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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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嫩柳抽新芽,春意早已达到鼎盛,御花园一隅的桃花竞相绽放,廊子里带着醉人的风,宸妃独自坐在观风亭内,酌定的饮着茶,一阵风起,见空中徐徐飘来一方丝绢,急忙令人捡起,一看,脸上闪出不惑的神态,望着飘来的方向,喃喃低语:“看这花样倒像是太妃之物?宁寿宫离着远着呢!莫不是太妃也在园子里?”将丝绢收于袖中,起身微步快移,朝前走去。
御花园小径上,一眼看到斜倚宫廊长柱的懿太妃,急忙上前:“臣妾给太妃请安,太妃吉祥!”
“起来吧,这里不需要这些虚礼!”
“谢太妃娘娘,方才在亭子那边捡了这帕子,一看这花样,寻思着是您的,就顺着风赶过来给娘娘请安了!”宸妃起身,笑盈盈的说道,一举一动无不显得八面玲珑,大方得体。
懿太妃微微一笑:“你捡到了,本宫就把它赏你了!看你气色不错,身子大愈了?”
“臣妾今日身子轻快些,出来走走,叨扰您,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和我说这些个!呵!既然好点了,皇上和太后娘娘那,可曾去了?倒是躲在这园子里享清闲……”
短暂几句话里透的意思,聪慧的宸妃岂会不懂,面上哑然,随即谨慎的答道:“谢太妃娘娘提点,臣妾晨时便去了慈宁宫,皇上那……”略微尴尬的说道:“臣妾到了乾清宫后,宫人告诉臣妾皇上去了咸福宫还不曾回宫,路过园子时,觉得喘的厉害,才停了歇歇……”
两人正话间,琗常在兮雪带着宫婢路过,一见懿太妃和宸妃俱在,笑着上前行礼:“兮雪给太妃娘娘、宸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懿太妃樱。唇微启,笑着抬抬手,宸妃附和着懿太妃朝琗常在点点头。
“谢娘娘!”琗常在应声而起。
“既然今天撞到一起了,四处走走吧!虽说天开始暖了,身体可是根本,要好好保护,不然真是有一场空了,常在说,是不是呀?”
宸妃见机说道:“娘娘关爱臣妾们,臣妾不胜感激,这在一处栽了跟头,臣妾定当记住教训,不再栽第二次了,这路上坑坑洼洼之处甚多,看上去俱是平的,臣妾愚钝,恐来不及察觉,太妃您走过的路比臣妾多得多,还望太妃娘娘多有提点,若得太妃您的提醒,臣妾也就能少些这无妄之灾,臣妾自当万分感谢太妃您!”
“这提点是婆婆对媳妇,琬馨该请教太后娘娘才是,至于本宫,在流言中不就清楚了,道理浅显琬馨你应该都懂。”话刚出口,觉得不妥,这中间是为了什么,只有自己清楚了,改口道:“瞧我,说了些什么呀,看着两朵这么娇艳的花,楞是把话都说错,看来,这皇上见了你们,更了不得吧!”
琗常在暗暗观察二人话语眼神,果都不是常人,心笑,点头:“太妃娘娘说的是。”
“太妃您是皇上的母妃,也就是臣妾的母妃,您是长辈,臣妾则是后辈,长辈对后辈之言,臣妾定当谨记。”
懿太妃勾勒笑意,移着步子笑言:“琬馨啊,慈宁宫里的花,自来就是后宫一绝,听闻你擅长园艺,不如常去太后跟前伺候着,一来呢,她是你婆婆,自然要伺候周到妥帖,这二来呢,也能常看见皇上,这样两点齐备了,你呀,就不必揪心了,是不?”停了停,转身对着琗常在笑言:“兮雪,本宫听说御花园的兰花这几天开的不错,你去帮着给本宫要两盆,也让宁寿宫换换景,去吧!”
