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静静地看着在你身边的我,这样的我,你看的到喜欢吗?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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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静静地看着在你身边的我,这样的我,你看的到喜欢吗?}
    PART。5
    (1)
    夜半时在颠簸中疼醒。
    马车中他的轮廓模糊不清,我伸出手想触摸小腹上那道长长的伤口,然后疼的缩回了手指。
    “不要碰。”
    我愣了愣,看着他,他掀开我的衬衣下摆。我猛地后退,又碰到了伤口。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我便泄了气。“还在流血,你要血尽而亡么?”他的指尖触碰到小腹上的伤口,凉凉的一片。他帮我上好药,又将我抱下了马车。
    我别过头。
    “难道你…”
    “师傅。”
    我拦下他的话,还有些虚弱。他将我丢在地上,我慌乱地扶住了马车。
    “师傅…”我看着他骤然变冷的眼,“多谢师傅来救我,我…”“你不是最擅长逃脱的么,我的好徒弟?”东方葵轻声说,我有些颤颤。“你曾经对我发誓,你不会出手。”
    “我没有出手…”我咽下后面的话。
    为什么我不能出手。
    -为什么师承东方葵,传说中的冠军少年,却一再被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
    手机忽然响起。
    我低头看了看屏幕,又挂断。
    东方葵戏谑地看了手机一眼,又道:“为什么不接?”我摇头。
    对师傅,我一直有些猜不透。这么多年,我没见他对谁好过。他好像,没有亲人。
    “师傅,我们现在在哪?”我有些乏,疼痛感愈加强烈。他低低地说了声,“在城外,过几天你再回去。”
    我点头,手机又开始响。我打开,有新短信。
    是江城。
    我颤抖着手指按下手机键,屏幕上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眼泪汹涌而出。
    什么时候起,我需要的是你的对不起?
    东方葵愣了愣,随即拿下他披着的长风衣丢在了我的怀里。他冷冷地开口,“披上。”
    他转过身,兀自走远,最后消失在了森林的深处。
    (2)
    我披着东方葵的长风衣,呆呆地站在寒风里。
    过了许久,我才爬上马车,找到角落,蜷缩成一团。我抱紧我自己,眼泪在脸上湿湿的一片。
    在几个小时前,东方葵,这个被我称作师傅的男子,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匆匆赶来。他抱起倒在会场外的我,离开。
    我痛得不省人事。
    只记得最后林宜朴的匕首径直插入我的小腹,我便一阵晕眩,腿脚使不上力。即便硬撑着把匕首抽出来丢在了脚下,也还是孱弱地伸出手扶住了墙。
    林宜朴的身上也溅满了血,她们似乎都吓坏,大概是之前没有出现过这么失控的场面。我费力地向前走了几步,倒在林宜朴身上。她尖叫着推开我,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我扶着墙使自己站稳,努力分辨着那个男子的面孔。
    “东方樱。”
    “东方樱,你对流萤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你…是你伤了她?”
    是我伤了她?
    就算是吧,是我用我的鲜血吓到了柔弱的她。
    我像是瞬间清醒,我努力睁开无力的双眼,放下扶墙的双手,然后背靠着墙尽力不让自己滑下。
    小腹的伤口抽抽地疼,血汩汩流出。我按着衬衫,声音突然变得很平稳。“HELLO,江城。”
    他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磁场,“回答我。”
    “这是规则,日向承江。”我咬紧牙关,声音有些发颤。“…战争本来就有输赢。”
    “城…我快死了。”林宜朴忽然倒在了江城的怀里,他扶住她心急如焚。“我现在不想听这些理由,我要送流萤去医院。”
    他转过身,不再看我一眼。
    我摇摇晃晃地向前一步,“日向承江。”
    “江城,在你看来,究竟是谁伤得更重?”
    “…什么?”
    “是她伤痕累累,还是我千疮百孔。”
    “…不要再说没用的话了。”他始终没有回头。“至少,我只看的见,你伤得是我最爱的人。东方樱,我不允许。”
    他扶着她走出了仓库,尘埃分子在空气中跳动,我不曾知黄昏也有如此刺眼的光。我呛出了眼泪,然后转身,向另一个门走。
    我大口地喘着气,努力找到手机,看见麦轻和端木的名字,巨大的悲伤喷涌而来。
    我摁断,又按了几个数字。
    手机那边是依旧冰冷的男声,我笑,“师傅…”
    “我要死了。”
    手机掉落在地上,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3)
    半醒半睡中感到手机振动。
    我醒来,东方葵在马车的另一边睡得很熟。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看的出东方葵是个少年。
    拥有绝世的脸庞,和淡然的心绪。
    我轻轻挨了挨他的手腕,冰凉。他同我一样,天生寒体,异于常人,一年四季手脚冰凉透体,寒气逼人,只得带暖玉维持一二。好在到现在为止并无大碍。毕竟师傅不若我底子虚,所以极少生病。
    我坐在马车帘外,有风。我拽紧了风衣,又按了接通键。
    在此之前,端木已经发了无数条信息问我在哪里,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我叹了口气,这阵日子,我最不想面对的人。
    她的声音很是刺耳,“姐…。”
    “樱离…?”我拽紧手机,“…有事么?”
