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第二十五-二十六章 暗红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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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石府,雪迟其实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的,不去吧,安岩和大哥怎么办?成天提着心防着官府的人像防贼一样吗?去吧,她和煞星可就变的越来越近,到时候一大堆麻烦在背后跟着跑啊。可是这石府不是历来以神秘著称吗?若是平时的话应该没有人能随便进出吧?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要是不去逛逛,岂不是太可惜了?两相权衡,雪迟心中一番天然交战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去了。
因为林的像貌外露,城门处又有许多官兵严禁看察,如此离开必然会有翻波折,因此一直挨到了子时,城门关闭之后才跃城而出。
此地距离石府不太远,又甚少人烟,不必担心官府会大动干戈找到这里来,出城之后众人并不急着赶路,在一处林间休整,待到天明。
这些日子来,三天两头就在野外过夜,雪迟也早已适应,只是仍然改不了浅眠的习惯,一到了露天的地方,就只能睁着眼到天明,至于其他三位皆是习武之人,到哪都能够随遇而安,精神抖数,因而一时间四个人围坐着一堆柴火大眼瞪着小眼。
火光忽闪,一下亮一下暗,翻了翻树枝,雪迟闲着无聊,干脆从包袱里掏出在辰老那拿来的书,借着微弱的火光读了起来。
林微微一笑,“四弟勤学苦读,博学当究,若是秋末能榜上题名,大哥也就宽慰了。”
安岩撇撇嘴,“大哥别对她报太大的希望,她就算读得再好,也和状元之位毫无缘分。别说状元,这探花榜眼也没点希望。”
“哦?三弟此话怎讲?”林问。据他了解以雪迟的天赋,就算没有状元之位,也能够榜上题名,又怎么可能没点希望。
“她不可能去考啊!”安岩答道,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雪迟把手中的书堵住了他的嘴,回头笑咪咪的对林道:“大哥,这家伙满嘴胡话,又游手好闲,除了吃喝啥都不懂,不可信言,不可信言。”
她朋友不多,就眼前这么几个,而林待她又亲如兄弟,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之身的话,男女毕竟有别,到时候恐怕就不能这般毫无顾忌的畅想所言,她不想坏了这份难得的友谊,只能先瞒着。
林笑着点头,湛然如春风般的柔和让人仿佛沐浴在阳光下,雪迟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四弟,你祖籍何处?”林忽然问道。
雪迟耸耸肩,似乎有点无奈,“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一座地主庙里头,然后一个老头儿收留了我,之后便一直跟着他大江南北的走,其他都什么都不知道。”
“庙?”林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可知当初那座地主庙在哪里?”如果能找到那座庙的话,或许能找到她亲生父母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咳,大哥,那时候的我,应该还没满月吧,如何能认得路。”雪迟微笑的反问,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盈满笑意,好象她口中那还没满月就被人丢弃的孩子不是她自己一般。
当她发现自己还没死,反而在一个婴儿身上复活,震惊大于理智,那时候满脑子都在纠结着不可置信,又怎么会去研究那是什么地方,那时是冬天,她身上也只有薄薄的一块布,她是被冻得回过神来的,庆幸的是自己还没冻死,不,应该说这个身体本身的灵魂已经死了吧,而她钻了这个空,反而重生了。
她是外人,对于这个身体为什么会被丢弃她也没多大的兴趣知道,毕竟她不是他们的孩子,她完全是以一个局外人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所以她不难过,也不愤事嫉俗,所以她跟着老头儿过得很开心,只是有点可惜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观赏这美好世界的权利,只是惋惜罢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轻叹一口气,拍拍她的肩,以一个长兄的身份般告知,“四弟心安,以后就跟着大哥吧,大哥在家中亦是独子,四弟跟着大哥一起住,也好过四处去流浪。”
雪迟很感激,“谢谢大哥。”人生如斯,若能日夜这般,该是多么美好。
“对了,雪迟,你不是说有个老人家收养你吗?那现在他人呢?”安岩忽然想起来问道。
雪迟垂下眼眸,语气之中带点思念,“应该是在哪里游历吧。”老头儿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见她这模样,安岩心头微紧,仿佛有一块大石压着他,透不过气来,还未满月就被人所遗弃,就连唯一一个愿意将她抚养成人的老人也在她年长之余离她而去,安岩真想打下自个嘴巴,他怎么尽是挑她难过的事来问?
