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章之九.彩衣笛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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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人物介绍:
    主角篇:长缨,台榭
    炮灰篇:塞西利娅?斯莱特:能力为使用傀儡针的德国妇女。隐退的除灵师。由于无法忍受自己孩子的死亡而妄图用其他孩子的身体来拼接出自己的孩子。后被长缨发现,交由组织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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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世纪,德国,哈默尔恩城。
    鼠疫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人们将死去的人埋在尸骨教堂的后花园里。
    一位穿着彩衣的风笛手来到这个小城,对人们说,我可以帮助你们。
    于是他吹起风笛。他的笛音让老鼠们纷纷投河而亡。
    鼠疫不再流行,但人们却违背了诺言。
    盛怒的笛手再次吹响风笛,这回的笛音却带走了城里一百多个孩子。
    *****
    被傀儡针操纵的木偶,动作流畅的跟人一样。
    台榭看得发瘆,那些毫无光芒的瞳孔和死人一样苍白的皮肤,若不是眉心那因被人插入了傀儡针而留下的殷红记号,真的跟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手心出了冷汗,台榭迅速的拿了咖啡喝掉。
    那个叫做塞西利娅?斯莱特的女人,拥有这样的力量总让人觉得不安心,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二十个孩子失踪,这些是照片。”
    从文件袋里取了照片出来,塞西利娅把它们推到长缨面前。大狐狸放下咖啡杯,一张一张仔细的去看。塞西利娅就拉了椅子坐下来,把耳畔的碎发随后拨在后面。
    她差不多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吧,典型的欧洲人,高鼻深目,有波浪的金发和白皙的皮肤。台榭有些失礼的打量对面的人。
    听说,三年前她的孩子死掉了。好象是不能承受那样的打击,最后就隐退了。
    要不是这次的任务涉及这里,组织要求她接待,怕是她一生也没有机会再接触这些凝聚了她曾经记忆的职业。
    “唉,这些孩子只是失踪了对吧,现在还没有发现尸体对吧。”长缨从照片堆里发话出来,大尾巴摇啊摇得好不快活。塞西利娅轻点了头,双手握在咖啡杯上。“那么,有什么共通点吗?”长缨抬头看她,女人却沉思起来。
    “孩子们的家长说,孩子失踪前,不是听到一阵风笛的声音就是看见穿彩衣的笛手站在窗外。”
    “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彩衣笛手偷走了孩子们?”长缨斜着脑袋问出来,却正看见木偶端来的面包,于是毫不客气的开吃。“我是这样认为啊,可是…”似乎是考虑到什么严重的问题,塞西利娅说不出话来。楼下的街市却依旧喧嚣。
    “这里没有人相信孩子们的失踪跟彩衣笛手有关。”
    *****
    哈默尔恩城,德国北部威悉河畔的城镇,每年都要庆祝彩衣笛手节。
    人们扮成彩衣笛手和小老鼠,游行在城市街头,重演百年前的剧目。
    “那么,你认为凶手是谁?”街头的露天冷饮店,长缨一边看游行的队伍,一边问那边喝凉茶的台榭。少年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被茶水呛到。
    “我是没什么主意啊。你自己看着办不就好啦。”台榭咳嗽了两声,摆着手似乎在推卸责任一样。长缨斜着眼看他,水晶的紫色目不转睛。“好啦好啦!我服输啊!你不要这样看我啊!吓人啊!”被他的眼神逼的走投无路,台榭只能无奈的升起投降的小白旗。“我是觉得啊,这事情跟彩衣笛手没有关系啊,毕竟这里的人都不相信不是吗?”台榭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出话来,“但是这样的问题真的应该来问我吗?”台榭对长缨的选择叹息似的皱眉。“可是往往,人们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就是真相。”将台榭的后半段话无视起来,长缨半严肃的看他。“你要这么我,我还说,往往最像凶手的人其实是无辜的。”
    争执还没开始,先来了个小小的刹车。
    “你是看日本动画看多了吧。”长缨挑着眉毛,一脸异常的平静。“你才是!”被这么说的话可不怎么好受,台榭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呀呀,不要恼羞成怒啊~你看我什么时候看过动画片那样的东西啊~”长缨头枕双手,转了半个身子过去。“呵呵,你还说,你看的都是日本的家庭伦理剧吧!”台榭似乎抓了长缨一个尾巴,一脸报复色彩的抱着双臂奸笑。长缨的表情有点古怪的僵化。“我…我…我看…我看的都是真人演的!”长缨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理直气壮一些。“还说!理屈词穷的话就甘拜下风吧!”台榭似乎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一样。“什么!我理屈词穷!怎么可能!我的词汇量最起码比你个没上完高中的多!我会说十过个国家的语言,你也就会两种语言吧!平时说话,我不是在拿你听的懂的语言跟你交谈吗?我要是用母语的话,你个地球人听的懂吗!?”长缨似乎觉得冤枉,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拜托!是谁在欺负谁啊!