    有事么?我真是问得愚蠢至极。已是凌晨5点45。若是没事,怎么会忽然打来。
    “你在哪。”她声音淡淡,“再被你的小团体们问下去,我会永远不得安生。”
    我自然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可我却不知如何讲明,只是有些茫然。“…父母那边,就麻烦你了。”
    电话那边极轻的一声冷笑。
    我想自己方才的用词,翻然醒悟。只是也已不好再说别的什么。我等着她开口,她却始终没有接下去的意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苏樱木,你爱顾齐吗?”苏樱离终于开口,有些哽咽。我一惊,她又问。“你爱顾齐吗?你爱他吗?”
    你爱顾齐吗?你爱他吗?
    我爱顾齐吗?
    我爱他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苏樱离不等我沉默便又沉沉地问道:“江城和顾齐,你要哪个?”
    江城和顾齐,你要哪个?
    我要哪个?我谁都要不起!
    长久的沉默,轻声的叹息。
    “姐。”
    “…恩?”
    “你让我失望至极。”
    她挂断电话,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希望她再打来,手机果然再度响了起来。我立刻按了接听键,“喂?樱离…”“樱木?”
    我忽地噤息声响。
    手机里少年的呼吸清晰,“我是顾齐。”
    我慌忙挂断电话。
    我将手机丢在一边,然后靠着马车,无声地哭起来。
    (4)
    几个月前,我、麦轻、端木一同回到沙城。麦轻一回到沙城立刻去了沙城最高档的服装店,桑城那两年把她彻底塑造成了邻家小女孩的模样,她自然不甘;端木则是立刻办好转学手续并且在两日之内摸清了现存团体及这几年的开场趋势、动向之类;苏樱离更是拉上一大帮朋友去沙城各个地方开PARTY。
    干的到都像他们三个会干出的事,只有我一个人四处转悠想找个地方打工。
    我看过新学校南郡的路线,然后走到了街角一家新开的菱美蛋糕店旁。大抵是新开,至少两年前走的时候我还未见。我看了看招聘要求,然后进去找店主协商。
    于是,便遇见顾齐。
    他明眸皓齿,嘴角上翘,眉眼总是弯弯。纵使我如何要求高薪提成他都不恼,反而更加眼带笑意地看着我。我看着他温润软玉的模样刹时便没了气,谈到一个比较让我满意的价格后,我看着顾齐那两颗小虎牙,心便凉了半截。我在想,这人不是傻了吧?
    我去工作间拿围裙,忙里偷闲告诉麦轻和苏樱离菱美的事,三秒不到她们就发来信息,节奏惊人地一致。
    我:我刚刚在南郡街角找到个打工的蛋糕店…薪水是…
    苏樱离:那人好欺负吧?长什么样?
    麦轻:我靠,那人是傻子吧?长什么样?
    我:还好,模模糊糊,看不大清,不知道什么样。
    苏樱离:什么人在你眼中都模糊了吧?我就来。
    麦轻:问你等于白问,我来了。
    我:……
    我只好战战兢兢一边打工一边等麦轻和苏樱离,我一边等待一边瞄柜台后的顾齐。
    身高…勉强估计应该比180CM要低一点,皮肤略白,简单的咖啡色上衣,白色的球鞋。加些阳光,就会蒸发肥皂泡沫的感觉。
    “樱木同学。”
    我一惊抬头,看见顾齐不知什么时候已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他的左手拿着一张单子。右手拎了一盒蛋糕。“樱木同学,我去送蛋糕,麻烦你照顾下店,价目都在这个单子上。”我点头,接过单子。他便转过身,快步向门外走。
    这时候正好冲进两个女子,一个穿着吊带和热裤,另一个穿着牛仔短裙和高根系带凉鞋。我捂住眼睛,听见了两声同时爆发的声音。“苏樱木,我来了!”“姐,我来了!”
    “砰!”
    “哒!”
