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我多希望有谁能够一巴掌拍死我,-让我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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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我多希望有谁能够一巴掌拍死我,
-让我清醒清醒。}
(1)
在桑城的生活过得很好很安逸。
-除却在训练场失手打中师傅然后被师傅当着东方铭江的面骂得狗血淋头之外。
“东方樱,你给我站住—!”
“—站住我就完了!你当我傻啊你?!—”
“3、2、1—”
—东方铭江和东方葵各抓住了我一只手,我转过身对着东方铭江咬牙切齿。“东方铭江,你这个贱人!”
“彼此彼此。”东方铭江的笑容更为狰狞,他和师傅一样右脸上有个明显的红色印记。我顿时没了底气,“师傅,师弟,我错了…”
东方葵看着我一阵冷笑,我闭上眼努力挡住脸。“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脸…舟姐姐?!”
东方葵和东方铭江同时回过头,我趁机逃脱。“哈哈哈被骗了~要是舟姐姐在这肯定会以为你被谁扇了一耳光哈哈哈哈~~!!”
“东方樱!—”师傅居然使出[疾风]来追我,不是吧?!玩真的?!
“—我怕你啊?!—[天织]—”我迅速地布阵防守,东方铭江用一招[破]轻松地攻掉我的防守,然后我看见师傅做作地叹了口气。“—嘿嘿,你们给我看好了—!”我跃上了树枝,以东方铭江为中心迅速布阵。“[天织]—[布格]—”我结了几个这辈子结过的最复杂的手势,“—哈哈哈哈—我[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那招攻击[爆]?!”东方铭江在一边笑得打滚,师傅黑着脸落在我边上。“东方樱,你要是再敢乱用招式炸了保护区,我就炸了你!”
我弱弱地高举双手,“师傅师弟,我错了…”
“没有用了!”
“我真的真的错了!…舟姐姐?!”
“我都说了没有用了!…”“什么没用了?”舟姐姐一脸好奇地打断了东方葵的话,当师傅回过头去时她忽然大笑。“葵,你是被谁扇了一巴掌吗?这么狠?!”
……
-从师傅脸部的扭曲程度来看,他当时很想扇我一巴掌。
(2)
我和周浅晨在桑城的大街上闲逛,入冬的桑城街头显得很是冷清。我们俩在桑城谩无目的地逛了三圈后决定去找个地方喝杯奶茶。
“这里简直像与世隔绝了。”周浅晨皱着眉冲我说,“你以前来过桑城么?”
“嗯。”我穿着周浅晨的大衣在桑城的街道上四处晃悠,我想如果麦轻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骂我家里放着一个外边藏着一个这里还养着一个。“我在这里住过两年…”
“这样…”周浅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熟练地走过那些七拐八拐的小巷,然后又迅速地说了一句,“月亮没有和你一起吗?”
当我僵硬着身子回过头看着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迅速地补上了一句,“喔也对,那个时候月亮正忙着出轨呢。”
我看着周浅晨笑得灿烂的脸,终于确定了他比谁都更会揭我伤疤。然而他揭了就算了,他还要硬生生地踩上几脚然后无辜地说着“不是我干的”。
我先是被一刀致命,在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周浅晨最后那句话终于让我寿终正寝。
他继续笑着说道,“苏樱木,你现在搞出轨,也没有用了吧?”
-我终于明白,周浅晨嚣张地说的那句话并非“不是我干的”,而是,“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样?!”
我看着周浅晨那张笑得像花一样的脸,真想冲上去将他踩成大饼脸。
(3)
桑城酒吧街的GloomySunday里。
周浅晨无奈地与我碰杯,“…要是师傅知道我们就完了…”
“是你害我喝酒的。”我抹了抹嘴角的酒汁,又说,“应该说‘你完了’,不要赖上我。”
周浅晨坐在吧台边抓狂地揉着他的头发,我抿了口酒又望向台上的女孩。
喧嚣中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却隐隐绰绰有了年少的狂妄与倔强。
-像极了当年的她。
一个DJ冲我打了声招呼又很快走开,周浅晨放下酒杯转向我。“…你常来?之前。”
“…不是我,是樱离。”我看着台上跳跃的女孩,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她当年可是桑城夜场的骄傲。”
15岁那年我和苏樱离的关系好转,我们也像同龄的小女生一样知道了对方的秘密。有关我的,是3D和江城;而有关她的,就是这个舞台。
那年苏樱离15岁,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夜场的吉他手。于是骄傲如她也因为他而沉沦,她学会了热舞,伴随着他吉他的伴奏。直到有天那个吉他手走了,而苏樱离已经在这两个月里成了桑城的夜场女王。
吉他手走的那天晚上,樱离跟我要了一杯酒。她说的那句话我至今都还记得。
她举着那杯酒,在全场的起哄声中对我嫣然一笑,“姐姐,爱情是不是都这样?”