“是娘娘!臣妾这就去!”琗常在说着俯身,转身离开。
宫婢扶着懿太妃走进观风亭,她虽然位居太妃,实则正直年华,素颜亦是惊人,姣好的身材被宽大的旗袍拢起来,风吹过时,不难看出玲珑有致的线条,先帝驾崩后,后妃均被遣散出宫,由各自子嗣奉养,独这懿太妃和太后关系为妙,相安无事。
“哎……”宸妃坐在石桌前,叹一口气,木讷的看着琗常在离去。
“后宫里数你进宫早,和皇上多年夫妻,如今位份也是最惹眼的,本宫就不信你不想着更上一层!一些个场面话,符合身份的作为,你现在是炉火纯青,只是长此以往还有个什么盼头,本宫也是过来人,懂你的心思,还是怕,怕小心翼翼盖好的城堡就这么一股风没了!”懿太妃说着话,接过宫婢的递上来的茶,划了两次,抬手饮了半口,“这些日子出的事儿,本宫也听了些!就冲你认我这个长辈,指点指点你!”说着身子前倾朝着宸妃方向近了几分,耳语片刻。
宸妃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起身谢恩,两人看起来倒是一片祥和。
【慈宁宫】
偏殿里,懋嫔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发髻,慕词时不时的将朱钗递过去,不多时,一副喜气的桃花妆画成,懋嫔歪着头看了半天,缓缓开口:“词儿,本宫这几天气色好起来了没?”
“主子的面色好多了呢,皇上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来接主子回去的!”
懋嫔面上微寒,瞬间恢复常态,朝正殿方向努了努嘴:“太后寝殿里有动静了没?盥洗的奴才们还在门外吗?”
慕词见主子问起,快着步子走至门边,将门拉出一条小缝,探出头去张望了望:“主子,太后殿前的奴才们已经退下了,您看我们……”回头,继续道:“您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
“走!这就去,要赶在那些狐狸精前面!”说着就起身朝外走,慕词看了心疼,追在后边,“娘娘,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您先喝几口粥……”
懋嫔摆摆手,“什么时候,少一顿不会饿死的,先去替我通报!”慕词看了眼懋嫔,应声扭捏着朝太后殿走去,她自小就跟在主子身前,对主子心里的那些念头多少还是明白些的,自进宫宠荣不衰,凭空的遭了这门子打击,心里的争胜劲儿,怕是不容她松懈。
殿内,一帮宫人正在伺候太后梳头,懋嫔眼尖一眼看见太后伸手想去拿匣子里的簪子,快了一步,将簪子递到太后手里,嘴上还不忘讨喜:“臣妾给额娘问安来了!昨晚睡得可好?”
太后回头一见是懋嫔,嘴角立刻上扬,接过簪子在头上比了比,轻叹一声,将簪子放下:“唉,老了!睡到半夜时忽就醒了,这心里啊,也不知怎的,就闷的疼……”话至此,回头看了看懋嫔,换上慈祥的浅笑:“灵菲啊,这宫里就你最孝顺,成天的来陪我这老太婆聊天解闷……”
“皇上朝务繁忙,不能时常在您跟前尽孝道,臣妾把皇上和臣妾的一起尽了,额娘就别寒心了……”
慕词、懋嫔一左一右的虚扶太后朝殿外八仙桌前走去,待太后落座,慕词利落的将宫人递来的茶水奉上,懋嫔见慕词如此进退有度,暗暗地点了点头。
“额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和臣妾说说,臣妾能孝敬的,自当尽力!”
太后掀开茶盖,不喝茶,又递了出去,“哎,还能什么事?”
“娘娘您就说吧,主子能办的,指定叫您顺心!”
“你说说,今年都晋元四年了,到现在皇上都没个后嗣,哀家年纪大了,别的不求,就盼着早些抱上皇孙,偏生的一个个不给我争气!”说着白了眼懋嫔的肚子。
“……”懋嫔和慕词两目相视,闷不吭声。
“前儿,哀家才给以情那丫头送了补品,你也知道,最近皇帝的心思全在她身上,也多去她宫里走走,对你没坏处!”语重心长的对着懋嫔继续说:“青烟那里你不喜,也就罢了,总这么招风不是什么好事!哀家是看重你才和你说这些体己的!”
“是,额娘!臣妾都明白!”
一早上,太后前后说了几通话,言外之意,懋嫔听的明白,这是叫她早点谋划出路也好早早搬出慈宁宫,毕竟一个答应和皇上起了冲突,太后帮了一把这已经是格外恩典,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是皇上气头上,如何是好?
懋嫔回了偏殿就坐在窗前,不吃不喝的闷着头想事情,慕词也不敢怠慢,溜着腿四处打探静嫔喜好,倒是早早把主子的心猜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