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十七章 三年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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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千金,半命五百。
那古怪的老人带着古怪的旗幡回到土胚房,对站在门口的任旭以及一地的尸体完全没有多做理会。
“都给我出去把。”
老人进去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将身上的药箱摆开,哗啦一声取出了十几罐药品,瘸子自觉的走到了一旁架起水罐煮水,然后才缓缓的走出土胚房,带上房门,蹲在门口。
“你相信他?”
“怪医从来如此。”
似乎是自己的儿子有了希望,瘸子的话也多了起来,至少,比一开始的时候多了几句,他看着满地的尸体,都是那些刚才找上门的他的仇家,眼神中流露出不屑,却又带着复杂之极的恍然。
“可以讲故事了吗?”
任旭也蹲在了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这个瘸子,这个被叫做霸王刀的瘸子,任旭很好奇,到底如此霸道的名字会与这个瘸子联系起来呢?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的故事?难道你没听过霸王刀这个名字!?”
哇靠,任旭一听瘸子这话,心中就不由冒出了装逼这两个字眼,你以为你是谁啊,谁听过你的名字啊,任旭差点就忍不住把这话说了出来,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只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了,一阵恍惚,他突然间很想念以前那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想念,就好像做熊的那近百年都压抑的思念一次性爆发了出来,他也沉默了。
任旭沉默了,但是瘸子却没有,瘸子看着任旭空洞而深邃的眼神,他知道,这个人一定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很多事情在经历过后都会沉淀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而眼睛,无疑是可以观察到的一个地方,想到这里,瘸子开口了:
“神州陆广,不知几多高手,人在世上,只求一个名,只求一个极致。”
瘸子叹了一口气,他的话也打断了任旭的思念。
“我名杨忠法,昔年十八岁单身匹马,一把单刀就要行走天下,年少气盛,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做过了多少恶事,那个时候,不懂人间是非,只看表面,见恶既杀,竟然也渐渐让我在南神州乃至于整个神州大陆闯出了名堂,那个时候我还不叫霸王刀。在十年前,我在南神州芦珖城重金让天下四神匠之一的莫然给我打造了一把刀。”
瘸子说到这里,从后腰拔出了那把生锈的刀,手指轻抚刀面,最后轻轻一弹!
嗡!
一声轻响!
那锈迹斑斑的刀颤抖不已,上面的铁锈血迹纷纷如雪片一般掉落,任旭只觉得一股寒气迎面而来,那把刀犹如猛虎一般,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终于,最后一片锈片飞落,刀身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一刻,拿住刀的瘸子也仿佛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那眼神之锐利,简直快将空气也斩做两半!
“刀名单字一个,霸!我正值壮年,得此宝刀,当真是意气风发,随之心思膨胀,便走遍各大门派帮会,一个一个的挑战,七十九战无一败绩,十伤六十九死,刀锋所向,所向披靡,那时候,龙虎榜才将我列入其中,撰写外号,霸王刀!”
当瘸子杨忠法说到霸王刀三个字的时候,浑身气势一涨,居然腾空而起,任旭只见一片刀光闪现,天空之中风声呼啸,无形的压力压得人简直快喘不过气来!
轰!!
那一刀终于斩落!一道三尺来深的裂缝出现在了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一直延伸到了外面!
任旭目瞪口呆的看着瘸子,心中再次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当初丘摩陆那一击更加狂猛,但却是借助神兵之威,但现在他见到的却是杨忠法以自身武学施展的一刀,精气神全都合一,当真带给了心灵无比的震撼。但是不等任旭鼓掌,杨忠法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如弓起的虾子,点点血花从口中飞出。
“哈哈哈哈,可笑我当时竟然以为我已经是天下少有的一等一强者,竟然找上南神州十大帮第三的青龙帮,欲要血洗那个肮脏黑暗的地方,却被青龙帮帮主段万城一掌震断经脉,一掌废去半生武功,一掌绝我再起之能!三掌!三掌!哈哈哈!那时候我才幡然觉醒,拼着一条命杀出血路,但终究是迟了,我结发妻子,遭了毒手,全家无人生还,当年我所做的一切那些人全都还给了我!”
杨忠法边咳血边笑,模样凄凉之极,最后幽幽一叹:
“许是上苍终究看我可怜,给我儿子留了半条性命……”
至此,任旭终于知道了这个霸王刀的故事,尽管杨忠法并没有如何描述,但他依旧可以想象得到当年杨忠法意气风发之时的情况,一刀在手,天下大可去得!从他现在这半残的身躯,居然还可以使出刚才那一刀,就可见一斑,可惜,一山还有一山高,那个青龙帮的帮主比杨忠法全盛时期更强……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告诉了任旭一件事,想要在这个世界,这个神州大陆上行走,要么你低头做人,要么你就练好一身本事!因为即便是你不去惹事,但也可能遇到杨忠法这样的人,当他们意气风发的时候,杀一两个你这样无能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归根到底,还是唯武论尊啊……
任旭想起自己的太上心典,虽然对之前的两个练习者的下场诟病不已,但他终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练一练了,而若是黑白子听到这话,恐怕又要吐血,只因为这等高深的武学心法,并不是想学就能学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土胚房的门打开了,老人背着药箱,拿着旗幡走了出来,瘸子眼里光芒一闪,原本的病态也好了不少,但是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一年。”
老人惜字如金,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便走了。而听到他的话,杨忠法整个人似乎突然间垮了一般,任旭隐隐猜出了老人刚才那话的意思,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看一眼就知道寿命?
“老头,那我呢?”
任旭上前拉住老人,连声问道,他对这个可是很在意的,自己做了近百年的熊,吃了那么多的天才地宝,奇珍异兽,要是化人后只能活个十来年的那就糟糕了。
老人不耐烦的甩开了任旭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态度。
“身体很好,不过,你只有一天。”
这话一出,任旭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