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歌女,倾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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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倚歌,话别深秋的寂寞,冷月拂过一江春水的鳞光,曳曳摇晃,点起满壁清莲。
夜,静得异常凌烈。。
次日,晨初露重,和煦的暖阳刚刚透过窗缝射进略带清冷的房间。一瀑莹白,静静的垂躺,无花坐禅,微闭的眼瞳淡然冷清。房门外踌躇的脚步不敢太大声,偶尔有几声埋怨,也是带着丝丝无可奈何。
等到无花推开房门出来,竟然是已过晌午时分。无花有些歉意的看着两个在自己门外等了好几个时辰的女子,淡淡笑,说:“劳烦两位姑娘久等,贫僧实在罪过。”
小桃撇撇嘴,说:“你也知道啊。”
小翠礼貌的笑了笑,暗暗扯了扯小桃的衣摆,说:“是我们打扰大师了。”
无花含笑,说:“贫僧可否在院内走走。”
小翠点点头,说:“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不出了这院子就是。”
无花颔首,径直往走廊深处走去。
长廊回转,没有那么曲径通幽的宁静,却是因为没人的关系显得冷清。无花转出长廊,眼前是一座用乱石堆积而成的假山,绕过假山,澄澈见底的溪流自前院的方向流经。无花静静的看着小溪在假山后汇集成一汪水池,几朵如血般妖娆的莲花,染红半池静谧。
无花看着这溪流有些出神,干净的峨眉有些微的拢皱,好像在思考一件很深沉的问题。
溪流的另一边安放着一张石台,黑发如瀑,背对着无花,纤细而脆弱。
低音婉转的曲调,淡然冷清却又透着深深的肃杀。
无花是被这曲子吸引过来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奏出如此凄冷却又异常干脆的曲子。
当无花走到石台时,抚琴者已经暗指停音。起身回转,浅笑低吟,“我叫月儿,无花公子有礼了。”
无花惊讶的盯着眼前除了发色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脸却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月儿,一时无言。
月儿浅浅一笑,说:“世间无奇不有,可是?!”
无花闻言,笑笑,说:“如此,倒是贫僧失礼了。”
月儿望着无花,微眯着眼睛,柔情万种的笑说:“月儿到觉得,贫僧这个词,很不适合无花公子呢。”
无花惊愕一愣,淡淡的颔首,说:“月儿姑娘见笑了,贫僧潜自修行罢了。”
月儿也不接话,只轻轻问道:“无花公子作何来此?”
无花看着这张清秀却又不失柔美的脸,仿佛自己在对着镜子说话的感觉在这声轻问浅笑后,荡然无存。人有相似,但自我的感觉还是不能相同的。无花略略颔首,说:“贫僧也不知。”
月儿微微笑开,侧着身子对着无花,眼睛看向池里的血色莲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无花,说:“如此这般,我,也该是不知了。”
无花也侧身看着池里,笑得清冷淡然。
自那日相遇后,无花时常在这里来找月儿,月儿也时常在这里等无花。
他们就像两个相识多年的朋友,突然见面了,就开始无所不谈。琴棋书画,所有文人雅客该有的温情,都在两人身上一一展现出来。一白一黑,一阳一阴,两个明明相似的人,却又那么不同。
这样的两个人,自然就成了装点别人美梦的一点遐想。
月儿是歌女,风雨场所出身的女子,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傲得多,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温婉任性,而是由于见惯了人世险恶后自我练就的一层不被外人道破的蛛网。这样的高傲,美丽却哀伤。
无花觉得月儿的出现很蹊跷,但是,纵使如此,这般的女子,却也让人心生爱怜。
无花本就不是一个热心怜悯的人,只是,心里总有一些东西,是可以用来青睐苍生的。
素颜倾城,黑白交错。
风吹过的地方,扬起一片悲凉却又如此冷冽的寒意。
无花端着已经冰凉的茶盏,嗅了嗅,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子,淡然一笑。
月儿笑说:“公子很是清闲。”
无花点点头,说:“阶下囚做到贫僧这般,确实清闲了。”
月儿接过无花手上的茶盏,茶色清冷,映着自己的脸,不自觉加深了唇角的笑容,说:“无花公子言重了。”