雪迟笑了笑,这温暖的笑容却又是让安岩以为她是在苦中作乐,添了几道柴火,她站起身来,“我去河边洗个手。”
“夜半水凉。”转身之际,一道微冷声响起,幽深黑幕之下更添了几分冷意
“什么?”雪迟心神还沉浸在老头儿身上,一时没听清。
“没。”越陵溪双手交握,不在重复刚才的话语,背于树后,兀自的闭上眼。
雪迟撇撇嘴,好吧,她这新上任的二哥阴阳怪气,她不和他计较,往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林奇怪的望了一眼自家主子,温润眸中带过几丝疑惑与吃惊,主子,什么时候竟会关心别人了?
林子边上有一条小河,刚到这儿的时候,她听到了水声,水声清脆而不急,声细而不闹,因此她才判断是条小河,哪知走近的时候,却发现这河宽数丈,水面平静,看起来更像是一座湖。
雪迟笑了笑,看来凡事都要讲究眼见为实才对,河水极为清澈,夜幕下波光粼粼,一条条纹络由近至远慢慢消失,舀了一捧水拍了拍脸,冰冷的凉意使脑中的混沌消散了不走,正准备转身离去,黑暗中隐约几声噪杂之音传来。
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借着月光,雪迟寻着声音一点一点往来源走去。
“哦?还没消息?”阴沉的嗓音带着几许刻意压低的魅惑低低响起,一股宛若寒冰不化的刺骨冷意拂过,让人不禁打个寒颤。然而说出此话的男子却优雅得如最高贵得神诋,乌发齐肩,剑眉入鬓,完美无瑕的脸上说不出的妖媚,却又让人感觉不到突兀,仿佛那是生来就匹配他的容貌一般。
一名男子着急的跪了下来,声音隐藏着颤抖,“爷饶命,再给属下两天时间,属下定能找到,爷请饶命!”
“还要个两天啊。”妖艳男子慵懒的倚在树边,修长的手指跳动在纸扇上,一遍一遍的轻弹着节奏,似乎在他手中的不似扇子,而是一副琴艺。“都已经等了好几个两天了,怎么办?爷的耐心可还真不多呢。”
“爷!”男子惊恐的瞪大眼,身子止不住的抖动,“最,最后两天!属下一定将人找到!最后两天即可!”
妖艳男子勾唇一笑,似乎想说什么,凤目之中忽然极快的划过一抹精光,手中纸扇瞬间飞出,在空中略过一道弧度,再次飞回手中,一块碎布摊在手心,“小兄弟既然这么感兴趣,何不现身,躲在暗处瞧不清楚。”
摸了摸手臂被扇子割破的地方,露出了一大块,一丝血迹缓缓流出,雪迟惊出一声冷汗,这扇子瞄准的是她的心脏,她虽然躲开,还是让它割破了手臂,心里懊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学老头儿的武功,不然就今晚就不会仅仅一把扇子就差点割断了自己的手臂。
跑不跑?她在心中纠结,只怕现在只要她一转身,对方扇子会直接削断自己脖子吧?纠结了一会,她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哈,金勾细月,良辰美景,各位少侠真是好兴致。”雪迟双手报拳,笑脸迎人的走了出来。
妖艳男人在见到她的时候,原本是无动于衷的,然而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她受伤的手臂之上,暗红色色的朱砂胎印若隐若现,瞬时眸心猛然一顿,旋即更大的笑花凝聚在脸上,“小兄弟,过来一下。”
“呃,月色如此清好,各位少爷慢慢赏析,在下还有事,就不叨扰各位了。”雪迟小心翼翼的转身,前脚还未落下,劲气再次肆虐而来,自耳边拂过,脚步硬生生的缩了回来,这男人太恐怖了,不知道她现在大声呼救的话,是大哥他们的速度更快赶到,还是他扇子更快?
好吧,小女子能屈能伸,过去就过去。“呵呵,这位少侠真是好客,在下也不好坏了您的面子,呵呵。”
妖艳男子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瞬不瞬的注视了她手臂上的暗红胎记,喃喃自语,“朱砂印记呢……”
雪迟连忙将手捂住,心中的担忧慢慢扩大,这胎记是这个身体一出生就有的,她从来未将其放在心上,然眼前这人似乎认得这胎记,而且还抱着这么大的兴趣,早知道刚才她就不的往另一边躲了。
妖艳男子终于抬起眼眸看着她,突然低低一笑,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下越发惊艳,雪迟却更觉得寒意刺骨,“你,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魅惑的声音仿佛能慑人心魂,她直觉的想逃开,却在下一瞬间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