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所谓生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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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辞职了。
小骗子辞职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农民工进城用的蛇皮袋儿,小骗子那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包租公在客厅看《实录》。
小骗子把辞职信甩在包租公面前的茶几上。
包租公看看小骗子,再看看小骗子手里的蛇皮袋,最后拿起了桌上的牛皮纸信封。
包租公从里面抖出一张纸。
纸上这么写。
第一句:大老板您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好人呐。
第二句:我不干了。
包租公心想:……
包租公:给个理由先。
小骗子:嗯……嗯……我身体不好。
包租公:再编。
小骗子:嗯……嗯……我不缺钱花。
包租公:再编。
小骗子:嗯……嗯……这里伙食不好。
包租公:再编。
小骗子:嗯……嗯……编不出来了。
包租公:说实话。
小骗子:那什么,我本来找工作就是为了养我们家小绿绿,现在小绿绿和我分手了,于是就嗯哼嗯哼嗯哼了。
包租公:没出息!
小骗子:这叫痛不欲生,痛不欲生懂不懂啊!
包租公:这个理由不通过。
小骗子:哎呀大老板你太不懂得百姓的疾苦了又不是造长城哦这么秦始皇的哦!
包租公:再找个理由出来。
小骗子(对手指):其实我爸托关系在银行里给找了一份闲职,下个星期开始培训。
包租公:工资?
小骗子:培训包吃住不给钱,上岗1200,以后还会加的。
包租公:我这边的工资,4倍。
小骗子:不是工资的问题。
包租公:是什么问题。
小骗子:嗯……嗯……这个哦这个哦……
包租公:说。
小骗子:我真当不喜欢给人做保姆,太丢人了。
包租公眉头一皱,不说话。
4秒钟后,包租公站起身来。
包租公:准奏。
小骗子:啊?
包租公:我要吃西瓜。
小骗子:哦你等一下哦,我去切。
小骗子屁颠屁颠的往厨房奔。
厨房里传来扣人心弦的切瓜声。
包租公继续看《实录》。
不一会小骗子捧着西瓜片出来。
包租公:放桌上。
小骗子:好。
包租公:餐巾纸。
小骗子:好。
包租公:烟。
小骗子:大老板你从来不在家里抽烟的。
包租公:我心情不好。
小骗子:为什么心情不好。
包租公(指指电视):有个骗子骗了人很多东西,然后跑了。
小骗子:啧啧,这个社会啊。
包租公:我的车在洗,自己打车走。
小骗子:那是那是。
包租公:以后别回来了。
小骗子心里咯噔一下,心尖儿像咬了一口酸葡萄似的。
小骗子:那是那是。
包租公:房门钥匙你不用还了。
小骗子心情稍好。
包租公:反正我要换锁的。
小骗子的心像从世贸大厦上嘘~~~~~~嘣啊!
包租公伸出手,赶鸟似的挥了挥。
小骗子直想飙泪。
小骗子心想:哎哟你个大老板是不是阅人无数了啊一点良心都没有的一点人间温情都没有的,好歹人家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嘞。
小骗子又想:我去的你才夫妻嘞你们全家都夫妻!
包租公眼珠子没离开过《实录》。
《实录》在播一个解救绑架少年的故事。
小骗子拎着蛇皮袋一步一拖的走出门去。
包租公从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一根,又拿出打火机。
打一下,没火。
再打一下,还是没火。
又打一下,火砰的一下窜出了老高。
包租公:SHIT!
打火机被扔出了老远。
包租公开始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单人生活。
包租公心想:好啊好啊再也不会有人往马桶里丢毛巾了,好啊好啊再也不会有人乱洗床单了,好啊好啊偷偷往床底塞臭袜子了,好啊好啊再也不会有人嫌弃我买的肉骨头不新鲜了。
包租公:好啊好啊,都走吧。
包租公约了狐朋狗友不到午夜家庭话题节目结束前不回家。
包租公在“真好喝”酒吧点了一杯龙舌兰,时针指向八点。
包租公觉得自己浑身不爽利。
包租公:我要回家了。
狐朋狗友:这么早啊这么早啊。
包租公:我要去看《实录》。
狐朋狗友:啊哈哈哈哈哈哈。
包租公:自己买单么。
狐朋狗友:哎呀《实录》最好看了,昨天讲啥来着哎呀呀真是惨绝人寰啊我都看得心颤啊!大家都回家看实录吧!