    “长缨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喂!不是吧!真的哭啊!喂!开玩笑啊!”台榭见他那样子,自己心里反而没了火气,想要去尽力的安慰他,却看他一下子又不哭了,从椅子上跳下去的时候还带着一脸天真的疑问色彩看台榭。搞得台榭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心里的火气是前一次的两倍旺盛!
    “啊啦,台榭,你在干什么?”长缨摇着尾巴绕着台榭好奇的看,“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嘛…啊哈哈…哈哈…”见着台榭那种眼把自己炖了的眼神,长缨干笑两声,一见形势不妙,拔腿就跑。
    “死狐狸奇渥温长缨!!我让你见得到见天晚上的月亮!”
    *****
    夜色来的安静。
    “我说,你在干什么啊!?”台榭小心的爬到楼顶上,却看见大狐狸意外的专注安静的坐在那里,仔细看才发现他此刻正吊诧的冲月亮张大了嘴巴。“嗯,我听说,浙江金华的猫会在月光如水的夜晚跳到房顶上,张大嘴巴来吸收月光以增加灵力。”解释的那个一板一眼!长缨转过半边脸来,以一种单纯又可爱的表情看台榭,大尾巴也配合着左右摇摆。少年早对他的行为无语了,再看他那表情,心里就更冷下去大截,完全跟他升不起气来了。
    “喂,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不说话?”看着一脸无奈表情的台榭,长缨一下子窜在他肩头上,探了爪子去碰他的脸。
    “少给我装可爱啊!”台榭真的很想这么说,但是忽然响起的风笛声却打断了他们下面的一切言语——
    那是穿着彩衣的笛手,以一种傲然的姿态立于教堂之颠。
    不由分说,长缨猛的从台榭身上起跳。可怜少年被他的后劲一推,直接从房顶上滑了下去,后脊狠狠的摔在石板路上。
    *****
    跳跃的身影在夜幕下化为一阵炽热的白色火焰,脱胎换骨而来的人型,眼睛是金色的立瞳。
    似乎感知到了危险,彩衣的笛手居然也在房屋间跳跃起来。
    长缨追了一阵,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眸里的彩衣已让他提不起兴趣。
    那么,到此为止吧。
    这么想着,长缨抬手,指尖划过空气时似与空气摩擦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飘渺不定又带着尖利鸣响声的光芒在长缨握住其间的时候渐渐凝固成白色的弓。拉满的弦上,紫色光流似乎灼烧了周围的空气,还没有射出就已经将被周围升腾的水气模糊了样子。
    仿佛明理到这尖锐之声中所带有的死亡信号,彩衣的身影猛然间高高跃起,却不料与放出的冷冽攻击撞了个正着。巨大的爆炸声和紫灰色的烟尘在虚空中回荡,飘散。
    这样,就结束了么?长缨放下手臂,眯起眼睛来看烟尘的前方。
    从烟尘的中心,一个彩衣的身影倏然下落,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揭起大量白光。
    还是让他逃了吗?这么想着的长缨刚想追过去,却无意间瞥见一边的房屋内跃出个奇怪的身影。
    *****
    在街巷中奔跑的台榭猛得停下脚步。
    白光和冷气的烟尘,从半空跌落的彩衣人,缓缓站起来。
    台榭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应该逃跑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又或者是有更好的动作。
    对方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受了长缨那一箭,显然也消耗下去大半的力量,站立都不稳。
    最后还是不忍心了,台榭跑过去,好歹扶他站的稳一点。
    对方的身体冰冷而有一种虚飘的感觉——就如同是灵魂。
    “我说,你没事吧。”台榭还是问出一句。彩衣笛手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伸出手指,越过台榭的肩头,指向那边的天空。
    台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可深蓝色的天幕下,只有安静的小城。
    “不是什…哎!?”疑惑的回过头来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彩衣笛手的身影却在月光中融化成绻绻银烟,随着月光的轨迹不见。
    台榭呆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指尖还留着残冷的触感。
    “我说啊,这叫什么…”台榭苦恼的塌下表情来,彩衣人的举动实在让他琢磨不清。但是身后确实有了异样,便回了半个身子去。
    一个奇怪的身影带着个娇小的物体,以超出常例的迅速在半空中跃起又落下。
    而那片天空,正是片刻前彩衣笛手所指的地方!
    台榭呆楞下去,哪怕是看着那身影从腰间拔出软剑向自己刺过来——
    那像死人一样苍白的皮肤和空洞的双眼,眉心那点熟悉的记号却格外的鲜红!
    不是吧!台榭这样想着,却连一点躲避的举动都不存在,利剑就穿透了他的身体。
    留下大滩大滩刺目的鲜红…
    *****
    医生护士来回穿梭,手术室的灯亮起来。
    长缨脱力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双手抱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从长发间依稀透露出的眼光,比颜色更寂寞。
    “不会有事的,台榭他不会有事的。”有人从空寂的死掉一般的医院那边走过来,在长缨身边停下,把手轻轻搭在长缨肩膀上。听声音知道是塞西利娅,但长缨似乎并不打算抬头看她。
    “果然…我…不喜欢欧洲…”长缨的声音很小,小得只听得到悲痛的味道,“这里…很讨厌…总是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什么时候都一样…”他这么说,塞西利娅也没有办法,然而他下面就再没有动静了。
    似乎是不愿意再看他这个样子,塞西利娅把手心里握的东西给长缨看。
    铜黄色,细长,雕满花纹的空心长针——傀儡针!
