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夜 第四章 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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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世界,鲛族宫殿。
鲛族,是灵界中水域的统治者。他们在陆地时外形与凡人相似,只不过是蓝色的眸子和火红色的头发,在遭遇袭击时,遍身还能生出龙鳞,与龙形相似。所以,在鲛族王族王族中的姓氏一般也是龙氏。而在水域中,鲛族则化为人身鱼尾状,相貌极其俊美。
鲛族本是龙族的近亲,只因万年前龙族违逆天道受到天谴而遭遇灭顶之灾。从此,水域的统治权就到了鲛族手中,并与统治陆域的凤族遥遥对抗。
然而,自从五十年前凤鲛一站中鲛族打败,强盛的鲛族就开始衰弱下去。
珊瑚在水中摇曳,一圈一圈的水波,荡漾着哀伤的气息。
这大概又是哪个鲛人在吟唱了。自从鲛族打败之后,这中歌声就一直在宫殿里蔓延。
如泣如诉的歌声,宛若海底飘过的一阵阵阴霾,令人感伤地窒息。
水底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这是鲛人的眼泪凝成的珍珠。
今天,海底的珍珠比往常更多了。
一条金色的鱼尾扫过这些珍珠,顿时所有的珍珠都化为粉末。
“传令下去,从今以后,鲛族中禁止吟唱哀歌!”
鱼尾的主人是一个头戴王冠的冷峻男子。火红的头发漂荡在海水中,宛若在海底燃烧着一把熊熊的野火。他蓝眸,比海水还要深邃,却散发着智慧和霸气的光泽。
在鲛人中,金色的鱼尾是身份最高贵的象征。所以,他自然就是这个王族的统治者——鲛王龙樱。
可是这段时间,却是他作为一个统治者最耻辱的时刻。鲛族惨败,失去了将近一半的族人,连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龙幻也惨死。
所以,现在的宫殿里到处都弥漫着哀歌,这是鲛人在为死去的亲人哀悼。可是,这是龙樱所不能容忍的。因为,过分的悲伤,只会淹没志气,助长颓废。
龙樱下完令后,就向边上一个美貌的鲛人少女问道:“大巫师在哪儿?”
少女缓缓道:“大巫师在黑珊瑚泽练琴!”
龙樱不觉微皱眉头。珊瑚本是海中最美的生物。它们形状像树枝,就像在海底中长成一片片七彩斑斓的森林。可是唯独黑珊瑚泽里的珊瑚是个例外。这里是海底最阴暗,最潮湿的一个地方。这里的珊瑚非但不美,而且散发着阵阵恶臭。这里也是海底最恐怖的地方,因为这里聚集着海底的迟迟不肯投胎的恶灵。法术低微的鲛人如果一不小心到了这里,往往就会沦为这些恶灵的腹中美餐。而他们的灵魂也会化作恶灵,继续残害着不幸者。
所以,这里是鲛族最不想踏足的地方。
然而,鲛族新一任的大巫师的雾月却是个例外。
他从来到鲛族宫殿,把海底宫殿游览一遍过后,就看中了这个黑珊瑚泽,并要求鲛王把它赐为自己的修行之所。
虽然并不理解,但相信雾月实力的鲛王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没想到的是,雾月不仅在这里相安无事,而且利用这些恶灵,修成了一种极其阴邪但又极其厉害的巫术——黑水术。
远远地,龙樱就闻到了从黑珊瑚身上散发的恶臭,它们在水中疯狂地摇曳着,就像一个个嗜血的恶魔。
然而,最让龙樱忍受不了的,不是这些珊瑚,而是那个从这些珊瑚中传来的琴音。在比人还高的珊瑚的遮掩下,他已看不到弹琴者的身影。
珊瑚晃动得更加猛烈,周围一片凄惨的鬼哭声,仿佛这些平日里的恶灵,此刻也被人推向了无助的万丈深渊。
琴音如鬼魅,它的气息,比绝望更绝望,就像一只惨白的手,狠狠地把你的灵魂捏在手中。
龙樱皱眉,试图运用法术抵御这琴音。可是这琴音就像带着魔咒,令人不能抗拒。
他只觉得一向冰冷的心,此刻也痛了起来。他想起了云璃,想起了龙幻,想起了那一具具漂荡在海水中冰冷的鲛人尸体。
眼眶突然湿湿的,他用手轻轻一摸,就看到一个如珍珠般蓝色的晶莹的固体落在手中。
“大王流泪了吗?”
不知在何时,琴音已停止,鬼哭声也消失了,而雾月,已怀抱一张古琴,站在龙樱的前面。
他身上那双翅膀已经消失了,现在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可是他的眼睛上,已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大师眼睛已受伤,怎知本王在流泪?”
雾月缓缓道:“有时候看清一件东西,并不一定是需要肉眼的。”
龙樱的脸色突然沉下来,作为鲛王,他的法术自然是极其高深,可是他刚才,居然和那些恶灵一样,轻易地就被雾月的琴音给蛊惑了。
他道:“看来大师的黑水术修为更进一层了,连本王都无法抵御!”
雾月微笑摇头:“并非大王无法抵御,只因刚刚雾月所奏之音是哀音。大凡有过伤心过往的人,听到我这哀音,必定会勾起伤心之事。而且这魔音,只对那些恶灵等法术低微之辈才有用处,对于大王这种道行高强者,顶多也只是引发些许情绪而已!”
其实雾月的黑水术,也就是用哀音来召唤这黑珊瑚泽中的恶灵,来修炼法宝。虽有失人道,但却是龙樱默许的。所以经他这一解释,龙樱也放宽了心。
他们本就是最好的盟友。
龙樱望着这个昔日挚爱的兄长,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心头。他叹息一声:“大师可知本王这次前来为了何事?”
雾月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抽出法杖,朝黑珊瑚轻轻一点。霎时刚刚那一片腥臭的珊瑚消失不见,反而出现了一大片空地。上面还有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
他道:“大王请坐吧!”
龙樱走过去,慢慢坐下。虽然此时那些恶灵已随着黑珊瑚一起消失,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周围。
雾月笑道:“我只是用了幻术,这些鬼怪自然还是在这儿。只不过他们现在都害怕于我,当然也不敢对大王怎么样的。”
龙樱点点头,道:“听说凤族的公主已经到了人间?”
雾月一听,一直平静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残酷之色。他咬牙道:“都怪我没用,着了灵法那毛头小子的道!不过,凤族公主到人间,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龙樱轻皱眉。
雾月继续道:“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龙幻王子的转世,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已投胎到了人间。只要找到王子,与凤族公主身上的那道灵气合二为一,那么王子便可复活,我鲛族的千秋霸业,也可实现了!”
龙樱眉头重新舒展开来,但他还是深思道:“那万一是被凤族抢先一步呢?”
雾月已经笑了起来:“那我们就跟他们争!”
龙樱已准备离去。他道:“无论怎样,本王还是要到人间一趟,探望探望一下那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