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人生若只如初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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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被他们带回包间,此时泽宇已经走了,独留我们五人。叶婷红着眼睛搂着我,也不知该安慰什么。谁也没曾想到我们第一次的聚会也就这么不欢而散!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十分,正当夕阳斜下,看着一层层绯红的云朵心也随之安宁,从蓝色妖姬出来后,我并没有回寝室,而是漫无目的在城市勾连相接的小径中漫步,企图寻找可以躲避喧嚣的静谧。
不知道绕了多少小路,眼见天色暗淡我有些疲惫的坐在路旁喝着矿泉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这种纯净的饮品,虽没有可乐的刺激,果汁的甘甜,绿水的功效,但却有着其独特卖点,廉价并纯净。或许纯净的东西都是这般廉价,可廉价的东西却往往被世人所忽略。
“你们是谁,要干嘛?”我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泽宇,心里压根儿不想理他,依旧悠闲的靠在墙上。
“哥们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也就行个方便,让我们打一顿也就完事了!”这声音挺痞,看来是个混混!
“哼!也行!不过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脑海里已经出现他那危险的弧度了!这种人打死也是活该!
“你强吻了人家女朋友,人家气不过所以让我们帮忙敲打敲打!”这话让我觉得好笑,泽宇也会强吻女人?有趣得很!
“原来是白彬!”我触电一般站直了身子!怎么会是白彬,我不信!可想想那人的话,再看泽宇那样,他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强吻女生吧!要是强吻也应该是被某女生强吻才对!
“他给我你们多少钱?”
“这个数!”估计是拿手比划的。
“哼!我就值这点?”他顿了顿,“你看要不这样,我给你双倍!你帮我教训教训他?”这种人真恶心!被人打死那真是便宜他!!!应该被人轮死!!!!
“兄弟!我们混道上的也有我们的规矩别,就别为难我们了!”
泽宇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来吧!”我坐在拐角后面心里惴惴不安,想走又不敢走,想留又害怕。就在左右为难之际,泽宇已经先动手了,真没想到这小子到会先下手为强!
先是传来那个混混的惨叫,再是一群人的嘶吼。可泽宇则是始终咬着牙不吭一声。我的心越来越慌!扶着墙偷偷的瞄去,一个瘦高的男人正拿起一个钢管就冲泽宇后脑勺砸去,这分明是想要他的命!不由大叫出声:“泽宇小心身后!!!”
泽宇听到我叫喊,赶忙回头,可已经来不及,他咬着牙硬生生用胳膊接过这一下,只听他胳膊吃痛,闷声一声,退后两步。这时我已经完全暴露了,惊慌的看着他们不知所措!
“跑!赶紧跑啊!”泽宇冲我嘶吼,我咬着牙撒腿就跑,神啊!这群人不是为我“敲打”这贱人么?怎么要变成我要挨打了!?
只听后面人大叫:“追!别让这小子跑了!万一被那帮警察逮住就麻烦大了!”
我忽然意识到不对,难不成泽宇是想用我引开这群人!?他的人品我早受够了!可回头看去,泽宇却在拼了命地拦住他们。就在回头的一瞬间竟没顾脚下,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路面砸下一个小坑,脚下一空连人带身子一起滚落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就在这个空挡那个高瘦的男人已经追了上来,冲我吼:“跑啊!继续跑啊!”奶奶的你声音大了不起,眼看他举起手中钢管,我咬紧牙关,先他一步将他扑倒在地!迎面就是一拳!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反击一脚将我踢开,反扑到我身上抡圆钢管就是一通猛抽!我拿胳膊护住面门,只觉两只胳膊钻心的疼痛,火辣辣的发麻,放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在他喘息的一瞬间,我伺机一脚将他踹开,他毫无防备,惨叫一声翻滚了几圈,我赶忙要逃,可刚站起来又被三个人围住,再看泽宇已经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的心凉了半截,忽然想起手机,白彬给我设了快捷键么!?可摸摸裤袋,却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眼看他们围了上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味的后退,直到退至墙角!