    “你这是做什么!”长缨被塞西利娅的举动完全震惊了,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来看她。“我是想,万一台榭怎么样了,也许这个……”“我不需要!”声音很大,回声中都带着一触即发的火气。看来塞西利娅的想法是完全把长缨激怒了,前一句话的余音还未散,他就猛得抬了手,扇开她还未来得及手回的手掌。铜针“铛”的一声落了地,却在白瓷砖的地面上滚出去好远。“我没兴趣用这样污秽的东西来操纵我的伙伴!如果他死了,我会祭奠他!如果他还可以站在我面前,我不要他活在记忆里!”这么说着的长缨愤愤的站一起,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愤怒眼光看着塞西利娅,良久,才默默的走开。
    “但是,如果有一天,真的回不来了呢?”愈加安静的空间里,塞西利娅拾起地上的铜针,看着那铜针的眼睛里,有一种叹息。
    *****
    彩衣…很好听的声音…风笛手……
    台榭费力的睁开眼,窗外是深沉的夜色,而自己,大概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吧…
    塞西利娅换了药瓶往床边的高架上挂。微微的颤动,手背上有小小的刺痛感。台榭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来,女人半惊讶半高兴的看他。
    “我…睡了很久吧。”台榭虚弱的发出声音来。“恩,有六天了。”女人欢欣的笑着,倒了水递给他。台榭看着递过来的杯子,却没有要接的打算。塞西利娅疑惑的侧过脑袋看他。“长缨呢?”终于还是问了,虽然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今天他在家啊。”看着台榭接了杯子,塞西利娅笑着回话。台榭却似乎对这样的答案有些犹豫,半低着眼思考些什么。塞西利娅不明白他的心思,双手撑在床架子上。
    “长缨不在这里,有些事情我也许说的不对。但是,我确实看见塞西利娅的木偶从别人家里偷了孩子…恩…我觉得塞西利娅应该不会…塞西利娅??”看着女子阴沉下去的脸色,台榭觉得刚刚恢复一些的身体有些颤抖。
    “果然,是应该杀死你才对。”空寂了良久,塞西利娅终于阴涔涔吐出了话。台榭惊讶于她的发言,但塞西利娅已经拿了傀儡针向台榭刺过了去!
    不曾料想她是这样的反应,少年居毫不招架,铜针在眼仁中放大…
    一只手从旁侧伸过来,力挽狂澜般抓住她的手腕,顷刻间将要发生的一切扼杀掉。
    “果然是你,塞西利娅?斯莱特。”
    长缨抓着她的手腕一脸严肃,金黄色的立瞳满是冰冷的炎气。他的另一只手却拖着个不相协调的灰布麻袋。
    “那么,可以为我们解释下这个东西吗?”长缨说着,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拖着麻袋的那只手却从带子中甩出一团苍白的肉体,它小小的身体上,有黑色的缝线。
    就如同自己小小世界被人残酷的敲碎,塞西利娅无法相信似的看它,最后居尖叫着挣脱了长缨,跪在地上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不可以这样!你们不可以…我的孩子…孩子…”她悲恸的哭嚎。
    “请让我也有一个孩子…我不想…你们…不能这样做…”
    “用别人的孩子来拼接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可耻吗!”长缨早对她没了好感,说出的话不带一点怜悯的色彩,“这样的偶人只要用你的能力控制下就算大功告成了吧。那么塞西利娅?斯莱特,那些孩子的尸体呢?”“在…在尸骨教堂的…后花园…”“是啊,那么抱歉,罪行成立,你还是等着组织里的人来吧。”长缨冰冷冷的说话,身体也向门外走。“不是!我不是…我…是彩衣笛手教我这么做的…!”塞西利娅冲着长缨喊出来,似乎是最后的证据。
    但伴随着她的话语,飓风猛然间狂暴的推开窗,翻卷的窗帘外,虚空中站立的,穿着彩衣的笛手。
    时间一瞬间的停滞,月光如若旋转的灯光,带着虚幻般的闪烁感倾照在彩衣笛手身上。他浮动在半空的安静身影,缓缓吹奏的美妙乐章,他的衣裾与长发,裹挟着月光在笛音的风中翻飞。
    “没有言语,彩衣笛手只能用他的身影和笛音去警告那些父母,请他们注意自己的孩子。彩衣笛手终究是彩衣笛手,可是你呢?”
    长缨看着那崩溃在地的女人,她怀中的小小肉体,海绵样的柔软滑腻。
    “杀人,以及,攻击现任除灵师,这任何一条罪证都可以给你的生命判死刑。你以为你是谁,塞西利娅?斯莱特?”
    END
    注:彩衣笛手:又称花衣笛手,存在在德国北部哈默尔恩城的真实故事。
    尸骨教堂:位于捷克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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