一群人做鸟兽散。
包租公开车回家。
包租公条件反射的心情舒坦,包租公条件反射的想起排屋玄关一直亮着的灯,包租公条件反射的想起厨房里传出的爆炒荷兰豆的香味。
包租公打开调频。
96。8:如果有个人占据了自己的生活,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们人的心有多少深呢,容得下多少等待和失望呢……
包租公:shit!
包租公换频道。
93。3:(玄子扯着嗓门唱)回家~~~~~回家~~~~~~我需~~~~要~~~~你~~~~~~~~
包租公:SHIT!
包租公换频道。
102。4:(有个男人在电话里边慢悠悠的说)我老婆和人跑了,小孩丢给我了,我不想活了,但我又放不下孩子……
包租公直接关调频。
一路红灯。
包租公回到家,玄关没有开灯。
包租公摸黑进屋,被自己早上脱在玄关的棉拖鞋绊的蹦了三蹦。
包租公:shi了个T!
包租公进客厅,里头静的似乎可以爬出贞子来。
包租公找不到电视机的**。
包租公:小骗子,**!
没人理。
包租公:咳咳咳,真是安静啊,试一下音原来真的会有回声的。
包租公最后在茶几下找到了**。
《实录》开播,大排屋终于回了点暖气。
包租公觉得自己胃里火辣辣的。
包租公想起自己除了那杯龙舌兰外胃里还是空的。
包租公想自己做饭。
五分钟后。
包租公坐在客厅里看着天花板。
包租公:哎呀不会做饭啊。
包租公想起厨房上头的柜子里还有几包康师傅红烧牛肉。
包租公摸进厨房。
红烧牛肉放在柜子的最里面。
包租公拎着丫的一角往外抽,无数鸡精味精蘑菇精从天而降。
包租公:嗷儿。
包租公一团乱。
包租公拍着自己头顶的鸡精末,一脚一包,踢的老远。
包租公:走啊走啊!都走!!
包租公坐在厨房的大理石地板上,静悄悄的。
包租公脑海里跑马似的窜过几个人儿的影子。
奶奶说:豆豆啊,爸爸妈妈到大城市里去了,你以后就和奶奶一起哦。
奶奶头发都是白的,奶奶自己捡点塑料瓶报纸来买,买来鸡翅尖给自己吃。
自己一次能吃掉8个。
包租公现在还想的起奶奶家那个走起来嘎吱嘎吱响的板楼。
后来板楼被个烟花烧了,奶奶抱着自己从板楼上哒哒哒的跑下去。
奶奶说:房子里还有给豆豆存的学费哦。
奶奶又跑回去,没再跑出来。
包租公被送进了孤儿院。
院长:你叫什么名字啊?
包租公:……
院长:这个娃儿有没有户口什么的。
区长:黑户口哦,没有的。
院长:先挂在我们这里吧。
包租公不说话,整天坐在角落黑着脸,娃儿们都怕的紧,给丫取了个绰号“大魔王”。
包租公一直这么坐着,直到很多年后,那些木板楼和火焰都在自己脑海中淡薄了,脸上才有了笑的表情。
院长说,重楼啊,你其实命最硬,心最软。
包租公心想:靠的嘞劳资小霸王一个天天打的小流氓满天飞偷荷兰豆又抓虫子吓小娃儿,劳资还心软哦,劳资心硬如金刚石嘞。
金刚石很硬呵,金刚石也很脆呵,撞的角度偏一偏,那就是满地的碎片儿呵。
包租公觉得自己胃里烧的更加厉害,干脆倒了杯凉水塞胃,身子一扭就倒进了大床里。
包租公心想:又要再找钟点工了。
包租公第二天就往家政公司挂了电话,工资是1200的四倍。
下午来了七个面试者。
包租公叫进来站了一排。
包租公检阅。
包租公:你们都回去吧。
一号:为啥?
包租公:你头发太长。
二号:咋了?
包租公:你腿太短。
三号:怎么了?
包租公:你个子太高。
四号:为什么啊?
包租公:你牙齿黄。
五号:这么这样啊?
包租公:你方言味太重。
六号:搞毛儿啊?