    “啪!”
    蛋糕掉了一地,我蹑手蹑脚拿了扫把去清理现场,口里不停念叨着,真可惜了这蛋糕…
    地上的两个女生还没有要讲话的迹象,我担忧地看了看这傻傻的少年,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这两个女生的火暴脾气毒害。
    “你好,我是苏樱离。樱花的樱,别离的离。”
    “我是麦轻,麦子的麦、轻重的轻!”
    大概顾齐也同我一样被局面扭转而吓到,他愣了一下,又向她们微笑,然后拎了另一盒蛋糕,匆匆地走过错愕的苏樱离和麦轻。
    我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两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5)
    如果说要回忆起那个时候的片段,是真的一点也不难。大概是因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我还记得蛋糕店里,苏樱离当着满地狼藉无比文艺:“他干净的就像是午后阳光下的白手帕,还洋溢着阳光与肥皂水的香气。”
    比起苏樱离,麦轻就浅显得多。她说,“这个傻子,怎么傻得那么叫人欢喜?!”
    我只是笑,却不想此时此刻,荒山野岭,我与他们四人,竟如此纠葛不休。再笑,也不再如当日没心没肺,只是强作欢颜。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我低吟,却不想师傅不知何时醒来。他在帘后,我在帘前,我仿佛听到一声叹息。“丫头…”
    多年不见的温柔。
    他伸出双手,拥住我。我平静地闭上眼。在他怀里,我听不到他的心跳,他也感受不到我的。只因,两人并非爱恋。
    “舟姐姐也是这样沉醉于你的温柔之中么?”我开口,东方葵一震松开手。这个男子,他曾属于第二舟。
    -不是我能依靠的。
    “樱,你总如此。”他低叹,我恍惚间想起那时,我是叫他葵的,而非师傅。我的泪掉在他的手背上,一时无言。
    “葵…”
    仅是喃喃呓语,也不知师傅是否听见,如若平日,定遭来一顿责骂。
    枉念旧情。
    “伤口怎样了?”一瞬又恢复冰冷的口吻,我复而想起小腹上的疼痛,越发吃力起来。我紧紧抓住他触碰我伤口的指尖,声音虚弱无力。“师傅…”
    “…恩?”
    “送我回沙城。”
    我看见他犹豫了片刻,便用那件长风衣将我包裹起来,又抱着我进了马车,将我放在几套被褥之中,身体才没那么冰凉。
    马不停蹄。
    (6)
    我醒了又睡过去,睡了又疼醒。
    师傅好象停过车进来看过我几次,只是我并不完全清醒。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腕表上显示上午9点。我拨开开帘子,已经出了森林,浓雾散开,直奔城门而去。师傅见我清醒,撇了撇嘴角不再说什么。他在城门外停下,示意我下车。¬我疑惑地看着马车走远。¬
    我转过身,然后忽然呆在了原地。我看见了那个,叫人欢喜的傻傻少年。他形单影只,眼睛肿起,有些狼狈不堪。我走了两步,他便上前,拦住我前进的路。¬
    我无话。¬
    他也无话。¬
    我看见端木和麦轻,他们在浓雾的那一天,不知是谁想冲过来,又是谁拦了谁不让谁冲过来。¬
    还有几个身影,隐隐绰绰,我看不大清。¬
    顾齐伸出他修长的手,轻轻揽住我。衣服与衣服的摩挲,肌肤与肌肤的触感。他的指尖温热,不似我通体冰凉。我呆呆地站在那,像极迷路的小孩。¬
    眼泪冲破了眼眶,不为拥抱的这个人,只为忽然清晰的视线。我看见江城的目光,冰冷而无望。¬
    眼泪决堤,泛滥,成灾。¬
    顾齐不等我开口,便用所有人都可听到的声音,对我道,“樱木,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刻他的眼里,柔情似水。¬
    我越过顾齐的肩膀,看向江城。¬
    此刻我带着伤,连夜归来,身上披着一个男人的风衣,又投在另一个的怀抱里,而我眼里的爱恨,又统统是指向别人。¬
    真是,造化弄人。¬
    我看见浓雾散开后天空并未出现暖阳,只是出现一大群一大群的乌云。它们遮天敝日,挡住了所有光线。我看着天,电闪雷鸣。雨水打在江城脸上,就像在流泪。¬
    风声,悲鸣了一个世纪的哀歌。¬
    我伏在顾齐的肩头,轻柔且决绝。¬
    “好。”¬
    -轰然倒塌的高塔。¬
    已被支空的幸福。¬
    天光,囚禁,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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