当时我坐在端木和麦轻中间,想起江城,然后,哑口无言。
爱情是不是都这样?
—妹妹,我也不知道,爱情,都应该是怎样。
也许爱情,都是一个样吧…
那个晚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夜场人眼里,是苏樱离对夜场的告别会。
-而在我们这些知情人的眼里,则是苏樱离对自己一场暗恋的结束宴会。
但那是,不出“意外”的话。
我至今都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究竟是爸先冲上舞台将热舞的樱离拉了下来还是妈先冲过来扇了我一耳光却打到挺身而出的麦轻。
-是爸把樱离拉了下来所以喧嚣停了还是端木把我从妈手里拽过来之后喧嚣就开始了?
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麦轻、端木三个人跑去了麦轻家里厮混,麦轻的养母是个很豪爽的单身女人,她煮的热汤,很好喝。
最终我还是回了家,那个家里,灯火通明。
我刚一打开门,妈就拽过我的头发将我甩在了地板上。她长长的指甲划伤了我的脸颊,她一边尖叫着一边飞快地吐出一串骂人的话。“苏樱木你是长大了翅膀长硬了有种了啊?你自己犯贱就算了你怎么能带你妹妹也去那种地方?如果我们没有来你除了要逼你妹妹跳舞喝酒你还打算逼她做什么?!”
我看着同样披散着头发跪在地上的樱离,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而她身上除了爱情的伤之外,什么伤也没有。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许久,最终,我也无法抑制地大哭起来。
—姐姐,爱情是不是都这样?
—妹妹,亲情是不是都这样?!
(4)
“…后来呢?”周浅晨呷了一口酒,对我的云淡风轻很是不解。“你父母怎么对你的?”
我又要了一杯酒,慢慢饮下。“他们企图把我关在家里,并和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但是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就被麦轻和端木救了出来,然后一直住在麦轻的家里。”
周浅晨疑惑,“他们就此罢休?”
我笑,“不,他们就此失望。”
我和周浅晨同时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听得到DJ打碟和周围喧嚣的叫闹声。过了许久,他开口道。“你和端木学长、麦轻学姐都认识了很久了?”
“嗯。”我想起他们,终于有些温暖。“有十二年了吧…”
“…如果K·C之夜那天是你们三人对决,你会怎样面对?”他仰起头看着我的脸,我沉默半晌。“那是战斗。”
“…如果K·C之夜是我呢?”
他过了许久才道出这句话,他的侧脸在吧台上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我愣了一会,又笑道。“…那,同样是战斗。”
周浅晨挑挑眉,又看了我许久,将最后一杯酒饮下。“东方樱,你真精彩。”
我笑,“回去吧。”
他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天上居然飘起了沙粒子雪,我看着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有些恍然道。“周浅晨,今天几号了?”
“今天,12月…20了吧。”周浅晨想了想又说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沙城了。”
“…真舍不得呢,这安逸日子。”我看着天空没有注意周浅晨的表情,当我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妥时已经晚了。周浅晨一把揽过我,然后亲昵地抵着我的额头,露出了暧昧的神情。“如果学姐你想说你舍不得我呢就明说,大不了哪天你走投无路了被月亮伤了被那什么齐甩了被你所有朋友亲人都抛弃了再来找学弟我,我周浅晨,定给你一个容身之处。”
我愣愣地埋在这个口吐狂言比我小却个头比我高的少年的胸口,明明12月的风很是刺骨,但是他的胸口,却那么温暖,又温柔。
我记住了。
-你许给的温柔。
(5)
桑城的古城保护区。
我和周浅晨换了鞋踏上回廊,他拉住我轻语。“第二前辈走了没有?只差几天便要回沙城了,我们今天还要不要训练?”
我翻了个白眼,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东方铭江,你怕输给我就明说嘛,你这样拐弯抹角是干什么呢?”
周浅晨冷笑一声,又跟着说,“我怕?就那你两三下功夫,我怕我还是周浅晨么我?”他似想起什么一样又靠近我,“…就凭你?让我怕?…呵,连结都不会系。…”
我被说中要害刚想反驳,就听见师傅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压低了的怒喝。“舟,你不要这样!…他也有他的过去。”
“那么你能否保证,葵。”我听见舟姐姐的冷笑,我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凄厉的声音。“…端木止风和日向源江,究竟是过去还是现在?!”
端木止风和日向源江?!
端木止风和日向源江!