包租公:你太胖。
七号:哎呀?
包租公:你胸部太大。
一群人气呼呼的奔出门去。
包租公仰倒在沙发上,看天花板。
包租公:重楼啊,你又任性了!
包租公摸出电话。
包租公:喂,老李啊,回来上班啊。
老李:不行哦,我家囡囡看不到爸爸要哭的,是不是啊囡囡,爸爸亲亲唔~~~~
包租公直接挂电话。
包租公很无奈。
包租公心想:又不是自己没过过,怎么的就一团乱乱的和个马蜂窝似的呢。
包租公依旧天天八点回家,被自己早上脱在玄关的拖鞋绊的蹦三蹦,晚饭外卖的一条街。
包租公捧着盒饭窝沙发上看《实录》。
包租公回想前几天看的内容,一个没记住。
包租公想抽烟,想起小骗子在的那会自己从来不往屋里喷烟雾。
包租公掐了烟头。
包租公心里空荡荡的。
半个月后,包租公决定自己学做饭。
包租公颤巍巍的开始切小葱。
包租公心想:SHIT不如劈骨头呢一刀下去用力气就成了,葱那么细怎么切啊我看小骗子原本都切的很快的哦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包租公跟着嚓嚓嚓嚓嚓……
横竖一刀。
包租公:嗷儿!!!
血溅三尺。
包租公回屋里找创口贴,滴了一地红。
三层创口贴依旧包不住。
包租公心想:SHIT!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包租公拿个布条木乃伊似的包了一圈,奔去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
外科急症室眼睛坏的鼻子坏的手坏的脚坏的挤在一起。
包租公心想:靠的嘞抗日战争伤患营哦!
包租公龇牙咧嘴的坐在一群伤患外边,任医生对自己的手指头左右开弓。
医生:还成,缝了3针。
包租公:哦。
医生:你先等下,那边医生在忙,一会你过去找她,她会给你开点药,我后边还有很多病人的。
包租公:哦。
包租公在一旁坐下。
包租公摸出手机。
包租公:副排长,排长光荣负伤。
景小天:生理的心理的?
包租公:生理的。
景小天:那我挂了。
包租公:你小子!
景小天:我家小白脸晚上夜班,过不来,我也帮不了你啊,啧啧你看看男人少一个贤内助就是那么悲催啊真是……
包租公直接挂电话。
两边医生的队伍都排的长长的,短期内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为零。
包租公开始发呆。
5分钟。
10分钟。
15分钟。
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
有个人像个疯子似的在外边横冲直撞。
疯子:他说他在急救室里啊!
医生:已经不在了。
疯子:你开玩笑的哦你开玩笑的哦!
医生:医生不开玩笑的。
疯子往左边转,疯子往右边转,两只招子混沌沌的一片。
包租公站在门口看。
包租公看到疯子两腿打颤的站在急救室门口。
包租公头有点发晕。
包租公:小骗子。
疯子转过脸来。
疯子满招子的血丝儿。
疯子:大老板……
包租公:怎么了?
疯子:大老板……
包租公:出什么事了?
疯子:大老板……
疯子大跨步奔过来,人群呼啦的呈圆形散开。
疯子奔到包租公的面前。
疯子:真的是大老板哦。
疯子抓着包租公的领头上上下下的看。
疯子:景小天不是说景小天不是说……
包租公:他是神经病。
疯子:大老板,真的是你哦。
包租公:恩。
周围人群鸽子似的聚一下又散开了。
包租公:我其实受伤了。
小骗子:啊?
包租公伸出手指头。
包租公:缝了3针。
小骗子:3针啊。
包租公:疼死了。
小骗子:哎呀大老板你太没出息了!
