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爱已成殇 第三十二章 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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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阔明亮的古典雅室中,上好的全套红木家具彰显着富贵与大气。笔直圆润的三足矮几上摆放着一口龙头狮身紫金香炉,龙口处吞云吐雾,盈盈一室之间溢满淡淡晚玉芳香。
小巧雕花碳炉滋滋冒着火花,茶釜中山泉滚滚,茶水交融,沫饽初现,已达二沸。一只苍老的手轻执竹勺,缓缓刨出浮面细茶,置于碗中,继续烹煮。煮茶之人鹤发斑驳,面容慈祥,约莫已过花甲之年。虽然形容苍老,手上动作却稳健有力,不疾不徐,神情更是怡然自若,与这茶道之妙相得益彰。
叮叮锵锵,一阵高跟鞋声洋洋洒洒由远及近,老人眉头机不可察地微皱,又继续沉浸在茶道之中。
“啪!”限量版Gucci手包飞快地甩出一个弧度,重重跌落在沙发上。
老人放下手中竹勺,神情一滞,立马作惊讶状:“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嘴巴翘得可以挂秤砣了,这又是谁惹着咱钱大小姐啦?”
钱昕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双手交叉,胸口一起一伏:“得了吧,干爹,我的事你还能不知道?不就是因为那个臭丫头!这回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老人拍了拍钱昕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爱来爱去的,我老头子可不懂。要是硬让我插上一脚,这万一没弄好,伤了哪个小伙子或是哪个小姑娘的心,还不是帮倒忙?我老头子可担待不起哦。”
“干爹!”钱昕不满地撒着娇,“你不帮我难不成还帮着外人?”
“我说闺女,干爹肯定站在你这边了,不仅我,我乔家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坚决、坚定、坚持拥护你!”老人一番捶胸顿足、信誓旦旦之后,无奈地摇摇头:“不过独独这事啊干爹不好做主哟!”
“这又是为什么?”
老人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烟杆儿,悠哉哉嘬了一口,缓缓说道:“年轻人谈恋爱,不能太冲动。俗话说得好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江小姐,再说了,你今天铲平了一个江小姐,难保明天不会有个赵小姐、张小姐的杀出来。关键你得想办法去抓住那个臭小子的心呐!”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在倪天新这儿关键就是江云月!
“好啦好啦!”钱昕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老人的长篇大论,“什么关键不关键的,你就是小气,不肯帮忙。我找沈叔叔借人去!”
“呵呵。”老人缓缓吐出一口香烟,眯着眼笑了笑。
钱昕走向站立在一旁的黑衣中年男子。
“沈叔叔,我干爹他小气,你可得帮我啊!”
沈问双手搭在腹前,微微欠身,恭敬说道:“大小姐,乔爷自有乔爷的道理,沈问做不了主。”
“沈叔叔——”钱昕扯着沈问的袖子,极尽撒娇之能事。可是沈问始终面无表情。面瘫!钱昕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哼!狗眼看人低,你们不肯帮忙我就找不到人了吗?我自己想办法,我就不信还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没想到在自己干爹这儿吃了瘪,钱昕越想越气,狠狠一跺脚,蹬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呵呵。”乔爷看着钱昕愤然离去的身影,轻声讪笑。
“乔爷,这事……”沈问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年轻人嘛,难免会冲动,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啊。”丝丝烟雾缭绕,依稀可见烟云后一抹暗光自眼底闪过。
沈问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身前人,面上隐隐忧虑:“是。”
寂寞悠长的楼道,在听到脚步声后兴奋地亮起了橙黄的灯光。门前阴暗处,一抹孤零零的身影静静坐在地上,石化了一般。
“你……”江云月停下脚步,望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倪天新。他白皙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眼袋乌黑,原本清瘦的脸颊又往里陷了一点,几日不见,果真如隔三秋。
在看清来人之后,倪天新的神情骤然明亮起来。这些天他过得浑浑噩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喝酒,比起最开始的愤怒,这些天来的愧疚让他更无法忍受。此刻,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他跌跌撞撞地起身,用力抱住她。
“云月……云月……”他的声音颤抖,像是干涸已久的泥土终于等来一场倾盆大雨,“对不起,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和好吧!”
怀里的人就像秋末的天气,凉飕飕的,她日渐深陷的眼睛空洞迷离,任他如何乞求都无动于衷。
江云月漫不经心地推开他的怀抱,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错得太离谱。”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云月,那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他不敢放开她。
她抬起头,眼睛已经一片湿润,聚焦着橙黄的灯光,闪闪发亮。她指着自己的左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过去?这里的痛过不去!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不管谁对谁错,都无所谓了。”
他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还没开口,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我是混蛋,我不应该打你!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看见自己最爱的人跪在面前,她的心里一团乱麻,“天新,你快起来。”她费力地拉他起来,可是他紧紧抓着她不肯放。
“你打我吧,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你打我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每天早上起来发现身旁空荡荡的,我的心里就难受。云月,求求你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抓着她的手胡乱地拍打在自己身上,看着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她手足无措。不想再看见他,也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她奋力扯出双手,急忙转过身去。
“你走吧。都结束了。”
门被无声无息地关上,她只留给他决绝的背影。
“啊——”他的呼喊是那么撕心裂肺,她听见他发狂似的狂奔下楼,然后汽车马达全速发动的摩擦声,声声刺耳。她索性捂住耳朵,无力地蹲坐在门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