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拽紧了一边周浅晨的袖子。他无法体会到这两个名字并列在这样一个句子里意味着什么,但是我明白,师傅,也明白。
-原来这才是舟姐姐来找师傅的原因。
-也只有他,能容她倾诉。
舟姐姐忽然推开门满脸是泪地跑了出来,她看见我和周浅晨站在门外很是尴尬。周浅晨看看我又看看她,“…第二前辈,我和师姐才回来…”
“呵呵,…这样。”舟姐姐支支吾吾地应付了一声转身要走,我鬼使神差地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舟姐姐,爱情,还是不要干涉对方过往得好。”
舟姐姐僵直了身子,又慢慢地转过身来。她尤带泪痕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你和东方葵还真是一个德性,也不看看自己所谓的爱情又是个什么样。”
我被她命中要害,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是个什么样?怕是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舟姐姐自知失态,匆匆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出了大门。
—原来这世间女子,即便再优雅再贤淑,一旦面对爱情,就都变成一个样子。
一面伤痕累累,一面努力假装自己没有受伤。
—一面假装自己刀枪不入,一面嘲笑着别人或许比自己,更深的伤口。
(6)
桑城训练场。
师傅让我和周浅晨自己来巩固下之前的招式,他今天大概也没有心情来教新的了。
训练场里换只剩下我和东方铭江,我看着偌大的训练场忽然就觉得冷清。
“…东方铭江,你说,如果哪天我们真的对决了,会是怎样的结局呢?”我用一招[竹片]刮穿十二片树叶,然后看着东方铭江刮穿比我的多两倍的树叶叹了口气。“…是我惨败,还是我亲爱的师弟你退位让贤?”
“…呵,退位让贤?…”他一招[疾风]跃上了枝桠,然后站在高处看着我。蛊惑的笑容让我不禁也勾起了嘴角,“师姐,不到那天谁都不知道结局呢…不如现在就比一场?…你敢么?”
“呵…随时奉陪。”
我同样借力横上树枝,看着他始终在我三个树枝之上。他看着我,露出得逞的笑容。“喂,东方樱,你追不上我了么?”
“…没大没小。”我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显然让他吓了一跳。“…也不想想你师姐我早进门了多久…[天织]!”
“[爆]!”我慌忙躲开,他的反应比我想像中得当要更快。
…东方铭江,你优秀地超过了我的想像。
“[疾风—X2]!”
“[爆]—[天织X2]—[爆]—[破]!!”
“[爆]…[破]…诶不对…[天织X2]!…我靠,怎么一招都没有用了?!!”我叫叫嚷嚷弄错无数招式,看着东方铭江一招[疾风X2]逼近我猛地慌了神。“我我我,我靠!”
自由落体?这什么世道。我踩空一节树枝在空中急速下落,双手居然再也动弹不得。
我抬头迎上他的双眸,想挣脱才发现整个人已禁锢在他怀抱之中。
“…诶,我说。”他邪邪地笑着,左手揽住我的腰,右手包容着我的双手。“…因为手生冻疮而无法使出招式的,你应该是第一个吧?师姐。”
我在东方铭江的戏谑下红了脸,在全身都被冻僵的情况下我伸长脖子狠狠地磕向了他的头。他尽管吃痛却又不敢随意松开手,于是他只是瞪着我没有再说话。“哈哈哈哈,东方铭江。小鬼就是小鬼,哈哈哈哈……”
“喔,小鬼…是么?”东方铭江将我放在地上,他的右手还紧紧地拽着我的左手,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望向了别处。“…有些人,怕是不仅仅把我当小鬼呢…师姐。”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不解很快就僵硬在脸上。
—一瞬间我都无法说清楚,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究竟是手牵着手的我和他可笑,还是独自站在那目睹我们的你,更悲哀?
—…谁都说不清,道不明。
(7)
—那么就什么都别说。
顾齐站在那定定地看着我和周浅晨,我松开他的手,但同样没有作任何解释。
我站在那与雪地中倔强的少年对视,他满目的疮痍和妥协让我心惊。
—那是因为我么?
—皆是,因我而生。
我们就这样站着,望着,直到我打了个寒颤。顾齐忽然走上前来,他一把扯下了我身上周浅晨的外套,然后将那件我来桑城之前给樱离的红色格子风衣轻柔地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终于知道了你满目伤痛是从何而来。
—有关江城的,有关周浅晨的。
林林总总,许许多多。
—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顾齐…”我忍不住想开口说什么,他却以一句话将我所有勇气全都瓦解。
“苏樱木,你爱他,那我就成为他;你忘不掉,那我就取代你将他残留的温柔,全都杀掉。”
“这样,好不好?”
他如此平静地望着我,语气温柔地像在说“我爱你”“我想你”这样的情话一样。
如果真是在说“我爱你”“我想你”,那么最起码,我还有个可去之处。
—然而现在呢?我能去哪个容纳我的怀抱。
“—好不好?”
他依旧看着我,双目盛满柔情。
我闭上眼,听到了天谴的声音。
—苏樱木,你的爱情又是什么样?
—怕是早就已经烂掉了吧。
—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