包租公:疼死了。
小骗子:怎么办啊。
包租公:我想吃荷兰豆。
小骗子:……
包租公捣鼓完所有的物件已经大半夜,小骗子手拎着纱布碘酒走在一边。
包租公心里安宁的不行。
包租公:回家吧。
小骗子:我住城东的。
包租公心里的安宁呼啦啦的张开翅膀。
包租公:我想吃荷兰豆。
小骗子:下次有空我再给你做。
包租公心里的安宁拍拍翅膀,飞走了。
包租公头也不回,上车,发动。
今晚的月亮很圆。
小骗子站在医院门口,手里还拎着纱布碘酒。
小骗子脑子里还没降温。
小骗子想起景小天的电话。
景小天:快,去XX医院,牛哥哥……牛哥哥他……急症室……不行了……
小骗子丢掉手机一路飞奔而来。
小骗子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西落的太阳。
一点一点,被天黑黑给吞了下去。
小骗子又想起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小日子。
喝水念着吃饭念着洗澡念着铺被子念着,连坐个马桶都在心里念着。
小骗子心想:大老板哦。
小骗子想起第一次见到包租公的样子。
包租公看着和块冰似的。
但是这冰块儿握手里一点都不冻心--
哪有大老板会陪自己逛超市,还不声不响的推车子。
哪有大老板每天电话留言,喊着不吃饭胃穿孔不吃饭肠糜烂的。
大老板呵大老板呵。
小骗子心里酸溜溜的。
小骗子心想:我去的我真是犯贱啊犯贱啊真是没出息啊没出息啊。
小骗子灰溜溜的回家。
骗子妈开的门。
小骗子灰溜溜的进门,进房,进被窝。
骗子妈:他爸,风风咋了?
骗子爸:不会谈朋友了吧。
骗子妈:嘘,刚分了。
骗子爸:看这一脸苦大仇深的。
骗子妈:失恋么。
骗子爸:风风前段时间去哪里了?上回都没说清楚的。
骗子妈:说是住个大老板家里了。
骗子爸沉思了一会。
骗子妈也沉思了一会。
骗子爸妈:哎哟哟要死了要死了,你说我们风风会不会……
三天后小骗子的家里来了客人。
是个顶帅身材顶棒的男人。
男人儿穿着西装,皮鞋锃亮。
男人:我找溪风。
骗子妈:请问你是谁?
男人:我是他老板。
骗子妈:哎呀呀呀,你就是那个大老板哦!
包租公:我是。
骗子妈:你怎么找来的哦?
包租公:查出来的。
骗子妈:我们家风风哦……
包租公:能先让我进屋么。
包租公进屋。
骗子妈上下打量。
骗子妈心想:哎呀原来我们风风那什么的大老板那么英俊的哦。
骗子妈又想:哎呀呀想起我们家风风心里的伤我就肝肠寸断哦。
骗子妈想起前几天面部反应测试。
骗子妈从大老板的姓名一直问到感情生活,小骗子的脸熟的和猪肝似的,两只招子到处飘。
骗子爸妈心里很酸。
骗子妈:原来是这样哦。
骗子爸:要不要我去切一刀。
骗子妈:你表搅和。
骗子爸:但这个很变态的哦。
骗子妈:有你和我离婚的时候那么变态么?
骗子爸:那要怎么办啦。
骗子妈:我都没想过会这样的。
骗子爸:我也没想过。
骗子妈:但是不好逼的,要逼出事情来的。
骗子爸:是不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啦。
骗子妈:还是做一下的好。
骗子妈给包租公泡了一杯茶。
骗子妈:风风去培训了,很晚才回来的,本来要住那边的,他爸爸认识的所以通融了一下。
包租公:哦。
骗子妈:风风之前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的。
包租公:不麻烦。
骗子妈:老板这次来是……
包租公:我想请溪风再回公司。
骗子妈:做什么?
包租公:私人助理。
骗子妈心里咯噔一下。
骗子妈:老板,有句话我想问一下。
包租公:什么话?
骗子妈:有没有人能代替我们风风的。
包租公想了想。
包租公:没有。
骗子妈下眼睑湿了一圈。
骗子妈:老板今天再这里吃饭哦,我去做饭。
包租公:谢谢。
包租公乖乖的坐在客厅看《探索奥秘》
骗子妈在厨房里擦眼泪。
骗子妈心想:能怎么办哦都这样了能怎么办哦。
接受和理解从来不在同一个层面。
骗子妈心里又痛又酸。
晚上小骗子回家,看到坐在客厅的包租公差点卧倒做伏地挺身。
骗子妈:来来来,先吃饭,爸爸还要再三十分钟才回来嘞,老板要饿死了。
一桌子的菜。
大老板:阿姨做饭很香。
骗子妈:哦呵呵谢谢谢谢,老板喜欢吃些什么菜哦平时。
包租公:荷兰豆。
骗子妈:荷兰豆哦,我们风风一点都不能吃的,说闻到那个豆腥味儿就要吐的。
包租公愣了一记,吃不下去饭了。
小骗子低头扒饭。
包租公看了一眼小骗子。
包租公:以后不吃了。
轮到小骗子吃不下去饭了。
骗子妈左看右看。
骗子妈:风风啊,你大老板让你回去哦。
小骗子:啊?
