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五、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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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一前一后放了行李赶紧又往行政楼走,还没看到人就听见有人再喊什么“尊重同性爱情,撤回不公处分!”吓得我和杨昊赶紧停住脚,强定心神!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我二人既好奇又心惊,偷偷看去,妈呀!一大群人坐在行政楼前高喊,上面领口号的不是我胖子哥么!?我揉揉眼睛总觉得这是做梦,赶紧看看四周,好像是在中国……
“张琛!?”我被后面的女生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胡嘉嘉……”看着她多少有些尴尬。
“愣在这儿干什么呢?没看有多少人给你和白彬求情,还不上去讲两句?”
“啊!?”我还没来得及推阻,就已经让她推到人堆里,再被他们三五成群的一闹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人前。
“小琛说几句吧!看大家都为你加油呢!”胖子哥拍拍我肩。
我看见这么些人,腿肚子都软,僵硬着表情那里还出的出话啊!
“说吧!想说什么就说吧!”大头也冲我傻笑。
我苦涩的撇撇嘴,还是张开了口。
“先谢谢大家这么,这么不辞辛劳的帮我,或者应该说帮我们……我……”
我看着众人欲言又止,只觉得这番话若是说出来不知还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可看着所有人期待兴奋的目光,还是抿抿唇,豁出去了!
“我,我喜欢男人,这可能听着挺恶心的!男人喜欢男人,呵呵,有时候就连我自己想想也觉得挺别扭!但是吧,人有的时候真的身不由己,就如同你爱上了一个人,可却发现他不爱你!你能怎么样?力挽狂澜?还是默默守护?其实不论是那种选择其实都是一种人生态度,都是你的自由,但可悲的是如果你不能选择你又能怎么样?躲避纵然愚蠢,但不失为一种自保的办法!现在的世界,现在的这里还容不下我们,我们一旦公然出现,受攻击的那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的家庭!
“兴许得承认,朋友面对这样的自己还能勉强接受,可家长呢?恐怕肯答应的不多!即便少数家长认命了,可周围的左邻右舍又有几个能放得过?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别无选择!无非是为自己委屈家人,为家人委屈自己这两条路,没别的了!所以我们才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样躲避着光明,不是因为我们惧怕阳光,而是惧怕阳光下那一双双异样的眼光!
“与所谓正常人相比我们差太多,不能像爱的人大声告白,不能大庭广众牵手逛街,不能得到家长的祝福,甚至还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与唾弃……其实我们早就该认了,可我还是不服气,为什么同样是爱情你们就光明正大随意的勾肩搭背,而我们就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为什么你们能亲昵的走在街上让周围满是羡慕,而我们稍有一点动作周围则全是异样?又为什么……同样是接吻,有的人能在行政楼前激情相拥,即便是被院长碰见也不过是处分警告,而我们却仅因一张来路不明,偷偷摸摸的接吻照就要被勒令退学?或许是因为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可我还是谢谢,谢谢大家这么帮我们,不过就让这件事就此结束吧!如果再因为我牵连大家,我真的过意不去……”我脑袋其实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所有人瞪着我,先是一阵寂静,再是一片雷鸣欢呼!可猛然间又都鸦雀无声,我警惕的看看身后,楼上竟然有人凭栏俯视,看完了我整场“演讲”!我仰望那人吓得没坐到地上!
“袁院长!你也听见了,我们本来就是弱势群体!您为什么非但不给我们尊重,反而以我们为耻辱!您这不是歧视是什么?”泽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对着袁院长高叫!
袁院长怒哼一声,对着我们沉声喝斥:“有违人伦,还敢叫嚣!我已经算是从轻发落,竟不知悔改!”说着转身走进办公室!
全场一片哗然!我淡然一笑,或许这种羞辱我早应想到!有违天理人伦……
“如果连单纯的爱都有违天理人伦,那天底下是不是就没有正常的事?”一个学长突然站了起来,我心中立刻为他担心,“就跟他说的一样,我们生下来就没得选!要是给我们选择我也愿意选所谓的正常!!谁不愿意往好的走!!”果然一个因为激动出柜的。
“就是!我妈生我,我也没得选,要是为这个和我妈断绝关系我也不愿意!”一个学姐也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虽然对她的比喻十分汗颜,但其中真意却是清楚过!
“尊重同性爱情,撤回不公处分!尊重同性爱情,撤回不公处分!”泽宇又趁机高喊起来!我暗暗纳罕,也不知道他算是聪明算是笨,想靠这种方式撤回处分,那犹如天方夜谭!我猜这股抗议,不出半天就要土崩瓦解!以学校的手段肯定是各个击破,绝不手软!不过照这个气势来看,我现在去劝也不过是徒劳!只好等到他们喊的精疲力竭,再趁机把他们劝回去吧……
咬咬牙与杨昊站在一旁,可谁曾想直到老师下班,他们都没一点败落的趋势!最后还是桃子姐趁天黑之际,才将众人驱散了事!
“唉!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还好今天保卫科有人打招呼,没去管!不然这事情肯定要升级!”我看着桃子姐心中不解,难道有人暗中帮我们?
“不过你今天说得那些话倒真挺感人,唉,腐了这么些年了!到头来还得帮他们这么压着你们,真是讽刺!”
