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韶华暗渡 第十三章 吊头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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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母,你要下山?”我从树上跳了下来,见土母挎着篮子。
“嗯,去你白叔那置办些物什。我去了。”
“既然去了晚上就别回了,夜路不好走,在白叔那我放心!”自从我来这吊头山,土母与白叔的绯闻就一直没断过,上个月我还见着白叔偷偷摸摸给土母一朵他在路上摘得小野花,土母接过花一大把年纪了还笑得跟一少女似的,应证了一句诗:最美不过夕阳红。。。。。。
土母啐我一口,笑着走了。
在这吊头山过了六个年头,很少下山,整日在这山林之间也不觉得烦闷。
来这里头三个月,我下山去白叔的铺子,竟然在街上遇到了巴皮,衣衫褴褛,俨然一副乞丐的样子。我给他买了几个热包子,吃完后他认出了我,他问:他家少爷在哪里?
我心里一酸,苦笑:我也想知道。我把巴皮带到吊头山,从巴皮口中听到关于荀子规的事情,他说荀子规的母亲是贞王最宠爱的妃子,他出生的那天,贞王在地下挖到一只价值连城的七弦琴,荀子规与他的母妃更得宠了,但是好景不长,荀子规的母妃受尽其他妃子佳丽的欺凌,斩断一根琴弦,上吊死了。
我跟巴皮说荀子规应该死了吧,巴皮不相信,哭着下了山,再也没回来。
我的眼珠长了出来,脸上也没有难看的疤痕。我不恨鲜慈花,她是个疯子作为泱泱大国的国母,够可怜的,我不恨她。可是我记着两个人,鲜珠,秦腰兰,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被我见到。
很奇怪,我越想荀子规,就越恨秦腰兰。当我恨秦腰兰恨得走火入魔的时候,我的右眼就止不住泪流,土母屋子里有一尊菩萨,见了右眼也是哗啦啦的。心里感觉不好,每次都拿着铜镜照半天,确认右眼是黑色的,才安下心。
我站在石头上,冰凉的溪水冲着我的脚。解开木中的麻绳,一抬头远远见到那个呆子背着竹筐又上山了。
白叔在山下开了个米铺,这呆子就住在白叔家隔壁,叫灵生。家里没钱,还有一对多病的爹娘,请不起大夫,就自己上山采些草药。不分严寒酷暑,背着竹篓子就上山了。
我经常在这山坳子里遛弯,偶尔也能遇上,白叔认识他,我也与他搭过几次话,是个斯文儒雅的好孩子,长得也秀气,只是家里穷了些。
有一次,大雪天,阴沉沉的天空还飞着雪花,他化了圣诞小人的妆就上山了。当时我屏息凝神盯着树下的狍子,他像个老熟人似的与我打招呼,离弦的箭就射偏了,狍子没了,恨得我直跺脚。
我在山路上堵住他,抢他的竹篓,倒在地上,半筐雪几根野草几只野蘑菇。我指着野蘑菇说:山上的好东西都被你一人偷回家了!敢偷我的灵芝,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个惯偷!惯偷!惯偷!
我往他肩膀上一搡,这弱不禁风的家伙就滚下了山,幸亏我当时有点轻功,追了二里地,才把他刹住。人也晕了,满脸冰渣子,没办法我扛着他去找土母。
人醒了,大雪天还要上山给爹娘采药,这样的孝子把土母白叔感动的不行。硬留他住了几天,好喝的好吃的没少招待他,土母还给他爹娘治了病,白叔硬是要收他为徒,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他比我大一两岁,但我入门早,他要叫我师姐。我说这个人真是一点不知道好坏脸,永远一副好好好的样子。他醒来见到我脸一红,硬撑着努力解释灵芝长什么样的香菇长什么样的。见我无动于衷,他脸更烧了,挣扎着下床,说要去找香菇灵芝给我好好辨辨。
为了养他爹娘,他给人作账房先生,发了月钱会提溜瓶烧酒买一包肉孝敬土母白叔,捎点果子蜜饯孝敬我这个师姐。见他这人木头木脑的,我也懒再得损他。
“师弟,你爹娘又不舒服了?”我问。
灵生偏过头,羞赧道:“师姐,你,你怎么又不穿鞋袜?”
“没见我在水里捞木头嘛,穿什么鞋袜,湿了怎么办!”我抱起木头,往肩上扛。
“师姐,你,你这样,衣裳也湿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千万别给人见着了,快去把鞋袜穿上!”灵生丢掉竹篓,接过木头。湿嗒嗒的木头往他身上滴水,跟白叔学功夫,最大的特点就是力大无比。
我捡起竹篓,见里面有几只羊肝狼头草:“灵生啊,是小便不利,还是尿血遗精?”
这些年,灵生啰啰嗦嗦的解释了几百种药草,我还是听进去一些的。
灵生脚下一滑,木身就往一头倒去,快手稳住木身,擦把汗,耐心的说:“多谢师姐关心,只这羊肝狼头草有清热解表之效,降署败火之功,非。。。。。。师姐,这番话莫与旁人再提。。。。。。”
“灵叔灵婶要是在山下热得慌,可以来山上消夏,你采这劳什子作甚?”每年灵叔灵婶这个时候都会上山过一段时间,天凉快了再下山,即使天不热也喜欢上山与我们一起住。
灵生身子一顿,扛着木头往前走。蜂腰猿臂,四肢柔韧,还扛着这么粗壮的木头,阳光晒在他身上,背影相当诱人。练功的时候,男人嘛,免不了要打赤膊,我蹲在树上咬着苹果,目不转睛的看他。把他看急了,半个身子全红了,白叔还不许他穿衣服。“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于是我见证了从美少年到美少男一路的精彩蜕变。
只是这迂迂腐腐的性格,唉,唉,唉,大煞风景!
灵生支支吾吾的又开口:“师姐,我表妹,我表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