包租公:5倍。
小骗子:啊?!
包租公:6倍。
小骗子:啊?!!
包租公:7倍。
小骗子:大老板哦不是钱的问题哦,我是因为……
包租公:是我不好。
小骗子:……
骗子妈:……
包租公:这个是助理的工资,不会让你丢人。
小骗子:换个人行么?
包租公:不行。
小骗子:我不去行么?
包租公:不行。
小骗子:哎哟大老板你公司少个我又不会停的咯少个我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咯!
包租公:会。
小骗子在发傻。
小骗子:家里少人就再找钟点工哦又不是非我不可的咯。
包租公:非你不可。
小骗子继续傻。
小骗子:大老板你说说看哪里需要我了公司其实不需要我搞卫生其实不需要我做饭其实不需要我开车其实不需要我……
包租公:我需要。
小骗子一把摔了碗筷。
小骗子:我靠!我靠!我靠!!!
小骗子招子红了。
包租公(放下碗筷,对骗子妈):阿姨不好意思,给弄脏了。
骗子妈:没关系不要紧的,风风你收拾收拾。
小骗子:干什么?
骗子妈:你都有工作了还想赖家里哦!
小骗子:哦怎么……
骗子妈:你老板都来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上进的天天想着赖在家里哦!
小骗子:我不是……
骗子妈:赶紧去收拾收拾。
小骗子:……
骗子妈:大老板哦我们风风的员工宿舍你会安排的哦!
包租公:那是一定。
骗子妈(看向溪风):听到没听到没。
小骗子被拖去收拾收拾。
15分钟后爸爸回来,黑着脸一起帮忙收拾收拾。
30分钟后包租公拉着小骗子钻进车里。
小汽车突突一下发动来,开远了。
骗子妈站在厨房的窗子里,骗子爸站在后头。
骗子妈靠着骗子爸。
骗子妈:我只要我儿子觉得好就好。
骗子爸:我只要我老婆觉得好就好。
小汽车在马路上飞奔。
包租公打开收音机。
96。8:我们的人生中有很多得失的机会,就好像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嫁娶一样,依靠好不好,归宿好不好,其实,好与坏有时候就是镜子的两面,取决于人的眼睛……
小骗子:真的非我不可么?
包租公:恩。
小骗子:为什么呢?
包租公:因为我习惯了。
小骗子:哎呀真忧郁啊。
包租公:为什么呢?
小骗子:冻心啊冻心。
包租公:对谁?
小骗子:嘿嘿嘿。
包租公用一只手架着方向盘,一只手越过档位。
包租公:手伸过来。
小骗子伸过手去,包租公捏了一捏。
包租公:楼下的排档街伙食太差。
小骗子:再编。
包租公:对街的干洗店洗衣机洗太不干净了。
小骗子:再编。
包租公:厕所不堵真是没有乐趣。
小骗子:再编。
汽车开进小区,停在花园前。
包租公小骗子下车。
包租公:我已经习惯有人在耳边喳喳的叫唤了。
小骗子:再编。
包租公:不能没有小骗子了。
小骗子怔怔。
小骗子:大老板,你抱抱我。
包租公张开双臂,把小骗子圈在怀里。
小骗子: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哦。
包租公:互相需要的关系。
小骗子:我需要你什么呢?
包租公:你需要我在你身边。
小骗子:我们真有点莫名其妙的。
包租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
小骗子:大老板,我又不是爱上你了。
包租公:我也不是。
小骗子:那是什么?
