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怎么会是他们？马武呆呆的瞪着，他没有发现那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有些大眼瞪小眼。
    此时的马武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变的多么吓人了。如果知道，相信他痛苦仇恨悲凉之余会不免庆幸吧，这样的一张脸，谁会再愿意看第二眼，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吧。
    可此刻尚不知道的马武看到华奉祥复杂的目光，却嘴里满都是泛出的苦水。
    “雷声，你出去，”久久，华奉祥突然这样说了。雷声一呆。
    马武更是心里一紧。
    “爷……”雷声不能理解，他认为爷这个时候应该不再和这个人有什么废话转身就走的。华奉祥斜他一眼，雷声闭嘴，可是他再看看那男人，他还是受不了，“可是爷……”
    “出去，”华奉祥还是这一句。
    雷声哑口无言了，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拦住这位爷做他想做的事，算了，随他去吧。雷声转身走出去。
    马武顿时动都动不了，在这个突然就剩下他和华奉祥两人的屋子里，一时静的只听到远处狗吠的声音。
    华奉祥静静的看着马武。
    说实话，此刻的华奉祥也没法接受眼前的这副样貌，虽说早已知道这个人的脸伤的利害，可这不就算破相了吗？尽管华奉祥一直也没认为马武有什么相貌可言。
    “……我就要再成亲了，就在后天，”半天，华奉祥终于开口，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事到如今，还有说的必要吧。
    马武愣怔，他不知道华奉祥跟他说这个干吗？马武目前只关心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放我走？”马武艰难的憋出来。
    华奉祥看看他，对马武问出这个问题，他一点不意外，他已经把他留在这府里多久了，看他的样子，想必他早就惶惑不安忐忑呆不住了，华奉祥突然低下头笑了一下，他的脸上有了一种奇特的表情，“你真的想走吗，”他顿一顿，“……不想知道我要娶得是谁？”
    马武看着他，他一点也不明白。
    华奉祥也不明白，他现在这是种什么心情，今晚他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他为什么要娶那个小丫头，他之前想好的这一切，现在看着这张毁了的脸，有变化了吗？
    华奉祥的脑子有点乱，可是他知道，他不想这样就走。
    “马凤丫，应该是你的妹妹吧？”华奉祥慢慢的走上来，男人单纯的脑子看来是反应不过来了，对他的靠近没有一丝知觉，“你的老爹据说很兴奋呢，当然，我不会亏待他们的。”华奉祥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嘴，对于目前还会这样子说出来这些话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马武有些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这个男人，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马武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你……什么意思？”
    华奉祥细细的端详着近在眼前的马武的脸，望着那道疤，他忘了它当初是怎么划上的了，应该是这个男人自己的失手。肉色鲜红而高凸的刀疤醒目而狰狞，与这个低调朴实的男人是那么的不协调，但是很奇异的，近看之下，华奉祥却并不觉得这充满质感的刀疤有多么刺眼了，相反还让他有了一种想摸一摸的想法。
    华奉祥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燥热难耐，他无语，面对已经这样的男人，他还是有克制不住的冲动。
    华奉祥从来是个懒得去考虑很多的人，也许会费很大心思谋划做某件事，却鲜少去想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又有什么好处，更多时候，华奉祥做事都是随兴而至，也许可能是这个男人的脸突然变成这样给他的冲击有点大吧，但此刻，华奉祥已经感到脑子乱的有点累也有点烦了，他决定不再想那么多。
    “傻小子，还不明白……我还没有儿子呢，这可没法跟我们华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所以我得再娶老婆生儿子啊。”
    马武彻底懵了，此时此刻，他仿佛明白了。这个人的意思难道是说，他要娶的这个女子是凤丫吗？马武万万不能相信的瞪着华奉祥。华奉祥瞧着他。
    “什么……意思？”马武的手无意识的握紧，嘶哑着嗫嚅。
    对他的此番再问，华奉祥却没再搭腔，因为他知道马武其实已经明白。
    “你……要娶凤丫？”马武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他看到华奉祥不置可否的摸样，他愣愣的，然后突然间，马武就一下子站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华奉祥的衣襟。
    华奉祥下意识偏了偏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马武的全身都抖着。
    华奉祥低眼瞥了瞥马武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他没有动。久久，马武的手越来越无力了，它终于沉重的滑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马武脸上痛苦忍耐哀恳的表情，马武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这个人，他为什么突然要娶凤丫，这个人对自己做的事，强横霸道残忍，这不是一个好人，这是一个远远比陆家更要坏更要让他对抗不了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马武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我说过了，我该生儿子了，”华奉祥回手掸了掸衣服，“如果将来你妹妹好命，我不会亏待她。”
    “我不同意……”马武又忍不住紧紧握起拳，“你别想再害凤丫……凤丫还小，你要是敢动她主意，我就真的杀了你！”
    华奉祥动都没动，不置可否看着他。
    于是，马武的肩膀渐渐又垮下去，他绝望的意识到，他怎么有可能阻止这个人呢，对这个人，他连他自己都保全不了，更何况妹妹，马武受不了，他该怎么办呢，他能怎么办呢，如果让他就这样看着妹妹嫁给这个人，还不如让他去死，“不行……凤丫还小，她将来要找一个对她好的人，你不能害了她……我求求你……”马武终于忍不住他的哀求了，他的头深深的垂下去。
    马武的反应完全在华奉祥的预料之中，他总是想保护他那幼稚的妹妹，可是他又可悲的知道了他保护不了，他这也算变聪明了吗？
    看着马武深深绝望埋着的头，华奉祥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其实我对你的妹妹不感兴趣，”华奉祥突然慢慢的道，“所以，我可以不动她，”这也才是华奉祥今晚来的最终目的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马武茫然无措痛苦的抬起头。
    “只要你答应替你妹妹和我洞房，”华奉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就不碰她，”华奉祥一字一句的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