我苦笑劝她:“有些事身不由己,也不能怪你……”
她点点头,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拿起短信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我没见过桃子姐这幅表情,心里也咯噔一声,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她看着短信,咬牙说:“真胡闹!怎么连橘子也这么胡闹!”
我听得更是不解,忙问怎么了!
桃子姐皱着眉头说:“橘子给我们群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也要组织人抗议!让有愿意一起的给她回个短信!她这不是添乱么,要是这么办有用学校还混个什么劲儿啊!再说她堂堂一个学生会长这么和学校对着干不是摆明不想毕业了吗?”
我听得心惊忙给橘子姐打电话,可一直是占线!桃子姐咬着牙也赶紧打了一个,居然也是占线!我和她打的火急火燎,最后耐不住等只好往他们寝室跑!
刚打开门,不由更是诧异,叶婷,虫虫两人居然都在,还围着电脑异常兴奋!
桃子姐已经忍不住要爆发,还没喊出声,竟然见橘子姐笑脸迎上,指着电脑。我低头看去是学校论坛……上面写着一个抗议贴,题目还是那个让我汗颜的“尊重同性爱情,撤回不公处分!”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没能适应,每每听见他们喊口号就莫名的心惊!
再看屏幕上那帖子居然没有被封杀,回帖居然还排的老长,虽然不乏谩骂之声,但大多还是支持祝福!更有甚者居然公开自己的姓名班级,希望能和我做朋友!
桃子姐看的有些傻眼瞪着橘子姐问:“你发的帖子?”
橘子姐摇摇头:“我是想发来着,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隐隐猜到发帖人,心里不觉有些紧张,可直到屏幕拉下的一瞬间才有些失落,发帖人不是惜琛如白,而是硬生生的泽宇二字!惜琛如白是白彬的网名,他不论到哪都这么写。
“小琛!你看这楼都盖了几百层了!恐怕在咱学校论绝无仅有!”叶婷姐兴奋地拍着我,可我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反倒莫名的提不起精神,白彬这几天去哪了?难道真的如我所说不会再见?
“桃子……”橘子姐突然开口说:“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了么?”
桃子姐怎么能不知道,冷冷问:“有用么?你也是混学生会的人,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这种东西咱们这样插手能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橘子姐面容憔悴,只低着声说:“我知道没用,可总不能这么干巴巴的看着什么都不做吧!我是觉得,如果你做了兴许还有一丝丝希望!但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桃子姐也当然明白她的用意,“虽然理解但不代表支持!橘子在学生会混了这么久也知道会后果怎样!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在继续这种无谓了!”
橘子姐笑的有些苦涩,“我知道的……退学么?”
我听着这三个字惊心动魄,忙劝她:“橘子姐别傻了!劝退我和白彬还不够么?你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橘子姐惨然一笑,“囧兽,你以为哀家是为了你么?”她说着立在窗前:“你们有没有听过安妮宝贝一句话,生活就像是强Jian!我只能张开大腿无奈的躺在床上等着……”
我一时没听明白,橘子姐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窒息的话。
“从小到大我都没得选,为了父母我要乖乖女,为了老师要做好学生,为了学校要做好干部!虚伪的按照别人的喜好活着,其实我比谁清楚,真正的那个我,一直讨厌按部就班的生活,讨厌学的专业,讨厌学生会,讨厌我自己!可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这么躺着顺从,按别人为你规划好的一切波澜不惊的走下去,即使我不愿意!”她说着神情一黯,满是压抑,稍作调整又冷笑着回望桃子姐:“但是我顺从够了,不想顺从了!只此一次,我想为真正的自己做点事!人一生疯狂一次那也就够了!为这次狂欢我此生无憾!”
我和桃子姐都不由愣住,神色各异。
桃子姐依旧坚持,只是摇头:“社会纵然如此,所以更要步步为营!为了这种事,毁了一生前程值得么?”
“值得!”这句话不是橘子姐说出的,是叶婷姐说的!
虫虫也上前一步,“我和橘子还有糖都商量过了,这次事情一定要闹他到底!就当人生的一次狂欢!”
桃子姐彻底错愕了,“你们都疯了?一个胡闹不够,还要搭上一对?”
我也赶紧劝,“是啊!你们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我,让我怎么好意思!”
“别把我想的多高尚!”橘子姐冷冷插了一句,“人总是自私的,至少吝啬如我!我是为自己安心才这么疯的!与你无关!”
我猛然想到一句话说,人要是自私到了极点那就是无私!当初怎么也想不通,现在反而大彻大悟了!看着毅然决然的她,也没了脾气。
桃子姐更是无奈:“行!你们都行!闹吧,闹吧,都闹吧!这事情说来说去跟我有个P关系,我才懒得管呢!”
虫虫看她要走赶忙拉住,“桃子!”说着居然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原来我老觉得网络挺虚假,在里面说话都要留着分戒备!可遇到你们之后就全变了,反倒是一切比真实来的更实在!或许网络确实虚假,可其中那份真情绝对假不了!认识你真的挺开心,我们是朋友,好朋友,一辈子的朋友!谢谢你桃子……”
我被她说得几乎要掉眼泪了,只是觉得一腔热血全卡在喉中难以抒发。
桃子姐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心软,感慨点头:“行了!我明白,放心吧!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