“不准碰他!他和这事无关!”不知什么时候泽宇站了起来,满脸是血,之后的事情就更惊心动魄,我的脑海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嘶吼与咆哮,只看见那群人疯狂群殴!可泽宇却是咬住牙,拉着我竭力冲出重围。我脚下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迈开了步子,腿上的疼痛消减许多,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终于没有了人,他这才放开我,露出那致命的微笑,而后昏了过去。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有多恐惧了,只记得到医院后医生护士全都愣住了,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我终于沉沉的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是背他来的?”一个护士赶忙走了过来,我只咧嘴一笑,眼前一黑。
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想抬起头,只觉得昏昏沉沉,回过脸一个打着绷带的面孔正沉沉趴在我床边,我倒吸一口冷气是泽宇。他腿上,身上,头上全是绷带,手上还挂着吊瓶,再看他的床铺,被子已经被拖在地上,固定架也被碰得东倒西歪,看来是花了大力气爬过来的,我刚要去摇醒他,可胳膊却怎么也太不起来,这才发现,两个手臂上已经缠满了绷带!我费尽力气坐了起来,他好似感觉到了,也醒了,睁开眼睛问:“醒了?”
我下意识的哼了一声,“难道希望我一直睡着?”
他撇撇嘴,“有点希望!这么看你挺有意思!”我的脸刷的红了,他这话未免也太过暧昧!
他看我脸红打了个哈欠,“随便说说还当真了!没劲!”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那群人应该只抽他的嘴直到抽烂为止!都这副模样了还这么贱,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还不滚回你床上去!趴在这里像怎么回事?”
他坐直了身子靠在床边,慵懒的拒绝:“睡不着!不想去!”扯淡!睡不着刚为毛睡得那么香!我懒得搭理他,坐在床上良久不语。他见我不说话,可怜的瞅瞅我,“说点什么吧!”
我赌气不理他,一言不发,他看我还是不肯说话,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小时候我家里没人,我也经常对着墙这么讲!”我这爆脾气!!!!他骂我是墙!?“可是每次都越讲越怕,越讲越难受,最后就对着墙哇哇大哭!”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不像往常那样冰冷。
“那你爸妈呢?”我本不想开口,可想想何必与他赌气呢?最后气到终归是自己!
“不在!他们要么在公司要么在国外!家里只有保姆!”
“那你和保姆说咯!”我说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却笑了,“保姆总是趁爸妈不在把男朋友带回家,还拿铁棍威胁我不准提。然后两个人就在我家里做ai!每个房间几乎都来过一次!”我心里有些震惊了偷偷瞄了一眼他,他却平静如常,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起伏!
“后来我还是说了,保姆被爸妈打了一顿赶出家门!我也被送回爷爷家!爷爷,奶奶对我特别好!可是没过几年也相继去世了,那时候我刚上五年级!”他的话好似一柄匕首刺进我心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讲这个!
“从那时候起我就独自一个人住了!再也没回过家!”小学五年级就独自居住,这也太小点吧!“那你吃饭怎么办?”他冷眼看着窗外,漠然的回答:“一开始是和隔壁阿姨一起吃!后来大一点,自己也觉得麻烦,索性开始学着做饭做家务,慢慢就这么习惯了!”跟他一比我还真是游手好闲……我沉默了一阵,只觉得他是在漠然的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他开口又问:“你呢?”我看看他淡淡的回答:“我?我太正常了,父母都是企业里的工程师!从小被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围着转!”
“那你怎么会喜欢男人!”他一语戳中我的痛处,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曾仔细想过,可却从来没提起过。“小时候爸妈经常吵架,从来不顾及我!每次看到他们吵架我都特害怕,也特无助!以至于我现在缺乏安全感!一开始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来翻看一本心理书才无意中发现,原来小时候因父母吵架而缺乏安全感,恰恰是同性恋的表现之一!”我回忆着自己逝去的童年,用感觉去触碰那段模糊的疼痛。
“那一定有喜欢的人吧?”他的问题越问越多。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杨昊,“有!”可惜的是他已经与我渐行渐远。“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我们关系特好,到初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和他在一起怪怪的!”
“有多怪?”他问。
“忽然有一天就发现,自己不敢和他对视,看见他心脏就狂跳,跟他说上两句话就喘,被他碰一下全身就发热!当时我也挺傻,,每以为自己病了,次为了躲他都冷落他,和他周围关系打的火热!每次看他用委屈的眼神我就莫名的有成就感!”
“你也挺无聊!”他笑笑,“后来呢?”
