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潸潸流下，湿润了莫玥尧的衣襟，但他不能放松，一旦他闪神，程颢可能就会被眼前的紫晴杀了！
    就在莫玥尧也准备拼了性命的时候，一个预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凌河雨。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坐下来谈谈？这么两败俱伤不累？”他在边上看的都快脖子抽筋了啊。
    对于这个奇怪的不速之客，紫晴显然很有兴趣。但他手上的功夫却没有松下。对凌河雨抛了个媚眼，语气软化道：“只要你能帮我杀了这人，我就以身相许，你看如何？”不是他低估自己的能力，而是他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他和莫玥尧的实力不相伯仲。
    “不要，比起你，我更希望他能够以身相许。”晶亮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看的莫玥尧心里一惊，同样也让紫晴惊讶不已。“现在外面的人都跑光了，玥尧，你还不明白吗？”
    嘴唇已被咬的出血，明明是一副快哭的样子，可他却还是倔强的摇头。“我的命是师傅和大师兄救的，我不能那么做！”
    “如果我救了你的命，那是不是就可以抵过他救的那次了？”
    莫玥尧听了是转不过弯，而紫晴听了却是觉得很有意思。这个人类实在太好玩了，而且从他身上，他感觉不到一丝恶意，更不甚者，竟然还能看到怜惜，真不一般。
    看到莫玥尧的呆愣，凌河雨干脆直接跳过他，走到紫晴跟前，定定的瞧了他片刻，轻声道：“嗯，美则美亦，但美丽过头就太危险了。这样吧，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放了他，也让他放了你，如何？”
    “哦，你觉得他会听你的话吗？”抬起紫色双瞳，紫晴眼中笑意盛盛。
    靠近紫晴耳边，凌河雨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道：“你不知道，他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会，只要你跟他耗着，你就可以赢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怕，怎么不怕，不过我会在你杀他之前先杀了你。”态度虽然有些像在开玩笑，可眼中的坚定却是骗不了人的。
    感觉到抵在自己背心的坚韧，紫晴有些无奈，这个人确实会说到做到，而且依照他躲在暗处，自己竟然都无法发现来看，这人的能力怕是不可小觑。明哲保身，这是聪明的人，哦，不对，是聪明的妖怪都会做的事。
    转身走到莫玥尧身边，对他说道：“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这样才不会寂寞啊。”傻兮兮的笑着，竟然还能有种幸福的味道。
    “快走，我不需要！”他长那么大，只知道要报恩，却从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心中一乱，气息立刻不稳。但他还是坚持，非要凌河雨离开不成。
    鲜红的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开出美丽的花朵，莫玥尧的脸色也越发苍白，手中的剑已经有些发颤，眼神也逐渐迷离，但他却是坚持着没有倒下。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紫晴赶紧提气，朝莫玥尧射出一道紫光，只是光还没碰到莫玥尧衣服，就被一个人挡住了。不用猜，这人就是凌河雨。
    “你——”再也坚持不多，莫玥尧应声倒下。好在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接住了他，否则他怕是要与大地之母来个最亲密的接触了。
    “喂，打那么重，痛死我了，肯定淤青了。”朝紫晴抱怨一句，凌河雨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怀中的人儿身上。“你没对他做什么吧？怎么那么虚弱？”
    “放心放心，我可什么都没做。他本身已中毒，又强行用药压制，方才又拼尽全力，暂时会昏迷也是正常的。”撩了撩头发，感觉有道发寒的视线射向自己，紫晴赶紧继续道：“我保证我没伤害他！”
    “好了，你走吧。”知道紫晴说的是实话，凌河雨便不打算再与他多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运功为莫玥尧疗伤。
    “你不能用自己的真气为他疗伤。”
    抬起头，盯着紫晴片刻，凌河雨才道：“为什么？”但放在他背心的手掌却是收回了。
    “人妖有别，他身上有一半梦妖的血，你的刚阳真气他怕是受不了。如果你练的是阴寒之功倒还好。”撇了撇嘴，紫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多嘴。
    “那你有什么办法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死了我岂不是成了我族英雄了？”
    满眼担忧的看着怀中的莫玥尧，单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不救就走，别留在这里等死。”
    想不到这个人类这么有意思，还会关心自己，这下子，紫晴是打定主意不走了。本来他就是来和他们同归于尽的，现在他不死了，又没担子在身，自然就可以好好玩乐了。
    “奇怪，怎么还没有人来呢？”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想到刚才的情况，紫晴瞬间便明白了。想必这个莫玥尧也是一个可怜人。“算了，我救他好了，不过我有条件。”
    “救他吧。”
    走到凌河雨身边，从他手中接过莫玥尧，单手在他额上抚过，紫晴轻笑道：“咦，你都不问我要什么？难不怕我要你杀了他？”
    低头对紫晴一笑，凌河雨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会吗？”这紫晴虽不是人类，但性情却和人类无异。他会牺牲自己来挽救族人，可见还是有情的。
    嘟起嘴，紫晴不语，半饷后才道：“真不好玩，人类里面怎么有你那么聪明的。你现在去抓几只动物来，把它们的心脏挖出来，然后混着药一起捣碎。再给他服下，差不多就可以好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示意他可以去干活了。
    看着凌河雨逐渐走远，紫晴才对他怀中的人说道：“好了，人都已经走了，还装睡什么呢？他对你可真好啊，明明我长的比你好看，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是伤我自尊心。”
    “你为什么不杀我？”
    抬起头，用鼻孔看人，紫晴不屑道：“我干嘛要杀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而且那个人比你好玩多了，我才犯不着那么做呢。再说了，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够对我族构成威胁吗？”
    莫玥尧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你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哦。”这个人看来真的很单纯，甚至有些笨，哎，怎么会被那些人类利用呢。“你知道雪见痕为什么要抓我们梦妖吗？因为我们有预知能力。”
    “预知，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还记得天命山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江湖上有名望的吗？”看了看莫玥尧越发苍白的脸色，紫晴也知道他明白了。“从你被捡后，第一捕杀梦妖开始。他们抓了我们的族人，挖出心脏，运用一些术，可以推算出人的命运，但每颗心脏只能利用三次，所以天命山庄每次对外公布为人算命的时间毫无规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梦妖的心脏可以利用。而你身上留着梦妖的血，想必他们早就知道了，你也不可能感应不到吧。”
    是啊，他怎么会感应不到，从小到大，除了不懂事故的小师妹外，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他自是清楚万分。就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也在得知事实后与他保持距离，甚至对他表现出厌恶。
    “如果我再回去，就是执迷不悟了，是吗？”泪水滑过，带走了无限过往，从前他一直在逃避，今次其实他是想借此了结自己的生命。如果他不死，他就必须一直这么杀戮下去。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孺子可教？不过你现在不能死，因为有个关心你的人在身边。呶，看那边，那人已经回来了。”
    阳光下，凌河雨的身上仿若被镀了曾金光，带着希望和梦想，但却无法驱除所有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