无花盯着月儿脸上的笑,站起身,说:“贫僧先告辞了。”
转身,不着一丝痕迹的离开。
无花绕到假山时,停下。
抬头看了看天空渐进黑暗的夜晚,星月无光。明明刚刚入夜,却是漆黑不见天日。
站定良久,移步,便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果然,在走进房门的同时,两个鹅黄粉黛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无花依旧笑得温和,说:“小桃姑娘,能麻烦你给贫僧准备素斋吗。”
小桃愣了愣,随即点头,说:“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道大师要怎样的口味。”
贫僧摇了摇头,说:“不用太过麻烦,小桃姑娘就随意做好了。”
小桃点头,离开时对着小翠吩咐了几句。小翠偷眼看了看无花,连连点头。
待小桃离开后,无花冲着小翠说:“能否请姑娘陪贫僧四处走走。”
小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无花,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无花笑着说:“夜至,贫僧对路段不是很清晰。”
小翠听后,扑哧一笑,说:“大师早说不是好,不过可惜了,明明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竟是夜盲了。”
无花也不在意小翠说话直接,只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小翠后面去了。
依旧是绕到假山的位置,只是这次,无花走的不是那条去石台的路。这几日出来就注意到了,这假山后除了那条路外,还有一条连接竹林的小道,当日自己被月儿琴声吸引走到这里时,故意停在溪边看血莲,实际是有一个声音在暗处对自己说,今日过来走竹林小道,尽头会安排人接应。
听那人说话的口气,该是千音安插在这里的人。
无花暗中观察了数日,这条小道平常并没有什么人经过,看样子也不是连接到前院的。刚刚回去时,在假山阴处,他感觉到那日那人的气息。
小桃和小翠应该是被安排来看管自己的,这两个女子中,小桃看似比较成熟稳重,首先支开小桃,小翠就等刚才影藏在假山处得人解决。
无花走在小翠身后,看着小翠绕过假山往石台方向去了,无花转了脚步,隐身进了竹林小道。小翠似是察觉身后没了气息,回过身,已是没了半个身影,刚想开口唤人,就被人从后面一记手刀打晕。
无花冲着暗处点点头,表示感谢,便继续往深处走去。
刚走到竹林尽头,突然窜出个身影。
无花往后退了两步,月光适时照下来,打在来人的脸上,无花不由奇道:“林施主?!!怎么会是你。”
来人,却正是林卓言。
林卓言对着无花笑了笑,说:“正是在下,知道无花大师出了事,特来此接应。”
无花疑惑的看着林卓言,问:“接应的是你?!”
林卓言点点头,说:“是。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下在一一向大师说明。”
无花点头。跟在林卓言往另一条小道上走了。
身后,月光遗下一室清冷,将竹林压盖的尸体照得异常诡异。
林卓言带着无花走到一扇门前,两个褐色短打护卫装的男子看到林卓言,纷纷敬礼,道:“林大侠有事外出?!”说话间还不时瞟了瞟已经换了下人服饰的无花。
无花低着头,身上披了件风衣,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听着林卓言对两个守卫说:“你们主子让我带个人给他。马车在外面了吗?”
守卫听到是自家主子要的人,又派了马车来接,没有再多迟疑,说:“马车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林大侠请。”
林卓言拉了拉无花,出了门,随即上了马车。
马车没有车夫,无花上了马车就直接进了车厢,林卓言自然充当了马车夫的角色。
马车行了半盏茶的时间,无花突然开口道:“现在可还在菀京?!”
林卓言迟疑了一下,回答说:“是。大师可是有哪要去的?!”
无花低头想了想,如果他现在回去,要是千音不在那里了,自己岂不是暴露了奉紫楼的据点。不是不相信你林卓言,是每次林卓言出现的都太过蹊跷。
“大师?!!”
无花应了声,说:“没有,只是好奇,居然仍在菀京。”
林卓言静了静,接着说:“既然如此,就先去另一个地方吧。”
无花恩了一声。听着车轱辘的声音缓缓压过夜晚清幽的石板路,显得异常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