包租公:是习惯了。
小骗子抱着包租公的腰。
小骗子:但是很开心啊。
今天月亮蛮圆的。
尾声
秋天终于过去啦,大树已经秃头啦,物价跌啦,房价涨啦,景小天的头发长啦,徐医师的买房计划搁浅啦,包租公不吃荷兰豆啦,小骗子拿到第一份工资啦。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四季分明的城市下雪啦。
被大人小人碾过捣泥浆似的人行道上,一双吊了绑高跟皮靴正深一脚浅一脚的举步维艰着。
边上的香樟树还有几个丫岔子留着叶片儿,风一吹,呼啦啦的掉下雪块来。
高跟鞋发出噌噌的响声,不一会就停在了人行道旁的咖啡厅外。
高跟鞋站在香樟下,摸出一只三星,拨了一个号码。
高跟鞋很郁闷,高跟鞋说:我都说了我说了我不要再到咖啡馆相亲了,哦上次的事情太阴影了。
过了一会,高跟鞋显得更加郁闷,高跟鞋说:哦天哪我已经碰到两次秃头一次龅牙一次香港脚一次斜光眼还有一次居然是同性NIAN哦!
又过了一会,高跟鞋显然气急,高跟鞋说:你丫的什么破“红杏出墙来真情永常在”的婚姻中介啊,老娘我不干了你退钱来!!!
高跟鞋一脚踢在香樟树干上。
高跟鞋:啊~~~
被浇了一头雪。
高跟鞋往边上一跳。
高跟鞋:啊~~~
鞋跟卡在了下水道井口上。
高跟鞋专注的拔鞋跟。
高跟鞋:啊~~~
一辆车开过溅了一身泥。
高跟鞋转身准备泼妇骂街。
高跟鞋:啊~~~
鞋底打滑了。
高跟鞋以万顷之势扭曲着向左右方倒去。
高跟鞋:啊~~~
被人借住了。
高跟鞋抬起头,接住她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小姐你没事吧。
高跟鞋:没,没事。
高跟鞋心想:哦不会吧这一来就送一个帅哥给我说话还那么好听衣着品味我也喜欢哦我心跳如鼓了。
高跟鞋:你,你好,我我是夏左椎子,我有撞到你么。
男人:自然是没有的。
高跟鞋:还是要谢谢你的,能问你叫什么吗?
男人:他们都叫我秋哥。
椎子心想:哦秋哥这名字真是十分的有艺术气息啊,我太喜欢了。
椎子的手还趴男人的胸口,热乎乎的。
男人看了看椎子的手,又看看椎子,看看手,又看看椎子。
男人:你为什么要摸我的胸。
椎子:啊?
男人:我最讨厌别人摸我的胸了!
椎子:啊?!
男人:怎么你个女的也喜欢摸人家胸的!
椎子:我没有啊,你一个男人摸一下也没关系的么。
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男的!
椎子:两,两只。
‘也许是男人’(凑近椎子):啧啧,我的不比你小,真的。
‘也许是男人’斜过嘴来呵呵一笑,低头看着椎子。
椎子:啊~~~~
一边咖啡馆里,两个男人在喝咖啡。
一个:小白脸,你看外面好像蛮热闹的么。
另一个:平天天你有带我的眼药水么。
一个(从怀里掏出一堆):有。
另一个:我要那瓶红的。
一个:我给你点啊。
另一个:你要不要那么不矜持的大庭广众的。
一个:嗯哼嗯哼~~~
另一个:好吧好吧。
于是一个起身凑到另一个身边,桌上的咖啡热腾腾的,飘出了淡淡的热气,心形的。
一边的马路上,一辆四环在飞奔,两男人坐车里。
一个:大老板,你的刹车好像有点问题么。
另一个:是你技术不好。
一个:我这么开着十分心惊啊一耸一耸的,怪吓人的。
另一个:你一边开一边踩刹车当然一耸一耸的。
一个:大老板,我饿了。
另一个:想吃什么。
一个:小笼包子。
另一个:我们去吃生蚝,外卖小笼包子。
一个:哪个路口拐啊。
另一个:三秒钟前你已经开过了。
一个:我去的。
另一个伸出手。
另一个:手拿来。
男人把手伸进另一个手心里。
另一个:我们就这么兜着也挺好,兜着兜着就到了。
一个:恩。
冬天到啦,夜晚到啦,开元街热闹起来啦。
雪花慢悠悠的飘着,落到了男人女人的怀里,落到了阳台上来不及收的小裤衩里。
妈妈追着小孩跑,男人追着女人跑,爱情追着时间跑,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四季分明,happyending。