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达拉醒得比蝎预想的要快。
    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破坏我的艺术？”
    蝎没有答。
    迪达拉的额头上依旧布满冷汗，嘴角却有微笑浮起：“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总算见识过我的艺术了，嗯。”
    蝎用查克拉丝粘起装着水的竹筒，放在了他脑袋左侧。
    迪达拉吃力地伸手去够，终于够到，放到嘴边咕嘟咕嘟全部灌了下去：“谢了，大哥。”
    “死不了就走吧。”
    “现在？”
    “对。”蝎已经站了起来。
    “你怎么不催我？”迪达拉笑笑，起身，结果剧痛把他的笑扭曲成了一个可爱又可笑的复杂表情，“你不是最讨厌等人吗？”
    “说这么多废话，不如省点力气来走。”
    此时迪达拉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抓起了地上的衣服，赤着上身，跟着蝎走出了这座被废弃的庙宇：“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大哥？”
    蝎的脚步顿了一下。
    “当然也可能是我看错了，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大，”迪达拉继续喋喋不休，“应该已经是个大叔了吧，虽然我一直不信这衣服的下面就是你的真容，嗯！”
    “你看到了？”
    “怎么说呢，看到了一点。”迪达拉笑得有点欠扁，“在你给我上完药之后，披上它的那一刻，嗯！”
    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怎么样，把傀儡卸掉，让我再仔细看一眼吧？”
    蝎转过身，灰扑扑的巨大双瞳如同昆虫的眼睛，盯得人发毛：“原因？”
    “我们是拍档啊，互相了解非常必要，嗯！”
    “我认为，没这个必要。”
    蝎又重新转回去，开始了笨重的前行。
    ……
    “你确定不吃？”
    其实丸子不是迪达拉最喜欢的食物，但既然赶上了，吃几串也无妨。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阴郁而沉闷，似乎随时可能爆发，就像自己的黏土炸弹一样。
    “大哥，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嗯！”
    “吃你的，多余的别问。”
    “我决定了，以后晚上一起睡的时候，趁你不注意把你的傀儡掀开，我一定要研究一下你这种怪物是怎么构成的，嗯！”
    “你做不到。”
    “只要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做到，这就是艺术的执着，嗯！”
    “艺术，”蝎又是慢慢地，从沙哑的嗓子里吐出这两个字，“你觉得像黏土一样烦人就是艺术？”
    “烦人也是艺术的一种，不过真正的艺术，”迪达拉放下吃完的竹签，“一定是爆炸！”
    “是么。”
    “当然！”
    “昙花一现的东西，也能称得上艺术吗。”
    “那永远不腐烂的僵尸反而是艺术？”
    丸子店的老板终于听不下去了：“那个…打扰两位了，能否先把丸子的钱付了？”
    付钱的照例是迪达拉，因为蝎的手如果从衣袖里拿出来，老板就直接吓得昏过去，钱也就省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蝎是离不开迪达拉的。
    “大哥，你不累？”
    “你指什么。”
    “拖着这样重的一个傀儡，把自己塞在里面，嗯！”
    “我没有选择。”
    “你完全可以把它卸下来，用卷轴封存，再和我一起步行，又或者，我可以用鸟载你，你一定从来没体会过飞的感觉，嗯！”
    “你就这么想看我真正的样子？”
    这一次迪达拉没有回答，因为蝎的语气，变得有点奇怪。他无法形容，仿佛说话的人有所期待，这种期待里包含着难以察觉的喜悦，然而又像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不安，甚至厌恶……
    “那好，”这是第一次，蝎抢了迪达拉的话，“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