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不一样的童话(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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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能回忆起若干年前听过的水晶鞋、小红帽、睡美人等童话故事,并且我们都认为,《格林童话》就是这些童话故事最初的版本,再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版本了。倘若我们不去留意这些,这件事也就那么过去了,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还会听着这些美好的童话故事长大,仙蒂瑞拉依然是舞会中穿着一双水晶鞋的美丽灰姑娘;睡美人在等着王子深情的一吻去唤醒她;这个世界的恶人都会受到惩罚;而好人的心,都是善良的。
我们所不知道的是,当出版社的编辑或新的童话故事作者认为:“这样的故事情节,怎么能讲给孩子们听呢?”这个童话故事就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修订或重新改写,以至于后世的人们都渐渐忘记了,这个故事历史上最初的版本究竟是怎样写的。现在,就让我们翻开一堆史料,再打开德国格林兄弟出版于1812年的《格林童话》,挑选几个案例来一探究竟吧。
并不纯洁善良的灰姑娘
最早的灰姑娘的故事,是意大利人乔姆巴迪斯塔。巴西尔根据西西里一带流传的民间故事写成的,发表于1636年,与我们熟知的《格林童话》中的情节颇有些出入。在这个故事中,灰姑娘不叫仙蒂瑞拉,叫齐左娜。这个齐左娜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她串通保姆杀死了她那个恶毒的继母(就这点看来,谁更恶毒呢?),跟着又想办法让她的父亲娶了那位跟她合谋杀人的保姆。保姆带着自己的6个女儿一起嫁过门,可以想象,接下来,我们的灰姑娘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因为整天呆在厨房里,她还得了个绰号,叫“煤灰猫”。
另一件挺有趣的事情:格林童话中那只著名的水晶鞋并不在最初的版本中,巴西尔笔下的鞋就像今天我们看到的中国传统节目“踩高跷”中的“高跷”。据史书介绍,文艺复兴时期,那不勒斯的妇女常常将这种像“高跷”一样的鞋套套在鞋子外面,用来保护做工精细的鞋,同时还可以防止下雨天弄湿、弄脏了裙子。不过,就美观程度上来说,这种“高跷”真的是太难看了,我们很难想象,王子在得到它以后,会高兴得对它亲了又亲。也许就因为这,历史上不知道哪位编辑或是翻写童话故事的作者一朝心血来潮,就把它改成了“水晶鞋”,当然,也有可能是格林兄弟改的,总之,这个故事演变下去,就有了《格林童话》中的“水晶鞋”。
事实上,原版童话故事中,灰姑娘的第二任继母为了让她自己的大脚女儿穿上那只“高跷”,还挥刀像切萝卜一样的切掉了大女儿的脚指头,在留血的脚被识破之后,继母又砍掉了二女儿的脚后跟。不过,遗憾的是,阴谋者的一切诡计用尽,阴谋还是没能得逞,灰姑娘带着她的“高跷”嫁给了王子,而她的两个残废姐姐因嫉妒而失明。
之所以有这种与现实生活贴得很近的童话故事存在,是因为维多利亚时代(1819-1901)以前的欧洲,儿童往往被当作小大人对待,因此民间流传这种血淋淋的童话故事,也就不足为奇了。很难说,这故事究竟是要宣扬大人们的诡计还是要教育孩子,总之,肯定是不适合用来哄小孩睡觉的。
王子对睡美人究竟做了什么
她拥有非凡的美丽
年轻时,因为一小片有毒的亚麻
她会在漫长的时空中沉睡
王子的亲吻令她醒来
幸福快乐将伴随她一生
如果这个故事是诺查丹玛斯而不是格林兄弟写的,也许开篇会来上这样一首玄乎其玄的小诗。事实上,我们知道的《格林童话》就是这样讲的:睡美人的王子在她睡着时亲吻了她,然后她醒了,跟王子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
但历史上的原版故事情节却并非如此,睡美人是在睡着时被一位国王强奸,那位杀千刀的国王一夜风流之后,屁股一拍就走了,将这起偶发事件忘得一干二净。睡美人就这样怀孕了,9个月后,她在睡梦中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对婴儿的脐带是怎么剪的,故事中并没有交代,只说婴儿饿了,就去吮睡美人的奶,后来奶水没有了,他们就去吮她的指头,于是睡美人那只被亚麻刺伤的手指头中的毒就被婴儿吮了出来,睡美人就醒了。
话说那个风流国王在9个月后突然良心发现,想起了睡美人,就去看望她。他告诉她,他就是她孩子的父亲,并且,很幸运地,他们一见钟情了,但是国王却没有告诉睡美人,他是个已婚人士。几天之后,他离开睡美人回去王宫,临走时许诺睡美人说,会尽快派人来接她们母子回宫。
王后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派人抓了睡美人母子,并命令厨师杀了她的两个孩子煮给国王吃。接着,她要把睡美人烧死,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候,国王赶到,得知自己的孩子已被自己吃掉,他一怒之下将原配夫人烧死,不仅如此,他还要烧死可恶的厨师。幸好,厨师煮给国王吃的其实是熊掌,一家人得已团聚。
作者巴西尔在最后还写下了这样一句格言:吉人自有天祥,做梦也能娶媳妇。我觉得其实应该改一下,叫做:吉人自有天祥,做梦也能嫁人,强奸也能娶媳妇。当然,这种版本的童话故事肯定是不适合小孩子听的,因此,我们也就不能怪编辑的好意了。
充满性暗示意味的小红帽的故事
小红帽的原版故事来自法国,这其实是一个带有性刺激和告诫作用的故事。作者查尔斯。佩诺尔特在这篇故事中表达的观点是:“一些小姑娘,特别是一些脸蛋和身材都生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总是容易轻信别人的话……有一些狼,喜欢邀请女士到自己的家中,也喜欢随时随地向小姑娘示好。”这个故事原本是为法国娇奢淫逸的宫廷贵族们写的。
原版故事的前面部分跟我们听过的《格林童话》是一样的:小红帽在去奶奶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只狼,狼骗她说出了目的地之后,抢先跑到她奶奶家,吃掉了老人,然后伪装成奶奶躺在床上,等着小红帽的到来。
小红帽来了。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把糕饼和黄油放在小箱子上,脱了衣服,到我床上来吧。”
小红帽脱了衣服,上了狼的床,“奶奶,您的胳膊好粗啊!”
“这样,抱起你来不是更方便了吗,我的姑娘。”
“奶奶呀,您的腿也真够粗的。”(法语里,jambe这个表示大腿的词,也是用来表示“中间的腿”的。)
“那跑起来不是更快了吗?”(courir这个表示跑动的词,在法国性俚语大典中,是表示“性交”。)
“奶奶,您的耳朵可真大。”
“姑娘呀,这个听起来不就更清楚了吗?”
“奶奶,您的牙齿好宽呀。”
“这样,吃起你来不就更方便了吗?”
然后,狼就扑到小红帽身上,把她给吃了。
17世纪太阳王时代的法庭上,12岁的小女孩已被视为成年人,而到了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人们对女性成熟年龄的看法已与之迥异,因此,德国格林兄弟的书中,删除了以上那些性暗示的部分,加入了“勇敢而慈爱的猎人从野狼的肚腹中救出小红帽”这样的内容。猎人这个角色的出现,代表了父亲和安全感,这与那个时代欧洲常见的家庭生活状态是分不开的,人们也乐于看到这样圆满的故事结尾。不过,尽管如此,直到今天,欧洲的一些国家还是流行着一句形容女孩失去贞操的俚语,就是——“她遇见野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