“后来也就习惯了,觉得自己挺不对,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在身边还不好好珍惜!然后就慢慢装作若无其事和他说话,和他玩,和他逃学翘课,渐渐也就习惯了……”是啊,那短时间里我们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吃早餐,一起打球,一起谈天论地,只可惜时间不等人,人生也不能如初见。
“没和他表白?”他又飞来一句,我的心似被什么戳中了。其实我曾暗暗表示过,可介于杨昊的小马达只能开三轮,我暗示多少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有过!但不想告诉你!”我笑了,记得今年暑假,我就要走了和他喝的烂醉,路都走不稳,本来说好回家,可他却犯了倔,闹着想去学校操场数星星!我看他醉得的不清,就拉他去了,我们躺在草坪上,没一会儿就听见他沉沉的鼻息!十多年间了,多少次与他咫尺相隔,却还是要像遥望星空一般遥望着他,其中苦乐只有自己明白。闻着他轻轻的呼吸,与他的脸越靠越近,我心里明白只要再上前一步就是雷池,但看着他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就立马想到不久要与他千里相隔,心里说不出的抑郁。那天我吻了他,也道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爱!可他依旧沉沉的睡着,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的我。有时候真想,若是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我回忆着杨昊忽然想起了米纳,“你和米纳怎么认识好上的?人家可是放弃了去上大的机会来这里陪你!你咋还对人家爱理不理的?”我终于问出了这个悬在心口疑题。
他叹了口气,“你太小看他了!他不去上大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都是借口!”我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听他继续说:“他家里其实也挺不好的,小学的时候他爸就因为心脏病猝死,后来他妈改嫁了一个有钱人,生活好了起来。但是他后爸根本不咋喜欢他,就把他扔到学校不闻不问!我两就是那会儿认识的!”我脑内立刻勾勒出一副美好的情景,小受被欺负小攻冲上前不顾一切的去保护!
“那时候你应该经常照顾他吧?”我小声发问,内心已经热血沸腾!
“不是!都是他粘着我,我还为这事打过他!那时候也不知道男人能和男人在一起!每天被他粘着挺奇怪!可是这小子也挺有毅力,一直不肯放手,最后他把我惹毛了我直接跟他绝交,然后交了个女朋友!”我这美好的和谐攻受就被他这么打破了!
“本来以为他就此放手,可没想到更加变本加厉!我女人给我送一份早餐,他给我送两份!我女人生日送我礼物,他天天送我礼物!后来我有点捱不住,就做了一件特混蛋的事!”
“什么?”我猜不出他做了什么,但只觉得有点替米纳担心!
“我把他带到我家,让他看我和我女人做爱!”我擦!你他妈是不是人!我狠狠瞪着他,心道:你还真有办法!
“也是从那次以后他就再没理过我!我当时还挺庆幸,可过久了,就觉得有点不习惯,毕竟原来有个人一直对你这么好,现在冷不丁不理你了,还真有点受不了!”贱男人!
“就这么过了一个学期,有一天我得罪了个老师!那老师挺diao,居然叫了三四十个人堵我!我当时小,还真有点犯怵!但也不怕他们,电话找了十多个好兄弟,可没一个肯帮我!就记得当时被他们打的那叫一个惨,就在这个时候,米纳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冲了出来,顶着暴打拉着我就跑!那次我们两个伤的都挺重,米纳险些没活过来!也是从那次起我才真正的接受了他,为他不再打架,为他好好学习,为他考上大学!”他说着感慨一笑,脸上隐隐印着淡淡的幸福,我猜想这段感情对他来说真可以称之为刻骨铭心吧!
其实邪恶的想想原来泽小贱受是被掰弯的,我心里那个的窃喜!
“可你现在为啥不理人家了?”他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可惜人是会变的,现在的米纳早不像原来!自从他后爸开始对他好了以后,他整个人就变了!买衣服买化妆品买车甚至背着我买了一栋房子!天天打扮的浓妆艳抹,还动不动去酒吧!”我皱着眉头,想起他那一头黄色头发,其实这也还好吧……可能就是花钱严重了点。我看着他劝解道:“这也不算什么吧!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少有些娇惯!”他终于回过头,眼里竟然噙着泪。
“你懂个屁!他还劈腿!还经常和人一夜情!”我整个人呆住了!米纳这么纯的孩子怎么可能……
泽宇强忍着泪,有些委屈,“开始我只当他是气我不好好学,所以故意这么气我!可后来我好好学了,他还是那样!你当我不爱他么?我比谁都爱!可我又不想看他这个样子!本来我们说好一起去上海读书,他再也不做这种事了!可他还是那鬼样,qq里全是不认识的,见谁都叫老公。我一说起来他就一脸委屈,可他做起来绝情绝意,根本不顾我!我一怒之下改填了志愿,可我没想到他也改填了,起初还以为他真心改过!有点开心,可直到军训那几天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他他妈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来的!就因为那男人做ai技术好!他离不开!”我完全不能理解米纳的心理,可看着失声痛哭的泽宇还是有些不忍,原来他的孤傲,他的冷漠全是伪装,为的是保护自己那颗干净脆弱的心!听了他们的故事感觉这世界变了,变得不在那般透彻简单,不再那般安宁平和,而是变得可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