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猫！！！！”
    “苍苍，你很生气。”
    “对，我很生气，恨不能杀了那只该死的猫。”
    “可是你刚才对他笑了哦~”男人端着红茶本欲放下却被她一把打翻了。“彗，你是在对谁说话！”
    他低头看了一眼破碎的茶杯，以及被茶水浸染的地毯，并未回答，反而蹲下收拾了起来。“彗，我在问你话呢！！！”穿着白色小皮鞋的脚狠狠地踩在男人的手上。
    男人扬起头，看着她依旧在笑。“对不起，我碍您事了……”
    “彗……”极轻的声音，像是一下子软了下去。“对不起，我错了……”小女孩抱着他的头，表情有些难过，听声音似乎要哭出来了。但是彗很清楚，她不会哭，甚至连眼眶都不会红一下。因为他不是她的哥哥，他只是彗，一个……
    “苍苍，你没错哦。错的是他们不是么？”男人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这个动作就像小时候睡前母亲的安抚。如果可以，你也可将现在他的声音当作是摇篮曲。只是苍苍不喜欢这个动作，因为她没有那么温馨的儿时记忆。可惜男人不知道，当然，那是因为她从未告诉过他。
    “我们杀了他吧……”
    “谁呢？”彗抬头，她已经离去，小小的身子勉强爬上露台高高的藤椅上。那里有她新种的花，绿色的枝叶摇摆，含苞待放的花苞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彗，你知道的不是么？”
    “额，是啊，我知道的。只是不会太早了么？”
    “早么？不会啊，我讨厌黑猫！！！”扭过头，额前的碎发因她的动作飘逸。孩子纯净的脸上难得多了与年龄不符的笑容。“我想用他金色的眼睛告诉那个人，其实他身边连个不可以依靠的孩子都留不住。”
    “好吧~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男人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将它们放进纯白的手帕里包裹好。整好衣服，阔步前来的。女孩挑眉，她看见他白色的手套渐渐染上了红色，过度的间隙像是血滴落水中荡起的涟漪。女孩笑着，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彗，我们走吧！”
    无风，所以带不走她冰冷的声音以及银铃般的笑声。
    哒、哒、哒……
    皮鞋接触地板时的脆响，在靠近，有规律的，并不慌乱的。少年微眯着眼，他的嗓子一阵干涩，张了张嘴并不能发出声音。
    先前的脚步声更近了，他听的出来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个走的要轻很多。勉强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方才的嘶喊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小猫，你累了哦……”不用看他也知道来人是谁。“呵，你还真是有时间，不是才刚走么？也不休息？”出口的干哑叫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女孩咯咯的笑了两声，揉揉他的头发。“小猫你说的没错哦，是不用休息，不过不是我，而是你……”柔软的指，并不似最初的冰凉，温暖的滑过脸颊，女孩挑起了他的下巴。“喏，不止我一个人，我的彗也来了呢？”
    不用她提醒猫仔也知道，只是还是看了。那个男人站的笔直，面无表情，额前的碎发散落盖住了眼睛。“所以呢？你们要做什么呢？”
    “小猫，你是在装傻么？”女孩觉得不可思议，声音大了些，手上的力道亦是如此。
    “我若说不是呢？”他笑，即使笑起来并不好看。
    “那好，我就告诉你。我们要你死哦~啊不对……”说完女孩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赶忙的摇头。“除了要你死，我还要你的眼睛。”
    这些话还真是耳熟啊，之前也有人这样说过，可惜要的不是自己的眼睛。他看着女孩，也不说话，金色的瞳异常的清明，干干净净的，很美。
    不知为何女孩突然止住了笑。“怎么？你还不明白。”表情变得凶狠起来，声音颤抖的厉害。猫仔甚至听到了她咚咚咚毫无规律的心跳声。哼，那又如何，他在心里这样想，突然觉得坦荡起来。“死么？对于从鬼门关边来回数次的我来说，你认为那可怕么？眼睛么？你要便拿去。如果没有光明，如果我看不见，如果能够重回黑暗，我就不会害怕到期盼阳光，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感谢你，感谢你给我一个重回他身边的机会呢？”
    很平静的声音，他不喊，也不吵，只是平平淡淡，连表情都没有了变化。
    女孩一愣，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了。“对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了。小猫，你想要无尽的黑暗，你想要回到他身边是么？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或者二，你要几呢？”相较于猫仔的平静她确实激动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二了，如果可以全部当然最好……”伸出手，那应该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女孩看着自己的指从他脸颊被推开。噌地站了起来。“不可能有全部，你该知道，贪心的后果是什么都得不到。”
    “哼，看来你很了解么？”
    “我么？对啊，那是你们教给我的！！！”女孩说罢立马转身来到了彗的身旁。“我会让他将你送回到末骨的身边的。不过……可能会更痛苦哦，你确定能够承受的起？”
    “当然！！！！”他斩钉截铁的回道。缓缓地闭上眼，扬起的脸上有满足的笑容。女孩看了很久，随后握上了已然血红的手套。红色的血，滚烫的温度穿过她的指甲，融入了她的皮肤。女孩纯净的脸开始变得狰狞，原本光洁的额头浅褐色的凸|起错综复杂，随后头顶生出的植物像是活了一样伸着着枝叶。红色的花冠剧烈的摇摆。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整间屋子。
    彗松开她的手，任女孩一步步走向表情坦然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