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这是一场梦吗? 第二章 娇兰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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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突然传出一个最惊人的消息,李隆基想立皇后身边的宫女娇兰为才人。
娇兰,就是卫府的丫环娇兰,曾经侍候过卫敬贤和孟灵宵的娇兰。
才人在宫里地位虽低,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太宗皇帝最心爱的孙子陈王忠(后来还当了太子)的生母宫人刘氏都生了陈王忠后,连个才人都没有得到,只是因为出身太低,平民之女。
而娇兰的出身更低,最低等的贫民之女,被卖入卫府为婢,后来进宫当了太子妃的宫女,现在太子妃做了皇后,这个小宫女要当才人了,虽然有几分皇后的面子,这升迁也实在是太快。但是皇帝李隆基并不重出身,赵丽妃曾经是歌妓出身,也一样的当上妃子。
这个消息传出宫廷,令毛窕娘十分愤怒。自从她被送回毛府后,太子就没有派人来招她入宫,现在太子当了皇帝,对她却不闻不问。她是不如出身名家的王皇后,她是不如色艺双全的赵丽妃,难道她还不如一个低贱的小丫环娇兰吗?
她是见过娇兰的,娇兰纵有几分姿色,也远远不如她。一个婢女出身的宫女,居然要一步登天当才人。才人品级虽低,也是皇帝合法的妾室,而她,当了李隆基若干天的情妇就这样被始乱终弃了。娇兰跟她还有些过节,那年她托人让娇兰给她送花笺给卫敬贤,娇兰钱都收了,但是事情却没有给她办。因为她托娇兰办的的也是暧昧之事,即使娇兰不给她办,她也无法找娇兰理论,何况这之后她就被她父亲送到太子东宫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毛乔温这几天也愤怒,太平公主对他不冷不热,李隆基根本不理他,他的妻女被闲置,他见李隆基当了皇帝,又转换风头想投靠李隆基,又想把妻女送到皇宫里邀宠献媚,但皇帝李隆基却不收。现在,听说一个小宫女居然要被封为才人,他气得要吐血了,他那美貌如花的千金,连个小宫女都不如吗?而且这个小宫女,居然是他仇恨着的卫敬贤家养大的婢女娇兰。
他恨卫敬贤比恨情敌崔湜更甚。卫敬贤三番两次地得罪了他,不但让他吃闭门羹拒绝和他合作斗崔湜,还搞得他妻女神魂颠倒不肯听他的话,不去尽心尽力地侍候李隆基,又破坏过他给太平公主献的锦囊妙计(让武凤儿嫁给歧王的计策)。他发誓一定要让卫敬贤死,可是这些天他忙着崔湜争宠,没有时间下手。
齐美娘这些天倒是悠闲,不用去李隆基那里献媚色诱。但是她好象也有心事,整日脸色沉沉,有时会眼波一转,狡黠的一笑,不知在想什么。
娇兰正式被封才人的日子终于到了,可是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却惊世而出,娇兰在新婚之夜刺杀李隆基未果,被李隆基当场制服拿获,下了大牢。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受太平公主指使,可是太平公主很愤怒,说她根本不认识娇兰,更没有策划这件事。
毛乔温得到此事后,大喜过望,真是瞌睡来了个枕头,想害卫敬贤,上天给他送机会。他立刻向皇帝上了一表,弹劾礼部尚书卫忠治家不严,家有逆子卫敬贤指使贱婢行凶,应对卫敬贤腰斩未众,并对卫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皇帝却对他置之不理,案子还没有审出来,怎么能随便处置大臣?事后毛乔温也觉得自己太莽撞太心急了,但是他还是上窜下跳地联合其它官员,造出舆论诬陷娇兰是卫敬贤指使她刺杀皇帝。
案子很快就审出来了,不用严刑拷打,娇兰什么都招了。娇兰平静地说,她不能嫁给皇帝李隆基,因为她是李隆基的堂侄女,她的曾祖母就是萧淑妃。
她说,当年则天皇后为了当皇帝,对李唐皇室赶尽杀绝,萧淑妃的儿子雍王李素节当然难逃死命,连带他的九个成年儿子都被杀了,但其中一个名叫的李需在被杀之前逃亡了一段日子。李需改姓更名到了山东一个姓刘的小地主身为奴,在此期间他和主人的婢女春燕相好,主人见他老实出力,就把春燕赐他为妻,婚后不久,春燕怀孕,但李需觉得久居一地不安全,又想逃到其它地方,临走前,他向春燕告知自己的身事,和春燕洒泪而别,并把随身带的玉佩送给她作纪念。谁知他还没逃出主人家,就被当地官吏抓住,押回京城正法。而春燕半年后生下一女,取名娇兰。一年之后,为了生计,春燕改嫁给家中另一仆人,后夫待她很不好,经常喝醉酒打她。几年后,刘家败落,家里的奴才四散奔逃。春燕带着孩子随夫来到长安,几年后就病故了,娇兰被继父卖给卫家为奴。她娘临死时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并把玉佩交给她,那时她的继父正在酒馆里喝酒,不知此事。后来继父卖了她后,就不知所踪了。
审问娇兰的官员拿过娇兰的玉佩,交给宫里的老宫人验看,正是雍王李素节府中之物,而李素节的儿子李需就是从山东一家姓刘的小地主家里抓走了后送到京城正法的,当时他是在山东刘家为奴。事实倒是一点不错。但是娇兰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呢?
娇兰的回答是,她和李隆基同为龙子凤孙,为什么李隆基当了皇帝,她却一生贫贱,从出生起就以人为奴?她恨妖毒武氏的子孙,是武氏害死了她的曾祖母、祖父和父亲和叔叔,而武氏的子孙却永远享受荣华富贵,还继承了皇位。这个皇位,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祖父李素节的。
皇帝李隆基沉吟了,这件事又把几代恩怨又被翻了出来。娇兰是他的堂侄女,他却爱上了她,她却一直都在恨他。此事跟卫家无关,跟太子妃也无关,是他亲自挑选娇兰为妾,娇兰本来是不大愿意的。
为了表示他的宽宏大度,他赦免了娇兰的死罪,并且封娇兰为合浦县主,但三日后,娇兰暴病身亡,却以宫女之礼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