泡一整天,但是经过图书馆时,我总是会向钢琴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着,会不会有一个男孩正在弹着马勒或肖邦的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